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濯缨扯扯他的袖子，撒娇道:“陛下别生气。是药太苦了，妾不愿意喝。”

        “再去煎一碗药来。”玄凌缓了神色，吩咐道。

        濯缨松了口气，玄凌却忽得转头，捏住她下颌使她抬起首来，轻轻吻了她樱粉色的唇瓣。这吻一触即分，好似蜻蜓点水。濯缨怔愣，脸蓦然红了。

        玄凌看得好笑，心中却一片莫名的怜惜之情。他复又将她揽到怀中，抱得那样紧，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用过药了，二人又笑闹一番。才要睡下，便听得外头内监尖细的嗓音，恭声道:“陛下恕罪，奴才有要事禀报。”

        玄凌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顺手将濯缨按回锦被里，道:“不必进来，便在外头回话。”

        “是。”那人恭顺道，“启禀皇上，惠嫔小主溺水了。”

        室内静了一瞬。

        濯缨从锦被里探出头来，双颊闷的微红。她仰头望着玄凌，柔顺的黑发披了满肩，乖巧道:“妾同陛下一道去。”

        ＊

        二人急匆匆乘了步辇赶去畅安宫，远见宫内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畅安宫主位冯淑仪与离得近的妃嫔得了消息，聚在仪门外等候。望见玄凌与濯缨携手并肩同行，众人神色不一，纷纷恭敬行礼。濯缨立在玄凌身旁，微微侧身避过众妃这一礼。

        “起来吧。惠嫔如何了？”玄凌看向冯淑仪。

        1冯淑仪回道：“太医已在里头抢治了，惠嫔现时还未醒过来。”停一停道：“臣妾已打发了人去回皇后娘娘。”

        “恩。这时候皇后该睡下了，再打发人去告诉让皇后不用过来了。”

        “是。”冯淑仪一应声，忙有小内监悄悄退了下去回话。1

        众人一道入了沈眉庄的存菊堂，问过沈眉庄的病情，玄凌打发其他妃嫔回了宫。濯缨并不知此事缘由，只依稀记得似与华妃有关。她本欲跟着众人回去，玄凌却握住了她的手，道：“懿嫔同朕一起。”

        入得内堂，但见眉庄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香色弹花软枕上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紫红的米珠帐帘和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因整个人昏迷不醒，连那青白也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一滴水从她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垂在耳环末梢的金珠上，只微微晃动着不掉下来，一颤又一颤，越发显得眉庄如一片枯叶僵在满床锦绣间，了无生气。1

        甄嬛立在一旁，已忍不住落下泪来。冯淑仪也很是哀切的神色。唯有濯缨，站在玄凌身侧，施施然垂着眼睫，淡漠的盯着自己脚尖看。

        宫中人一贯如此，明明看着厌恶的人倒了霉心中幸灾乐祸很是痛快，也许巴不得人家趁早死了，可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幅哀伤的样子，很是悲催。财帛利禄动人心，像甄嬛和沈眉庄这样的友情很是弥足珍贵。然而说到底还是沈眉庄自假孕一事后淡了争宠的心，帝王之宠是甄嬛赖以生存的东西，二人没了利益冲突，自然不会有矛盾，感情也很是真挚。

        那厢玄凌冷冷的扫视一众宫人，直把人瞧得心惊胆战噗通跪了一地，这才淡淡道：“怎么服侍小主的？”

        1冯淑仪怕玄凌动了肝火，忙回头朝地上的宫人道：“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惠嫔好好的怎会溺水？”

        沈眉庄的贴身侍女采月和一名内监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玄凌跟前哭诉道：“奴才们也不清楚。”

        冯淑仪听这话答的不对，不由看一眼玄凌，见玄凌微点一点头示意她问下去，话语中已含了薄怒：“这话糊涂！小主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有贴身的奴才不清楚的道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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