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扬威(2)
当初在夺取蒲城县城后,为了能够破局,为了刺探情报,萧靖生特意筛选这批先驱者,将他知晓的东西,掰开了揉碎了传授给他们,将这批先驱者谴派到各地渗透潜伏,以确保农会所辖外围情报组织的雏形能筹建起来。
尽管在心里选择相信他们,然而萧靖生却也没有太多把握。
这就像是一场赌博。
毕竟这批筛选出的先驱者,此前没有涉足过谍战领域,甚至连专业都够不上,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且没有任何的后援,一旦遭遇危险,倘若不能紧急避险,恐他们将会客死他乡。
尽管有着种种不确定性,萧靖生依旧选择相信他们,希望这批筛选的先驱者,能够将各自所领差事做好。
特别是有效传播农会做的事情,继而让王嘉胤、高迎祥、王自用等一批起义者,可以提前插旗起义。
“眼下是天启七年十一月底,延安府所辖中部、宜川、洛川、延川等地,都扎堆出现大批起义者。”
在州署正堂内,萧靖生坐在官椅上,盯着眼前的简易舆图,认真进行复盘,“趁着大明进行权力交替的虚弱期,提前引爆陕西境内的起义浪潮,可以打陕西有司一个措手不及,关键还能叫陕西的地方高层,不敢将治下动乱呈递到京城,这样需要面对的,就是陕西层面的各军进剿。
延安府南部诸县的起义浪潮出现,肯定会向北传到延绥一带,向西传到庆阳府,只要能叫一些群体知晓此事,必然就能引发连锁反应。
王自用、张存孟这批人插旗起义,率部鼓捣的动静越大,就肯定会刺激到王嘉胤、高迎祥二人,甚至还能刺激到张献忠、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改世王刘希尧、争世王蔺养成这批人。
一旦能形成这种格局,陕西各地都将陷入动乱,那时陕西方面的高层,即便想将此事禀明到京城,可到了崇祯元年,三边总督就要换人了,王之采这个庸才要退,武之望就要登场了。”
想到这里的萧靖生,眸中掠过一道精芒。
在陕西局势动荡之际,暂且不提武之望的能力怎样,单单是总督甘肃、宁夏、陕西等地军政的最高职务,武之望都需要时间来熟悉,面对复杂的动乱局势,烂到根子上的陕西官场,武之望能掌握多少实情?
答案是肯定的!
掌握不了太多。
在大明这个复杂官场上,不是你坐到某个位置上,就一定能行使好权力,毕竟人心是复杂的。
武之望是陕西临潼人,在关中士林地位很高,精通医术,尤长于妇科方面,在方志、文学等领域也多有建树,然而为人恭而不阿,直而不抗,有着大明文官特有的傲慢和偏见。
早在天启四年以右副都御史之衔,接任其同年袁可立巡抚登、莱,驻节莱州,却跟镇守东江的毛文龙交恶,导致这一时期下的东江镇,没有像袁可立巡抚登莱两地时,取得太多耀眼的战绩。
“接下来的崇祯元年,必将是关键性的一年。”
想到之后的种种,萧靖生斗志满满,环顾着眼前舆图,“只要农会能在崇祯元年夺占西安全境,就算让明廷知晓陕西动乱的局势,开始调遣大批军队围剿,那也能占据主动,对内发展,对外扼守,静候崇祯二年的到来!”
熟悉历史进程的萧靖生,很清楚接下来几年间的整体走向,如果能在崇祯三年前,将一些关键节点利用好,农会不仅能在西安府站稳脚跟,甚至能影响到陕西全境的时局,真到那个时候,潜藏的危机才算彻底化解开。
萧靖生在下一盘大棋。
一盘牵扯到各个群体的大棋。
眼下这盘棋,已经取得开门红,这也鞭策着萧靖生在接下来不能走错一步,否则都对不起这等好局面。
西安府必须拿下。
作为大明第一府,所辖地域的纵深很大,拥有不少兵家必争之地,治下还有众多的河流,如果能好好的进行经营,这绝对是一处宝地啊!
“要尽快将眼前的事情解决好,这样才好增强情报组织的底蕴。”想到这里的萧靖生,在心里暗暗说道:“同州、朝邑两地的秩序,必须尽快梳理出来,这些事情不解决好,没精力和时间去谋别的局。”
得知延安府南部诸县的境遇,让萧靖生有了紧迫感。
能争取到当前这种局面,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倘若不能把握好机会,恐日后就算再怎样追赶,都不可能找补回来。
处在这样的乱世下,想要真正做些实事,就必须要扎根下来,不能像王嘉胤他们那样流窜各地,这样存在的短板太大了。
也是从这一夜开始,萧靖生变得更忙碌了。
“额有冤屈要伸冤,农会的青天大老爷们,要给小的伸冤啊。”
“小的要伸冤,状告同州学政霸占……”
“请青天大老爷伸冤啊……”
安静数日的州署衙门,随着萧靖生主持的公审处决,在同州城内顺利召开,使得很多畏惧农会的底层群体,都纷纷响应农会的号召。
过去一直积攒的民怨,这一刻算是有了能宣泄的地方。
“眼前同州城的局势,算是被初步打开了。”
从州署正堂走来的萧靖生,对随行的萧可生等将说道:“越是在这种关键时期,越是要提高警惕,对城内各处的巡察要加强,对城内各士绅、读书人、商贾等群体要增强看押力度,对劳改营、劳作营要加强监管,总而言之一句话,在同州城内那批作恶多端的群体,没有被逐一揪出来前,任何人都不能有所松懈。
告诉底下的勇锐或辅兵,等到同州城的秩序梳理出来后,我萧靖生就会以农会会长的名义,对他们过去立下的战功进行犒赏,谁要是敢在这期间松懈,导致同州城出现任何乱子,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喏!”
随行的众将当即抱拳喝道。
过去几日,同州城内没有人响应农会号召,让不少将校都心生不满,眼下出现大批群体响应号召,又让他们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哪里存在压迫,哪里就有民怨,一旦民怨不能疏导,就必然会出现反抗。
以萧靖生为首的农会势力,趁乱夺占了同州城,做了一些事情,赢得了底层群体的初步信任,如果不能把这份信任给足,这对于农会今后统治同州是不利的。
“父老乡亲们,大家都先别激动。”
走出州署的萧靖生,举起铁皮喇叭,对眼前汹涌的人群喊道:“我是萧靖生,我就在这里站着,大家有任何诉求,任何需要,农会都能一一解决的,不过我希望大家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给小的伸冤啊。”
“青天大老爷,额想参加匠户选拔。”
“青天大老爷……”
州署外聚拢的人群,见到萧靖生后,听到萧靖生讲的话,不少情绪激动的人,竟然在人群中跪了下来。
“都起来,咱们农会可不行跪。”
“快起来,有事就说事。”
“你们别跪啊……”
负责维持秩序的将校和勇锐,见到眼前这一幕,纷纷朝人群中走去,一个个大声喊叫起来。
当初他们被调来州署这边,负责对接各个差事,萧靖生就召集这批底层将校,向他们强调了各项事情。
想要梳理好同州城的秩序,仅靠萧靖生一人是办不到的,这需要很多人参与进来,才能逐步的进行梳理。
公审处决同州的贪官污吏,这只是一个开始。
将同州城内的恶霸悉数处决,这才是关键。
唯有将这一步做好,才能把各项谋划部署,有效的铺开落实,眼下萧靖生要做的就是伸张正义。
“报!!!”
在这等混乱的境遇下,萧靖生站在人群中劝说,却见几人朝州署这边跑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大胜!!大胜!!!”
为首的那人,跑到州署这边,看到在人群中站着的萧靖生,情绪激动的喊道:“会长,大胜啊!!郃阳、韩城两县皆已被我秦军夺占,第一标在韩城缴获大批钱粮!!!”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原本激动的人群,此刻都安静下来,一个个神情各异的看向那人。
“会长,您听到了吗?!”一名将校情绪激动,看向搀扶老者的萧靖生,握拳道:“郃阳、韩城两县被我秦军攻占了!!”
此刻,负责维持秩序的将校和勇锐,一个个都是难掩的激动,原本夺取同州、朝邑两地就够让他们兴奋的了,现在郃阳、韩城也被他们所在秦军夺占,这代表着他们效忠的农会,真的很强。
“将这一大胜的消息,传到同州城各处,叫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大胜。”看着眼前激动的众人,萧靖生神情自若下达命令,随后看向被搀扶的老者,“老人家,您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向我们农会讲明,只要经查是真的,农会肯定会给你们伸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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