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九月中旬，距离军训结束已经将近一周时间。
距离和余茵短暂交集过后，程泱没想到，很快有了第二次交集。
周五那天专业课下课得早，程泱和同宿舍的凌瑜同一路，本打算一起同道先回宿舍洗涑，在排练楼转弯的位置，刚好看见了余茵。
转弯的时候没料想，直挺挺看见前面站了俩个人。
余茵的位置正对着路口，本是上着选修课中途出来，卡的时间在正中，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听见声响就转了过来。
俩相对视，余茵不自然半侧着身子背对着，程泱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好，于是下意识停下了步伐。
旁边的凌瑜不认识余茵，只看见程泱忽然停了，不明所以，正要说话，就看见了程泱隐秘带着她摇了摇头。
在俩株广玉兰花之后，站着一个身量高挑的人。
9月中旬，广玉兰已经谢了花期，只剩了颗颗红色的果实，隐藏在一片片绿意之中，并不显眼。
而在那片绿色里，斜斜站着一个人，映在一簇簇的叶子外，看不清面容，他见余茵转了身，偏头看过来，显露了穿短袖的半边臂膀，随风飘起的短发，左耳戴一颗铂金银针耳钉。
发色是冷调的灰绿色。
程泱想起那月前的蓝黑色发色。
原来发色能褪的这么快。
程泱拉住凌瑜的手，状若恍然对她道：“才想起来刚刚有东西忘拿了，还留在教室了，怪我的记性。”
好在教室所在的距离不远，凌瑜本想和她一起去，在一起返回的档口，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点开看到舍友的群聊，于是决定先去进行点餐，节约时间，朝着宿舍楼相反的方向去。
而余茵这边，看到俩人走了，也没有在继续，沉默之中，旁边的男生做出了让步。
不欢而散。
等程泱估摸了时间，从楼上下来，正准备去找舍友，最后一节楼梯走完，就看到门口靠着一个人。
步伐变慢的那一刻，靠着墙的男生抬头看过来。
俞景。
张扬的男二，女主的忠实追随者。
而如果说他到的特点——
“好巧，程泱。”他主动打了招呼。
“刚才看见你了，好久没有见了。”
刚才指的是那会儿，俩人心照不宣没有说明。
看见程泱离开的时候，他以为这个从前的小邻居是避开他。但随后立刻意识到眼前的绿植挡住了他，并且这么久没见，理所应当没有这么快的反应。
那么也只剩下一个理由。
她是因为看见了余茵。
几年前隔壁住过几个月的邻居，并且只有眼熟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暑假见过一面，看见更加鲜活的程泱，他怕是也都快忘了这个人。
“确实好久了，一眨眼，就好多年过去了。”
看着多年前的小邻居并不接茬，他忽然哑然。
小邻居怎么感觉变得聪明起来了，是他多疑了吗，好像对他设了防呢。
程泱看着他，温润的眉眼，好像没有任何攻击性，大大方方叙旧，然而——
聪明，危险，目的性强。
周全的应对，狠辣的手段，在后期对上宗嘉，也让宗二少爷吃了不少暗亏，关键时刻，也毫不犹豫断他一臂，让宗嘉第一次体会跌入泥沼的人生。
而这个时期俞景的出现——
“你不觉得很巧吗？”
俞景含笑问她，似乎真的有疑惑，需要找她求证。
“我和她，俞和余，”静默片刻，又缓缓道，“是不是很巧，俩个字一样的读法。”
“按照这个说法，倒也不一定，”程泱没有按他的话走，而后者笑意不变，“虽然同音，可惜不同字。”
好像是天生有些气场不合吗。俞景想。
从前往来不多，倒是没有发现这个漂亮的小邻居倒也伶牙俐齿。
“谢谢赠言，”他朝着程泱摆手示意，“走了，下次来的时候，找你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了。”
程泱对他笑了笑，同样一招手，示意再见。
等再和舍友汇合已经迟了不少，在一食堂选的位置，程泱过去不久就找到了舍友。
出乎意料的，晚上接到了夏怜星的电话。
“泱泱，你明天的课多不多呀？”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杂乱，似乎正在街头，能听见呼啸而过的车声。
“还好，明天的课没有很满，怎么了？”
“那我明天来找你玩？”想了想，夏怜星补充道，“明天我们军训完，有放一天休息的假期呢。”
“你一个人过来吗？”夏怜星高中时出入都是自带司机，自从离开家去了a市上大学，怕是独身一人最长的时候。
“我？我一个人吗…”夏怜星侧头看了看旁边。
街边二楼，偌大的咖啡店里，她们三占了一张桌子，旁边是宋学恺，一双含笑桃花眼，看到她的目光，于是示意着指自己，而另一个…
另一个懒懒散散坐在那，慢慢喝着咖啡，看起来一点想表达的意思都没有。
夏怜星看着他那杯不加糖的黑咖啡，表示一眼看去，感觉自己的舌尖的苦了。
“阿泱泱…这个，这个你就不要担心啦，我自己会打算好的…”
“？怜星，你一个人出过远门吗，”程泱问她。
夏怜星又转头看了看旁边椅子上的人，然而那人并没有贸然插话，
“我有同学一起的，顺便来看看你，我查了高铁，应该差不多就一个小时车程很近的，我都计划好了，到时候先到站后，出口在那边我都做了攻略了…”夏怜星怕程泱再有疑问，噼里叭啦一顿说明。
“…好吧，路上要注意安全，随时联系，到站告诉我。”
而这边的程泱，听着夏怜星的说明，才终于表示放心。
第二天一早，夏怜星三人就开始出发。
路上夏怜星问清了程泱的课，给她报了平安，而程泱正在课上看见消息，回复之后放下了手机，对着专业课书本，怔忪间半天没有翻页。
压着第二节的选修课上课，程泱才再次收到夏怜星的消息。
发的是路程信息。
程：【好，不着急，我等你。】
夏怜星笑意盈盈道好，同时把信息递给其它二人看，“好久没见了，我都感觉有点紧张…”
宋学恺笑她，“就你？紧张？”
余光中看了眼旁边的人。
而那人只是静静看着手机屏幕熄灭，淡淡转开了视线。
到达已经是半上午，一路顺风，路程顺利，本开开心心要进校区去，却在进校前被拦住了。
卡在进校的排队队伍通道，门口保安看着他们，夏怜星求助看向后面，后面的宋学恺转头，也转到后面看人。
夏怜星看着后面那俩人。
夏怜星：……
来来去去浪费了好一会儿时候。
宋学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小夏。”
他一双眼看着夏怜星。
“小夏，夏同学，要不这样，你和旁边的女生借借卡？”
“你自己去啊。”
她第一次发现，说到向陌生人借东西，她还是有些社恐的，毕竟旁边还站着宋学恺。
她不想被闹笑话。
“我？我去，关键人家也不能信我吧。”
俩人齐齐把头一转，看后面的人。
“宗哥？”宋学恺碘着脸看他，“要不你去借借？”
宗嘉抱着手好整以暇，眼尾微挑看着她俩。
好吧…
这哥们属实金贵的很。
宋学恺夏怜星对视一眼，认命。
校园卡最终是借来了，顶着门卫的询问和质疑的目光，循着路径，一路问了几个人，才终于到课程教室的大门。
教室后门开着，三人寻了讲师转身的空隙，静静摸进教室。
10点多的时间，门外的太阳正是热烈。
程泱坐在第五排，穿着米白色的长裙。
相比暑假，她的头发又长了一截，松松软软披在背上，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庞，手腕白皙，随着讲师的话，在书上记录着内容。
后排进来了三个新面孔，自然引起了一阵躁动。
程泱看着前面的人转头往后看，不明所以转过头。
随着程泱的转头，夏怜星招着手和她打招呼，呼了口气。
还好还好，有喜无惊。
看到程泱哑然失笑，冲夏怜星点了点头，顺着看见了宋学恺，再然后——
看见了一起坐在旁边的宗嘉。
俩个月锻炼，让宗嘉褪去少年英气，多了沉稳气概。他静静坐在那里，让人难以忽视。比起那次夜灯下的见面，光亮之中，这份冲击更加大。
不知道为何，距离上次之后，她能够感受到情绪在慢慢平复下来，直到趋于冷静，无波无澜。
沉默中，程泱看见宗嘉轻轻扯出一个笑，动了动唇，无声提醒她。
“上课。”
光影流转，她想起后来再一次和系统的对话。
她问系统，同一个小说世界，有没有可能，有俩个带了系统的人，或者说，有没有可能，并不只有一个任务者？
系统她没办法给出建议，在早前的交涉中，已经被警告不能够干涉选择。
只能看着程泱游离在状态之外，不能上心感受。
而程泱则慢慢有了一个新思考，并逐渐得到印证。
顿了顿，程泱回神看向后座的宗嘉。
他坐在宋学恺旁边，靠着椅背坐着，身量修长，一只手随意放在桌上，手臂线条紧实，清瘦有力。
而程泱没有向系统问出的问题，在时间上逐渐明朗——
他真的需要我去攻略吗？
或者说。
他是不是在等我去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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