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生日
遗憾，是遗憾。
事情发生，曹庆元只能将之归结为遗憾，意外。可尽管见多了意外，亦然有些心神不宁。
打电话跟人说明着情况，的士车嘎吱停在了不远处。
随之，有人快步闯进了医院。
也是个年轻人，脸都没看清楚，曹庆元从背影上认了出来。
夏季了。
太多人穿着T恤，背心。这人却穿着一件看上去就显厚实的白色长袖衬衣，让人记忆深刻的背影，气度。取代相貌，成为了他标志。
嗓子发干。
“手术肯定有风险……”
林云用手拉住它领口将人拽近：“你别给我打机锋，浪费时间。我问你，人能不能救回来！！”
意识到举止不妥，手抖着，又松开了大夫：“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觉得需要手术，就现在马上开始手术，字我来签，责任我背。”
“那，我这就去安排。”
大夫想斥骂几句，话到嘴边还是缺乏勇气，慌不择路的重新退回抢救室。
走廊寂静。
片刻，杂乱的脚步声又响。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跟曹庆元罗瑞一块转弯而来。
曹庆元强笑：“林，林云。几个同志想来这了解一下情况……你不要担心其它的，医药费我垫付了，那个失误伤人的外籍员工也被控制起来……”
“当时是这么回事。钟教官被淘汰，有反抗规则的意思，重安那个员工太紧张了，一不留神……”
林云已忍到极限，未等解释，全力一脚蹬出。
毫无征兆，一旁的罗瑞有防卫动作，也来不及。
惨叫。
曹庆元捂着肚子撞在一名警察身上。
力道，将警察都带的连退数步。
“干嘛，干嘛！”
警告声响，林云置之不理，径突破了被制止的包围圈。将萎顿在地的曹庆元直接拽起，一字一顿：“你最好祈祷她不要出现意外！！”
“你……”
林云无意听他威胁，垃圾般丢开，转身去签字。
而一众警察，愣在原地，根本不确定这种情况算不算殴打，要不要抓人。
……
林云没有理智。
有，也被折磨的一干二净。
夜了。
深浓无光的夜晚，跟走廊中悠悠灯光反衬。环境愈显得拘束，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
眼睛干枯，又因被走廊中弥漫的味道侵袭，一度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色将明，那扇又关闭很久的推拉门终于重新有了动静。
他两步跨前。没问，大夫也像是懂他问题。摘掉口罩，主动：“手术顺利，她情况不错。”
“会不会留后遗症……”
“脑震荡不严重，未出血……只要不出现术后状况，影响以后的概率不大。”
林云骤忧骤喜，身体晃了晃：“谢谢，谢谢。刚才有些失态，您别见怪。”
“做这行见多了。没事，理解！”
“那什么时间可以见她？”
“明天差不多，需要先转ICU再观察。”
“好，好！”
林云含糊其词，又被手机吵到。
他看着来电显示，走到一旁：“陈老，她没事。”
徐广平停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不怪你。不过嘛，我觉得事没那么简单……好好查，有阻碍就说，我沟通！”
“没有阻碍！”
“查清楚，到底是人是鬼！”
“嗯，等颖姐稳定一点，我先送她回东南。”
“再说吧，现在就是问清楚她情况，看有没有必要通知她家人。”
“明天，我打电话给钟伯。”
刚应付完徐广平，手机根本就不间断。
林云不便关机，疲于应对：“能不能不要再打来了！”
对面愣住：“我，就担心你。五点多的飞机，现在还不到……”
“担心飞机失事？我没去业城，你也不用瞎担心。”
卢晓桐滞声：“我担心你有错？不来业城，连发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嘛……我想理解你，让人怎么理解。为了见孩子一面，工作不管不顾。业城这边所有人都熬到凌晨几点钟，你又为了前妻……”
“说什么啊？”
“我说错了吗，你见孩子根本也是借口，是为了见她……”
林云迟疑着打断：“见她又如何。”
“你简直不可理喻！”
“对，如你所看。不觉得辛苦，不要再抱怨！路是自己选的，有坎坷崎岖，多反思自己！”
卢晓桐失控：“什么意思啊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林云心思愈明：“你在盛海的股份，咱们还没来得及具体走合同。我这人见不得自愿一块跳进火坑的人，反复嚷着在里面很痛苦，没有必要！”
争执，无趣。
林云也没心思计较儿女情长。
可是无论他如何观察分析，也没办法从那个外籍嫌疑人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东西来。
很骄傲，被审讯期间，老外也趾高气扬，坚信自己不是故意的。
很罗瑞，如他观摩西点之时，对方教训东方人之时的那种倨傲无礼。
险些伤人性命的大事，仿佛成了无足轻重，技不如人的小事。
“林云，有人出面保释，交涉。你看……”
林云盯着对方：“不能放。要证据，有，人证物证都有。他一定是因怨结仇，谋杀！颖姐几天之前跟他有冲突，打过他耳光。出事地点没有监控，但我这边至少三个人亲眼目睹，他不是枪支走火。”
“对，除了其它原因。谁保释来着？”
“蒋公子。”
“交给我，这人你们接着审。”
“林总……”
林云转头直视：“您意思是我的人会做伪证？”
“没有，没有。”
林云低眼：“这在现在跟案子无关，我无权干涉警方决定，就求个公平，公正！不冤枉好人，也不要放过恶人！！另外，我从来没怀疑过重安集团会因为私人利益谋害颖姐。”
张副局如被一眼看透，讪笑无声。
林云话说完，没继续在这呆着。刚出门，迎面碰上了曹庆元那辆奔驰大G。他视若未见，曹庆元迅速跳车迎来：“林总，等一等。”
想走近，又碍于胸腹隐痛，保持了几步距离站定：“我不怪林总昨晚冲动，出这种事，重安难辞其咎。”
“现在钟教官已经脱离危险，后续的补偿恢复，不管花多少钱。除了保险之外，重安也会主动承担，这是我们的诚意……”
林云不经意抬头：“我把蒋少爷打残，也用钱来表达诚意好不好！”
曹庆元眼中阴毒闪过，复又平和：“事情总要解决，且节目第一期已经播出，反响很大。不说后续录制正源还会不会参加，钟教官出意外一旦曝光，影响特别大……”
林云突笑：“重安是担心什么？担心节目不能正常录制，还是担心舆论变幻。我不觉得咱们有何冲突的地方，正源更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退出录制。对，帮我转告罗瑞，让他把眼睛放亮一些，看清楚这是哪！！”
曹庆元犹豫：“真的不能先把人放了。只要放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
林云斩钉截铁：“去找警察说！”
……
高华颖是在下午四点钟左右醒来的，头上裹着纱布。整个眼神痴痴呆呆，茫然至极。
死了一次，仅像睡了一觉。
病房里有护士，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高华颖恍然回神，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别动。”
高华颖重新躺稳：“这哪？”
“医院，你昨天……”
高华颖短暂回忆着，护士已经叫医生进来了。
量了体温，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大夫松了口气：“有没有不舒服？”
“头疼，会不会留疤！”
大夫显是被她问题弄得有点反应不及，错愕着：“疼是正常的，麻药劲儿过了。”
高华颖闭了下眼睛，没太多说话的精力。又懒懒追问几句，重新昏沉入眠。
再醒来已是天色变幻，又入深夜，入目还是时刻守在病房里的护士。
没顾拦阻，低头坐在了床边，哑声：“几点啦？”
正说着，林云已听到动静，试探打开了门。
对视，高华颖绷出了一丝笑意：“你做贼呐。”
“担心你。”
“死不了。”
“我知道你死不了。先别说太多话……”
“没跟我家人打电话吧？”
“哪敢，你帮我做事，在我这出事。这医生是真不行，怀疑你颅内出血，CT跟症状都模糊，还开了一刀，结果没多大事……”
“滚……去休息。”
林云答应，又忍不住：“警察要来，被我拦住了。我先问下，那老外是不是故意伤你。”
高华颖蹙眉：“说不准，可是人专业，枪械专业。不太会走火吧！”
“行，就这么跟警察说。”
高华颖叹了口气：“后续节目录制我可能……想请假陪陪父母了。”
“我来，所有事我来。这仇警察报不了，我帮你报！”
高华颖笑笑，要说话，被震动声吵到。瞥了眼林云口袋：“够忙的，这么晚了还有电话。”
“骚扰。”
高华颖看他掏出来挂断，没多问：“我记得你闺女明儿生日？对嘛。”
林云怔然：“你有病，自己差点翘辫子，还惦记这点小事。”
高华颖耸肩：“没病我怎么会住这。怕你忘喽，毕竟你这人忙起来没时间观念。你觉得小事，果果天天嘟囔爸爸会在她过生日的时候回来，掰着手指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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