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夏怜星的情感分享停在那个夜晚，她顺下来说着说着，好像反倒慢慢明白了她自己的感受，程泱点拨着她，轻柔的嗓音好像裹着夜风传过来，让她莫名更有了安心的感觉。
“最真实的感受，看清楚你自己的心。”
对面的夏怜星反复呢喃，过去的这一小段时间像是一直在雾里前行，茫茫然不知所谓。但若要现在抉择，无异于本就不明白之间变得再度迷蒙，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归结于心，先看事态发展。
而程泱这边，最后挂断电话时，已经坐在了楼道的阶梯上，夜风不断从楼道灌进来，吹起她乌黑的发，扬起后任由落在单薄的肩颈上。
从楼道看出去，只能看到一角四方的天，蒙蒙黑夜看不见星子，她朝着天看，整个人隐在熄灯的夜里，仿佛和夜色融为一处。
而接下来的几天，毫不例外的，有数次和俞景碰到。碰不碰巧的先放一边，却没料到俞景先开口起头。
课后在教学楼拐角下来，就见俞景抬手示意。
“小邻居？好巧。”
旁边的舍友看看程泱，凌瑜在之前虽然有一面之缘，但是那时候他隐在玉兰树之后，没法叫人看清楚，这回倒是一点没隐藏，大大方方站在了面前。
巧不巧这事，他心知肚明，但重点不在这儿，看的是对方的态度。
“刚好有事找你，省得我再跑一趟。”
对面的程泱果然有点疑惑，问他，“你找我干嘛？”
他顿了俩秒，思索间执意还是只有那一句话。
“有事。”
这回的选择权再转回来程泱手里。
她娇软的眼看看俞景，又转回来看看旁边的凌瑜，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的话轻轻的。
“凌瑜…你要先回去吗？”
凌瑜面上明显有惊讶感，但她点点头，说，“好，那我先回宿舍等你。”
凌瑜看的分明，那男生俩次开口不说事情，要么因为她在这儿不好开口，要么只是一个借口。但她自觉并不爱窥探别人的秘密，不管里面是什么理由，她抽身的很快，冲程泱挥挥手，示意先走。
俩人看着凌瑜远去，谁都没有先开口。
俞景先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程泱。
很有意思。
像从开始的对立面，渐渐站成了一条线上。
“走吧。”他率先带头往前走。
找的位置在小花园的长椅上，费心谈不上，这姑娘看着娇娇软软的没太多心思，他不免更加随意作态，拍了拍椅面，招呼着人一起坐下。
坐下来也没见她动，回头看着程泱，反应过来，又缓缓道，“事出紧急，地方不在意。”
程泱：……
倒还知道找补。
说的找她有事，坐下来却顺手掏出了手机。
俞景，“你看看。”
看人不接，又补充着，“没有炸你，关于你心心念念的那人，你自己看，人家已经开始大放异彩了。”
话一出口，想起刚刚自己给形容的紧急事，等会儿人看完视频要问起哪紧急，琢磨着怎么招也给搬弄搬弄，浑说几个点去论一论。
视频给出去。
手机里的视频只有一小段，点开，里面的镜头一直朝向着前面的展台。
先看到的是个背影，她几乎一秒就认出是宗嘉，白皙骨节的手指着展示的ppt页面，腕上带一只机械手表，下一秒人转过来，侃侃而谈介绍着产品。
台上的人和旁边的伙伴一松一紧间打好配合，接受到对方的问题不急不躁，背后的ppt显示仍旧停留在产品介绍，底下的问题甩过来，宗嘉闻声看向提问的人，话语间裹协的游刃有余叫他看起来似执掌的决策者，周身的气势压人一头。
给出的回答也叫人信服。
就像是在那堆人之中的主心骨。
视频的镜头略微一侧，就看到了后边站着一个人。
是齐凌薇。
视屏结束，停顿暗下来的最后一个画面，停在齐凌薇的身影。
宗齐俩家共同的项目，虽然不是近期的重点项目，但是都知道是二公子的试水，不少人争相往前凑。
以齐凌薇初来的资质在这个组内并不是领头的那个，甚至，并没有资格站进这个会议厅。
但她是齐家的人。
宗齐俩家的关系一向以来都是扑朔迷离。
不少人猜测，这也许是破冰的前奏，或许为了接下来更多的合作，毕竟时代的更新换代太快，老牌的宗氏集团旗下产业慢慢开始走下坡路，更别谈近期的内部分裂，于是更进一步的猜测开始扩大。
宗齐俩家下一步的棋，可能就是联姻。
姻亲关系的绑定，说不准能够带来更上一层楼。
这些隐藏的信息想来程泱并不能觉察，但俞景乐意掺在其中搅弄，做个中间人来提醒，他食指在视频上一点指着人问程泱。
“看到宗嘉左后边那个女生了吗。”
程泱说：“看到了。”
“她很特殊。宗嘉的项目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那挂，但是宗家二公子的第一个项目，明眼人都知道是在铺路。”俞景意有所指，“里面你能看得到的几个人，都是在集团站稳了脚跟的。”
说罢看着她的反应，指了指视频左后边。
“那你觉得，这个年轻的女生，凭什么能够站在这里，参加这个会议？”
果然，程泱神情算不上好。
“我认得她，高中从别的地方来的转校生。”
俞景没有料到还有意外收获，唇角笑意渐深。
可以预见的是她能够想到他所要说的，既然是重要的项目合作，那么为什么不是经验更老道的人员来参与负责，更何况，这个女生她刚好认识，同一届的学生，这会儿该在校园，怎么会和宗嘉站在一起。
简直是天然的强有力说服。
“是啊，那为什么呢？”风声裹挟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俞景给程泱抛下了第二个炸弹。
“宗嘉怎么会和无名小卒挂钩合作，你认识她，那么，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姓齐，a市说一不二的那个齐家。还有一个你恐怕得知道的，在上一辈，宗齐俩家的旁支常有婚姻报道。”
程泱赫然抬头。
“这是他们的事，而且，再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是，没有什么关系，你猜一猜，宗家的人，是更多知道你的存在，还是她的存在。”
一瞬间寂然。
“你所谓的爱情，青春，在宗家人的眼里，能够重几分，有多大的份量占比？钱权互益当中，恐怕宗嘉的话语权并不大，你该怎么办，做他的情人？你甘心吗。”
他又甩出诱饵。
“实话说，我对你很感兴趣，”略微一顿，又继续道，“在我这里，完全没有这些压力，不需要做同样的选择。我等你的答案。”
一点点设套，看着人越陷越深，从开始的毫不动摇，到现在眼底昭然的挣扎。
也没别的意思，他自认一点坏心，纯粹要来看看她的观后感。
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提示音，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表现出什么。
俞景：“时间不多，你好好想想，下一次，我要一个最确切的答案。”
丢下的话语冲击中，娇软的女生显然还消化不过来，俞景看她空空看着远方，想着刚刚收到的那条信息，抬手整了整衣领，从位置上起身。
准备踏出步子的时候，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拉住他的衣角。
俞景转过头。
“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声音细细软软，对上程泱寂然的眼，俞景思忖片刻，还是轻轻拉开了她的手。
俞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不打扰。”
听完他的话，程泱有点不明白。
“你…你不是说你，”似乎有些羞于说出口，低头看着手边的长木凳扶手。但俞景知道她想说的，看了眼刚才被拉住的衣角。
“之前说的喜欢你？”
她抿唇，点了点头。
俞景答她，“真的，不然干嘛天天守着你，所以才要更给你时间，不想不明不白的掳你走。”
俩句话语好像给了她勇气，抬起头对视着。
“那你能不走吗。”
尾音软软。
到了这时候，不留倒显得怪异，毕竟在他现在的身份来看，再提要走反而奇怪。毕竟，哪有人对着所谓喜欢的人再三拒绝，就靠凭着几句让人考虑能把人撇下？
要换做是他，他也生疑。
正要摸出手机先回个信息，表示不能去了，就看见衣角边又被程泱扯了扯，俞景顺着望程泱看去。
“那你，你能安安静静陪我坐一会儿吗。”
视线对视，程泱很快低下头，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觉得她眼底带了笑意，还有
满足？
俞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就像退潮中遇到一只鱼，嬉闹着朝向盛大的海域，猎人在侧，明明危在旦夕，却不紧不慢，好像一切都在顺畅的进行。
俩人安静坐的，程泱的视线看着远处的楼阁。
很巧。
俞景选的位置正对着芭蕾舞蹈室背后，从这个位置，能够看见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
俞景也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他给看的视屏是真的。但她不知道是一个点在于——
如果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产品发布，这么重要的会议，他是怎么得到的这个演示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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