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凤凰蛋
叶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威严又阴森的大门，手里还抱着凤翎之前给她的凤羽。
门高三丈有余，似石似铁，色冷如墨，透着阴森之气。门上似是被无数人用利爪抓过的痕迹，而那些缝隙间隐隐透着淡淡的青色，像是什么干涸在里面，明明周围空无一人，站在这门前，却感觉似乎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每双眼都如饥似渴地想要吞噬你的灵魂。
“这是、、、”叶妩站在门前，抬头看，头顶，是黑压压的一片，不是天空的黑，而一种黑云涌动，没有尽头的暗，一眼望去，像是有一个无底的旋涡要将下面的一切吸进那永恒的黑暗之中。
“鬼门关。”凤翎走上前去，抬手就要拍门。
那门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凤翎转头朝着叶妩笑道：“来得勤便，就认识了。”
萧冽没说什么，只迈开了步子，叶妩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这种地方，还是跟在他们身边更安全。
凤翎看着她手里还抱着凤羽，手一挥，那七八支凤羽化作了一赤金手链缠在了叶妩的手腕之上，链子上坠着七片小巧流光的赤色羽毛，叶妩一阵惊喜，伸手去摸，爱不释手。
“就当是感谢叶姑娘的小小礼物吧。”凤翎说道：“接下来还要麻烦姑娘，不过你放心，有我们在，自当安全带你回去。”
叶妩看着凤翎，对他，其实她还是很有好感的，从他对杜鹃的感情来看，也能看出他的为人，笑笑说道：“既收了礼物，自然是要尽心，爷爷都叫我小妩，凤公子也可以这么叫我。”
凤翎点头：“好，小妩，以后也别公子公子地叫了，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两人这边热络了起来，萧冽却只是一言不发。
正说着，还没进鬼门关，迎面黑白无常手执哭丧棒，带着两队鬼差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明明应该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此时却是谁都看得出来一脸丧：“哎哟，这不是凤大人吗？今年的名册还没出来呢，您怎么又大驾光临了呢？”
凤翎每看要来看一遍轮回的名册，一年不落，可这不是才过去半年，怎么就又来了呢？
再一看旁边，还站着萧冽，在幽冥鬼界横行的无常鬼更是有些腿肚子打颤，这位可比凤凰难缠，被他吞噬的魂魄，连入鬼界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以这位的脾气秉性，他会做什么，谁都不知道，可惹不起。
“五公子、、、”
“行了行了。”看他们就要拜下，凤凰连忙打断他们：“我们今日来自我的用意，你们不用跟在我身边，要找你们的时候，我自会找你们的。”
白无常本就惨白的脸更是惨白：“凤大人，您客气了，我等就是来随待的，凤大人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吩咐我等。”
上次不知所为何事，凤凰在鬼界一声凤啼，他们折损了数百名鬼将，此次一见他来，阎罗殿便让他们赶紧过来，好好看着这位主子。
可这两位中间、、、黑无常那没有瞳仁的眼睛看向叶妩，这两位中间怎么还站着个凡人？
叶妩本就被这些鬼差吓了一跳，黑无常那没有瞳仁的白眼更是透着死气，看得人心底一股凉气升腾而起，连忙转头不想看，却一转头又看到了白无常，他那惨白的脸，一条鲜红舌头拖在外面，似乎还在淌血般，看得更是渗人。叶妩不由地朝着萧冽身后靠了靠。
凤翎见状脸色一默，黑白无常连忙便应道：“我等隐去身形，决不打扰两位大人！”
说着手一挥，瞬间所有鬼差都不见了。
萧冽的目光却是突然瞥了一眼叶妩，有些不耐烦，说道：“不识相。”
说着，他伸手在叶妩肩上一抓，明明是空的，却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在手上，有尖细的声音传来：“饶命，饶命。”
白无常立刻现身，却离了萧冽一丈有余，讨好地道：“五公子，是我们的错，您高抬贵手，我们这就离开。”
萧冽看了一眼手中那团正挣扎的鬼魂，手指一松，那鬼魂立刻便溜了。
“不要再有第二次，鬼缠身，这种小技俩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萧冽冷哼一声，不屑地说。
黑无常连忙说道：“刚死不久提上来的，没见过五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明明是已死之人，不会再有活人身体的反应，此时却似乎看两位无常大人脸上有汗流下来，连忙带着鬼差离开，这两位一位就够他们忙活伺候了，再来一位，他们可惹不起。
叶妩咽了咽口水，这一切她只在话本里听过，但是显然她身边这两位都不是什么一般人，连到了这鬼界，都是这般的待遇。
凤翎笑嘻嘻地对叶妩说道：“走吧，小妩，不要客气，就当去玩。”
谁有事没事来见鬼啊。
叶妩在心里说了一句，看着周围空荡又黑暗的一切，再看看身边这两位，心想，她倒是想客气，可能客气得了吗？
踏进鬼门关的那一刻，突然耳边便喧闹起来，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是被那道门隔绝了一般，里面依旧是暗的，但是明明幽暗的环境下，却可以看清楚所有的东西。
一条宽敞的大道，两边每隔三丈都立着一根高大的石柱，石柱上应是刻着许多花纹，但是被无数深刻的划痕和抓痕掩盖，已经看不清楚，而石柱后面，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古树林，状似人间的垂柳，但是却是灰色的，没有生机，而这些垂下的枝条上，像是停留了许多萤火虫般的光亮。
叶妩仔细看去，却看到一个光亮突然变大了，变成了一团幽绿的火焰。吓了她一跳，连忙收回了心神。
“那是鬼火，不要对他们投入心神。”萧冽注意到了她的疑惑，说道。
叶妩连忙别开头不再去看。这一回头，便注意到这边道上还有许多人，不，应该是许多的鬼差，他们手里拿着铁链锁着各式各样的魂魄，和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或者说，飘着。所有的鬼差都是同一个面容，黑色的斗篷，惨白僵硬，没有任何的脸，就连手指上那长长的指甲上的黑斑都是一样的。
而他们手里锁着的鬼魂，则都各不一样，应该是因死法不同而面目不同，有的头顶还往外冒着鲜血，有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肠子挂在外面晃荡，有的则是呜呜咽咽地哭着，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也听不清，而有的，则是一身金银，穿着富贵，满脸恐惧地东张西望。
凤翎对这一切早已习已为常，目不斜视，萧冽则是被这些声音吵地有些烦燥，眉头蹙起。
叶妩第一次见，当那个被开膛破肚的鬼魂迎面朝她过来时，她连忙朝旁躲开，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
她这一躲，正好撞到了旁边的萧冽，萧冽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见她一脸惊慌，说道：“闭眼，凝神，静气，再听听看，杜鹃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叶妩连忙“噢”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突然感觉眉心被人轻碰了一下，耳边的嘈杂之音立刻便消失了，好一会儿，杜鹃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只有“凤翎”两个字。声音虽小，但仔细再听时，却不似之前那么缥缈，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时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叶妩挣开眼睛，抬手看向那传来温热的地方。
“怎么了？”凤翎问。
叶妩说道：“每次听到杜鹃的声音，总是感觉到手上有些不一样。”
纤长的手指，光洁的皮肤，没有异样的东西，凤翎伸手在她轻点，一阵光晕划过，上面没有任何符咒的痕迹。
叶妩想到，杜鹃在死前，曾经看过她的那一眼，当时，她的眼泪便是掉在了她的手上。心中立刻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杜鹃之前的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上，所以我才能感觉到她的声音。”
通过一滴眼泪，便能感觉到一个千年未现身的魂魄。
萧冽眼神幽深，对叶妩的身份更是好奇。
凤翎此时却想不了那么多，只一心想着如何找到杜鹃，听到她的话，眼中浮现一抹哀伤，伸手想去碰她的手，最终却也没有碰，只是问道：“现在呢，还能感觉到什么。”
叶妩回忆了一下，说道：“只感觉很冷，很暗，她好像很虚弱。”
“这里是鬼界，当然又冷又暗了。”凤翎有些急：“你再想想，还有什么？”
叶妩再次闭上眼睛，萧冽这次却是非常自觉，伸手点在她的眉心，指尖光芒一闪，他也随之闭上了眼睛。
两人睁开眼时，周围是一片幽暗，什么都没有，叶妩试着朝周围伸手，却碰到了似乎是一个无形的墙壁，触手是一片似冰的凉。
“滴嗒、、、”
周围时远时近地传来似有人哭的声音，还有滴嗒的水声。
“凤翎、、、”
这次两人都听到了，而且比之前都要清晰。
叶妩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水声，有水声。”
萧冽点头，抓住了叶妩的手，叶妩微微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两人相握的手间传了过来，一时间耳清目明，感觉变得极期敏锐。
呜呜咽咽地，不断地听到有哭声传来，水声变地更大了。而这些声音里，有愁，有怨，有悲，有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忘川。”萧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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