第44章 第四十三章：鲛人烩
叶妩蹲下身子，她的动作让她吓到了，立刻便缩回了海里。
“滟。”叶妩连忙喊道：“你叫滟对吗？”
没有回应，但是一会儿，那张小脸便又出现在船尾，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妩冲她一笑：“我知道你哥哥，你哥哥叫潋对不对？”
滟听到潋的名字，似乎放心了一些，重新攀上船尾，露出整张脸来，她的头发微卷，如同海里最茂密的海藻，衬得那张无可挑剔的小脸更是精致。
“你是谁？”她轻声开口问，声音如同刚才的歌声一般悦耳。
她和潋非常像，叶妩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鲛人都长这样，但是两人除了头发有些区别，脸上几乎有九成像了，叶妩心里感慨着真是天赐的美，答道：“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叫叶妩。”
滟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辨别什么，见叶妩盯着她一脸的沉醉，抿唇一笑，红润的嘴唇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看得叶妩心都颤了一下，再回头看凌王，凌王盯着滟，目光不在是刚才的呆滞，而是变得颇为复杂，似乎想要过来，但是深刻的眷念中，却又带着悔意和惧意。
此时，滟的目光也看向了凌王，她眼光闪烁，见凌王也看着她，莹白的脸上晕出了淡淡的红色来，突然一转身，又沉入了水中。
叶妩连忙扶着船伸着脖子往下看，但是海面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心中暗道可惜，转身对凌王说道：“鲛人真是好看啊，他们都是怎么长的，太美了。”
“他们？”凌王听到她的话，眉头一皱：“你不是第一次见到鲛人？刚才说的哥哥，又是谁？”
叶妩此时却也不在紧张了，毕竟危机已经解除，现在她也不需要依靠凌王，胆子又大了起来，就地坐下，一手称着头，说道：“不如我们来交换一下？凌王殿下。”
凌王留意着海里的动静，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海里，似是期待，又有些抗拒，他侧身不再面对叶妩，只说道：“不必了。”
船本是由着海浪在推着，此时一片黑暗中他们也看不清到底他们离岸多远，辨别不了方向，叶妩正朝着四处张望着，想要看出点什么来，此时船却突然动了。
叶妩连忙扶着船沿，心一下子便跳得快了起来：“怎么了？怎么回事？”
凌王也同样一惊，下意识地便去抓身边的剑，但此时船尾处一阵水花，一条优美的鱼尾露出了水面，又隐藏了下去。虽然只那一下，且未露多少，但是鱼尾上的鳞片哪怕在月光下，也闪烁着漂亮的光。
船朝着一个方向推进着，叶妩试探地喊道：“滟，是你吗？”
鱼尾再次露出水面，似乎在回应着她，而船则是更加平稳地朝着一个方向推进着，叶妩看向凌王，凌王眼神复杂地看着那鱼尾出现的地方，将刚刚抓起的剑又放了回去，转了身，却是没有再看叶妩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叶妩便在前方向隐隐地看到了陆地，兴奋地指着前面喊道：“凌王殿下，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船行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起来，叶妩转头看向海里，说道：“滟，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你要是想来岸上玩，一定要告诉我哦，我带你去玩。”
滟从水里露出头来，一脸的兴奋：“真的吗？”
凌王此时也看到了陆地，但是在叶妩说出这句话时，却突然转过身来，声音冷硬地说道：“水里的便应该在水里，来岸上干什么。”
他这句话让滟兴奋的神色一下子便萎靡了下来，眼里光采都暗淡了下去，她眼巴巴地看着凌王，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叶妩一见她那双眼里的光彩暗淡下去，连忙安慰道：“没事，你不要理他，又不需要他带你玩。”
“你不要多管闲事。”凌王眼神凌厉，对叶妩说。
滟一见他们吵架，神情更有些瑟瑟，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凌王，凌王却在说完话之后便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滟这才看向叶妩，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前面就是陆地，我走了。”
说着，一扭头，便沉入了水里。
叶妩不舍地望向海里，但是除了黑沉沉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有些恼，转头对凌王说道：“是她救了我们，你对她那么凶干什么。”
凌王没有理她，只是弯腰拿起了船桨，奋力地划着船，朝着岸上划去。
叶妩还是舍得不滟，再看向海里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两人回到了岸上，凌王对这个片海滩非常熟悉，一言不发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叶妩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滟上岸，是因为她上岸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凌王脚步一停，叶妩也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凌王才转身，两步走到叶妩面前：“你在船上说，这不是梦。”
“呃。”叶妩咽了咽口水，想了想，既然已经开了口，不说清楚怕是也瞒不过他，于是说道：“对。”
凌王的目光左右看了一下，突然闭上了眼，叶妩看他眉头紧皱，脸上的肌肉紧紧绷着，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在叶妩想着要不要问一下他时，凌王再次睁开了眼，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复杂：“我那日在董府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也是你们。”
叶妩只能点头。
凌王继续说道：“你们让阿芙传话给我，引我去雕玉阁，就是为了让我回到这一天，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告诉我，你们要的是什么？”
叶妩见他这么直接，她也不会绕弯子，便直接说道：“滟在哪里？”
凌王听到她的话，反而是一笑：“滟？你是说那个鲛人？你们要找她，她在海里，你刚才看到了。”
叶妩急道：“我说的是三年后，是不是你抓了她，将她献给他皇帝？后来呢，她在哪里？”
听到她的话，凌王神色突然变了，他退了两步，伸手捂住了自己肩上的伤口，头也垂了下来，没有说话。
叶妩急忙跨到他的身边，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躲开了，他低着头，冷笑了两声，再抬头时，眼神清醒而冷静：“这就是你们的目地，想从我这里问出鲛人的下落，我无可奉告。”
这时，叶妩看到突然眉头紧皱，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故，脸色看上去格外苍白，叶妩这时才看到他捂着肩的手指间，流下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心中一惊：“箭上有毒！你中毒了！”
凌王却是看也没看一眼，这件事情他经历过一次，自然是知道箭上有毒，不过他也不在意，暗自运功调整了一下气息，转身便要走。
叶妩连忙要跟上，凌王却突然伸手指剑指向了她，眼神中带着杀意：“我不管你们是给我下药，还是真的用了什么术法，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滚！”
说完，他剑势一收，转身就要离开。
叶妩急了，站在原地直跺脚：“你已经吃了鲛人肉，百毒不侵了，难道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吗？”
凌王猛地转身，看叶妩的眼神如同要直接一剑将她杀了，三步并做两步便到了她面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说，什，么。”
叶妩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退了两步，稍开了一眼距离，才敢开口，刻意压低了自己声音，想显得没那么怕：“难道不是吗？”
凌王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这件事，谁说的？”
叶妩看他那一脸的杀气，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子，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想必殿下是知道这箭上有毒的，难道不奇怪，为什么自己中箭这么久了还没事？”
凌王脚步一顿。
叶妩见有效果，继续说道：“如果只是梦，那殿下不会感觉到痛吧，若是三年前殿下中箭，那个时候还有没百毒不侵的身体，殿下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威胁我吗？”
凌王看着叶妩，眼神依旧充满了杀气，脚步却没有再动。
叶妩接着说道：“不瞒殿下说，我们当中确实有人吃过鲛人肉，所以知道殿下也吃过，我们既然能让殿下回到过去，自然也能做些其它的，殿下若此时对我不利，难道就不怕回不去了吗？”
凌王站在那里，手里提着剑，没有再管肩上的伤口，他平静地听完叶妩的话，只问道：“你们当中，有人吃过鲛人肉？”
叶妩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但是既然他都能查觉到，也没必要再隐瞒，于是点头：“对。”
凌王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剑，说道：“若真如叶姑娘所说，我回到了三年前，若是死在这里，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叶妩不知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凌王再抬头看她时，眼神如同此时的海面，幽暗阴冷，看似平静，却似乎随时会吞噬一切，叶妩感觉到他手中的剑动了一下，心中一跳，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动了杀机。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办，凌王的剑便已经指向了她，剑芒在月光下更显冰冷：“既然如此，那便一起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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