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血色宴会
夜晚,匈奴王帐。
一场贵族间的酒会正在热闹地举行着,女奴们在篝火旁翩翩起舞,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江充作为汉朝使者,自动成为了呴犁湖单于的座上宾。此时的他,正坐在右贤王且鞮侯的身旁。
“你们汉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心思多得很。”且鞮侯将目光投向座上的大单于,压低了声音对江充说道。“竟然给我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江充报之一笑,轻声说道。“我只是提了个点子,接下来可就看右贤王您的本事了。”
“呵。”且鞮侯嗤笑了声,随后朝着坐在对面一位身着皮甲,腰带短刀的匈奴将领使了下眼色。
那是他的儿子狐鹿姑。此人身材高大,作战勇猛,颇有谋略,年纪轻轻便立下不少战功,深得父亲且鞮侯宠爱。
他远比乌师庐更加优秀。且鞮侯在心里暗暗想道。他才应该成为我们匈奴人的大单于。
狐鹿姑察觉到了父亲的目光,立刻站起来对呴犁湖说道:“大单于,如今我们接连对汉朝用兵,损失惨重,今日竟然您还有心情在这里举行酒会?狐鹿姑实在是无法理解。”
昔日与且鞮侯父子交好的匈奴贵族们点了点头,似乎对此说法还颇为赞同,可呴犁湖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狐鹿姑,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皱起了眉头,怒斥起了自己的侄子。
“我们接连败在汉朝手下,大单于难道不觉得羞愧吗?如今最重要的,应当是重振旗鼓,制定对汉的下一步策略,而不是在这看着歌舞,醉生梦死!”
狐鹿姑的一番话引起了在场部分人的共鸣,他们纷纷借着酒劲、挥着拳头,在下头喊着。
酒会上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紧张。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不知道汉使也在这里吗?”呴犁湖气得拍案而起,他下意识地朝江充的座位看去,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
“我才不管什么汉使。”狐鹿姑一把抽出了弯刀,刀刃在篝火的映照着发出血红的光。“我匈奴向来以能者居上,既然头狼无能,那么群狼可以推翻它,重新确立它们的王!”
方才呼喊的那些匈奴贵族们此刻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意识到了不对劲,酒也醒了一大半。其中一些人正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旁人猛地拦下。
拦住他们的正是早已被且鞮侯父子收买好的叛徒。
众人均不知发生了什么,呆呆站立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狐鹿姑!你想造反吗!”呴犁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呴犁湖以及先单于乌师庐的手下亲信下意识地围了上来,护住了他们的大单于。
“您还是退位让贤吧,如今这个位置,不适合您。”狐鹿姑迈着大步朝前走去,呴犁湖的侍卫纷纷挡在了他前面,将刀尖对准了他。
“你们父子俩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呴犁湖的脸上浮现出失望又无奈的神色。
他看向且鞮侯的位置,座上空无一人,随后又看了看那些匈奴贵族们,只见他们都站在一旁,冷眼观望着当下这一幕。
与此同时,一阵阵马蹄声朝这里传来,为首的正是且鞮侯。
他带着手下数千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这里。
反观自己这边,只有区区几十来人,少得可怜。
呴犁湖立刻明白了一切,他被亲弟弟算计了。
事发突然,他和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带上足够的人马,而王庭附近的卫兵,一直都掌握在自己的侄子狐鹿姑手中。
那群匈奴贵族们,看到形势突变,悄悄退至一旁,只有其中极少数忠于呴犁湖的人依旧站在原地。
“您让这些人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而您也可以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狐鹿姑接着说道,丝毫不在乎眼前被逼到绝路的人是他的至亲长辈。
“你们父子俩,好狠……”呴犁湖无奈地笑道,他看向那些一步步后退的匈奴贵族,其中有不少人曾在乌师庐的病榻前宣誓效忠自己,如今却……
“你们忘了万箭穿心之誓吗?”呴犁湖看向他们,悲愤地喊道。
那些人默默低下了头,不敢正视这位大单于的目光。迫于且鞮侯的淫威和利益诱惑,他们不敢表态。
大势已去啊。呴犁湖无奈地笑了笑。他看向狐鹿姑,面色凄惨地说道:“我选择放弃抵抗,不过这些人,你们得放一条生路,他们是无辜的。”
“大单于!”呴犁湖身边的亲信焦急地喊道。
“好!我们的大单于答应得爽快!”狐鹿姑拍了拍手,随后看向众人。“你们还不快放下武器!”
众亲信咬了咬牙,心有不甘地将手中的弯刀丢在地上,并按照要求踢到一旁。
狐鹿姑见状,当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弓,一个箭步冲上去。他用弓弦勒住呴犁湖的脖子,随后反手一绞,用力朝外拉去。
弓弦吱呀作响,呴犁湖也渐渐翻起了白眼,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大单于!”一旁的亲信们在那欲哭无泪地喊着,可鲜少有人冲上去。只有一个气血方刚的年轻匈奴贵族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吼了一声,扯住狐鹿姑的后领,一拳砸了上去。
“唔……”狐鹿姑挨了重重的一击,晃了晃头,他随即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插入那个年轻人的咽喉。手速之快,让人觉得恍若一道闪电。
年轻人倒在了地上,很快便咽了气。
狐鹿姑担心有变,连忙后撤一步,大声喊道,“都给我上!不上的,下场同此人!”他指了指呴犁湖的尸体,后者已经咽了气。
方才还面带犹豫之色的匈奴贵族们,见呴犁湖已经被勒死,眼神一变。他们仿佛要邀功一般,纷纷冲上前去,对着那几十个手无寸铁之人进行砍杀。
刀光剑影之间,血肉飞溅,原本无比热闹的酒会瞬间变成了血色地狱。
且鞮侯骑着马站在不远处,观望着眼前这一幕。
他见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于政变,便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那就是斩草除根。
乌师庐的儿子还在这里,呴犁湖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继承人来抚养,可不能让这个孩子长大。否则,后患无穷……
且鞮侯心想着,赶紧调转马头。
“小王子应该就在这个方向,随我杀过去。”他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是乌师庐的儿子骨都及其奶娘所在的帐篷。
一行人面带杀气,浩浩荡荡地朝前杀去,等到了目的地却发现这里已经没了二人的踪迹。
“小王子去哪了?”且鞮侯跳下马,冲入帐篷,把刀架在一个奴隶的身上厉声呵斥道。
“我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他骂了一句,手起刀落,奴隶的头瞬间落地。
“你?知不知道?”且鞮侯看向缩在角落的一个女奴,扯住她的头发一路拖至门口。
女奴吃了痛,一路嗷嗷叫着,直到冰冷的刀锋在她脖颈上印出了一道红痕,她才安静了许多。
“他们朝南边逃走了……别杀我……求求您!”
“哦。”且鞮侯冷冷地应了一声,随后便一刀结果了女奴。
“这里的人,不留一个活口。其他人,随我追!”他大步走出帐篷外,翻身上了马,朝女奴指引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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