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冥海宫主位之上,虚连题倻坐在华丽的高背座椅上,一脚踩在地面一脚踩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假寐,他刚出关就有人来报蛮地的战事和北疆的暴动,淦临已死现在阎罗城的再次无人接手,虚连题倻叹了口气,果然淦临比起车犹差了太多。
当年若非帮他挡下神鸟重明的自爆或许与他都没有打入万朝深渊的可能,可惜了他的一员大将。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到中央,一手放到肩头半跪下身,虚连题倻睁开一只眼睛,懒散得吐出两字:“起吧~”
那人闻声起身然后走到虚连题倻身侧,此人一身黑甲,魁梧异常,肃穆而又沉重的头盔衬得那张严肃的脸格外可怖,不怒自威,正是地煞之首黄泉。而地煞从一开始就是车犹训练出来只效忠虚连题倻的,而在车犹死后便统一迁进冥海宫,在虚连题倻闭关后就一直守在宫中。
黄泉上前说道:“君上,此人太过嚣张,属下愿带着地煞踏平蛮地,杀了叛乱贼首。”洪亮的声音像是从丹田处发出,甚至都能在宫殿内发出阵阵回声。
虚连题倻抿了下薄唇,还未开口便有一道清丽又带着些魅惑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蛮地于冥海来说本就可有可无,现在君上已经出关,自然是合并万朝深渊一事才是重中之重。”
说话间一条美腿从阴影里走出,脚踩一双鞓红翘头履,身姿婀娜傲人,在纱裙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想,一颦一笑间勾人心魄,雌雄莫辨,是个尤物,此人正是沃焦城城主谢玄烛。
谢玄烛看了一眼殿前,附身恭敬跪拜道:“君上。”
虚连题倻闭着眼睛应了一声,然后对黄泉说道:“带着地煞进驻阎罗城,从今天开始阎罗城由你代为接管,在新任城主上任前全权由你统辖。”
黄泉跪下身道:“属下明白。”
待黄泉退下后,虚连题倻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谢玄烛的眼神一凛,一股强盛的威压袭来,谢玄烛甚至根本无法做出反应就被重重压跪在地上,白皙的道膝盖上有血渗出,他咬着牙撑着身体艰难的说道:“君上息怒,属下知错了。”
虚连题倻冷声问道:“什么错,说来听听。”说罢威压又强了几分。
谢玄烛最后手肘撑地,断断续续道:“属下…失职,不慎…放走了一个偃月人…但属下…保证…她能跑去…北疆之事…与属下…绝无干系……”
“哦~此话怎讲?”虚连题倻来了兴趣,将威压减轻谢玄烛这才吃力的撑起身,但身体还是有些微颤,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抖:“冥海与北疆距离不算近,那偃月人若真要逃也是要逃向修士的地界,再不济也是妄都,更可况妄都的寻欢城城主也是偃月人……”
虚连题倻闭上眼睛将威压撤去,淡声道:“说重点。”
谢玄烛这才跪直身体继续道:“但她并没有,而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去了北疆,北疆地处偏远又异常寒冷,中途多的是凶残的魔兽,一个修为并不高深的偃月人竟能活着穿过镜外去到北疆,属下认为定然是有人暗中协助她,而两大部族之间本就多有嫌隙,一山不容二虎,两个部族首领早就想弄死对方,但都畏惧君上您所以一直保持着表面的和谐。”
“而偃月一族的好处连修真界的那帮伪君子都知道,更何况是连见都没见过世面的两个部族首领,若是再有有心人从中作梗,那必然……”
虚连题倻这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来:“查。”
“是,属下现在就去。”
地宫内乌尘灰坐在上坐,将几位将领送走后伸手捏了捏眉心,靠坐在长椅上休息,突然他眉心微蹙,一口腥甜涌上喉间,最后没忍住撑起身子弯腰吐出了一口血,“噗~咳咳……”
“主上!”寒酥一进来就被惊到了,她赶忙上前想去扶他,但被乌尘灰抬手制止了,她只得攥着手有些无措的站在他身侧。
强行冲破逍遥之境给他留些了一些后遗症,乌尘灰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脉有些受损,尚未稳住心神就连日来到战地,又连续打了几天的丈,他现在确实需要休息,抬手拭去嘴上的血,仰面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开口对寒酥说:“帮我倒杯水。”
寒酥眼眶一酸,赶紧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主上,水……”乌尘灰坐起身接过水漱口,寒酥端过痰盂,眼睛盯着乌尘灰,她从未见过主上有如此疲累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强大的,所向披靡的,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难到他的样子,想着想着不自觉就出了神,但她强忍着泪水只有眼眶还是泛红。
乌尘灰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声音又些严肃道:“寒酥—”
寒酥立刻回了神,跪了下去:“主上,属下,我……”
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乌尘灰这么想着,轻叹可以口气说道:“无妨,起来吧。”寒酥这才低着头站起来,却一直不敢抬眼看他,乌尘灰见她如此便说道:“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寒酥抿了抿唇说道:“是。”然后退了出去。
乌尘灰翻身躺在长椅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长舒了一口气,从前总担心云烈修行太过急躁怕他走灰入魔,如今也轮到自己了,真不知道云烈知道了会不会反过来教育自己,突然眼前好似看到了那双沉静的异瞳,不自觉的唇角上竟扬起了一丝弧度。
不知不觉间他便躺在长椅上睡了过去,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乌尘灰清浅的呼吸声,正厅上一道身影翩然而至,刚一落地刚刚还在浅眠的乌尘灰即刻就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向大厅里站的人,愣了一下撑起身子道:“先生?”
天枢背手而立,此地还能依稀闻出一丝血腥气,他点了点头然后从手里化出锦盒一挥手便扔给乌尘灰,自始至终身形稳如泰山,说道:“心脉有损,若不及时调理,恐伤根基。”
乌尘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三枚气源丹,他微微一愣,气源丹能让他一次性得三枚当真是先祖眷顾,这世间能练出此丹的也就道尊了,而得此一枚便可活死人肉白骨,重塑经脉,当真无价之宝。
先生应当是很早就开始着手炼制了,一丹可遇不可求,这是早就为他打算了。
他站起身,手心里还握着丹药,一时心头涌上百般滋味,他抿了抿唇,但更多的还是高兴,他这先生当真是最明白他的……
天枢见他不言,凭他看破天机之能自是能够明白他心中所想,不再言语,转身化烟消失了。
乌尘灰垂眸而立,他知道这只是天枢的一个分神,并非本人,来匆匆也去匆匆全随主人意念,他的本体一直都在那雪山之巅,这让他突然想到二人第一次见面,眼底却染上了一层灰雾,让人看不清神色。
逸空自那天起就一直纳闷云烈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在这呆的越久他就越想不明白,原本好不容意问了就被云烈堵回来,比如“与你无关,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也罢,这两天他算想明白了,他们俩的事少参与点还能明哲保身。
在这又待了几日依旧没有见到想见的那个人,云烈望着窗外的夜景喝着手里的烈酒,神色有些悠远和孤寂,他的酒量并不好但他还是想喝,酒过三巡后已然有了一些醉意。
将最后一滴酒倒尽,手指还未托起酒杯就被另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按了下去,还顺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酒,头顶响起一个有些烦躁的声音:“喝不了就少喝,跟谁学的。”
乌尘灰坐到对面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尽,心里却吐槽自己还能跟谁学的,还不是跟你学的,然后又低着头不说话,又在想可他从来都没喝醉过……但当他看见云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那有些遥远又寂寞的侧影莫名让他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云烈看着对面低头不语的乌尘灰,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明明想他想的紧可等他来了又不想让他看出来,心里又还生着他的气,但又想要抱他,想要亲他,还想要狠狠质问他……这些混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天经地义。
他醉意上头伸手捏了捏眉心冷声道:“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乌尘灰解决完蛮地事物后,担心虚连题倻或者仑稚有所行动就连夜赶了过来,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是见着这态度,明显一愣,但看着他捏着眉心难受的样子刚上来的火气又没了,他起身到云烈旁边缓声道:“你有些醉了,先回房间吧。”
说罢便伸手打算把他扶起来,云烈在他刚碰到自己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有些大力的将他手扫开,可在碰到他有些微凉的指尖时身体明显一颤,然后将手背到了身后,因为攥得太过用力而又些颤抖。
乌尘灰愣住了,看着他照在阴影里不愿看自己的脸一时不知所措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嘴唇开合了几次才温声道:“云烈,先回房吧,总不能睡在这……”
云烈侧过脸依旧不去看他,没好气道:“我睡哪关你什么事……呵~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了不起,把人当猴耍……”
这是真喝醉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乌尘灰有些无奈,但他还挺乐在其中的,他上前拽了拽云烈手臂上的袖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怎么会呢,我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对你的真心是天地日月可鉴的,可不能平白冤枉了我去。”
云烈回过头来眯着眼看他,不确定道:“真的?”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这时他才发现云烈如今的身量已经比他高出了许多,这么长时间的历练早已摆脱了少年的稚嫩和青涩,脱胎换骨成长为一个男人,可现在的云烈再怎么成熟在他的眼里依旧还是个少年郎,而如今云烈带着醉态和恼怒的模样到是让他瞧出了些那味来,让他忍不住想逗逗他。
乌尘灰神色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道:“真的,比珍珠还珍。”
云烈微微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盯着他说道:“我不相信,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嘿~还不信,乌尘灰轻咳了一下温声哄道:“那你打算叫我如何证明呢?”
云烈眼眸沉沉,上前一步凑到他跟前低头对他说道:“把面具摘下来。”
本以为他会用别的借口搪塞过去,却没想到乌尘灰爽快道:“没问题。”然后伸手解下了面具,云烈垂眸眼神不自觉的来回扫视,这是一张几乎和明澈埃不上边的脸,这人隐藏的几乎天衣无缝,云烈细细的看着他的脸,竟然让乌尘灰看出了些珍视的味道,让他一时看不出云烈是醉着还是醒着。
有点受不住他的目光,乌尘灰有些僵硬的将脸撇向一边,轻咳一声说道:“好了,我证明了,先回去吧……”
见他不看自己,云烈便附身凑近了一些,说道:“走不了,不想动……”带着醇厚烈酒香,云烈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乌尘灰的侧脸上,格外炙热,不用回头他都知道二人的距离有多近,他眼眸低垂着掩藏着思绪,随后往后退了一步绕道云烈身侧,抓起他的胳膊快速说道:“我扶着你,走吧。”
(https://www.lw00.net/123/123934/4173570.html)
1秒记住乐文小说网:www.lw00.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lw0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