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春的模样
之后的两个月张勇差不多每天都去小卖部帮张处打下手。
白知的伤好了后，张勇便拉着她一起去了。
小卖部的改造了一下增加了一间仓库，把木屋和前面的小卖部连通在一起，里面放了个桌子，是张处给他们写作业用的。
白知写作业写到累的时候，会拿起一根冒着冷气的绿豆冰棍，看着外面的山慢慢的吃着。
有时，她也会转头看向后屋，看着那熬着绿豆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白知成为一名初三的学生，回到班上后发现又少了几个人。
下午放学，她和张勇一起回家。
张勇今天有点安静，他们慢慢的骑着车。
“白知，你老师跟你说了吗？”
张勇的声音比几个月前变得有磁性了。
“嗯，说了。”
“我要考县里的一中，你呢？”
白知停下单车，仰起头看着火红色的天空：“我也是。”
张勇一听，开心的围着白知转了几个圈；“好！一起努力！考一中！走，去张处哥那买个冰棍！”
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条件，白知的张勇都决定考县里的一中，这对他们来讲有些麻烦，村里的交通不方便，天气好点去到县里要两个半小时，差点的话，可能要三个小时以上。
但如果选择其他学校，最难的就是学费。
在他们纠结的时候，去县里办公了半个月的谢书华回来了。
谢书华刚下车，便马不停蹄地去到小卖部那，发现白知和张勇在那里写作业。
“来来来！听我说两个好消息！”
张勇眯起眼托着下巴，撇着嘴：“别跟我说，谁家的母猪生了崽，谁家的姑娘嫁了，谁家的又生了胖娃娃，我没空听你说，这还有四张试卷没有写呢。”
谢书华接过张处拿过来的水，仰头猛喝了一大口，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听我讲。第一件，县里准备弄一条水泥路直通村口，还弄了专门的公交车线路，到时我们去县里就不用骑单车，不用坐拖拉机了！新的路线啊，坐公交车去到县里可能都不用一个小时呢！”
“我靠！真不真？”
张勇用力的一拍桌子，‘噌！’一下站起来，眼睛睁的贼大，胸膛剧烈起伏着。
张处拍了拍张勇，让他坐下，转头看见，白知右手握紧了笔，眼睛里闪着光芒，一眨不眨地看着谢书华。
张处看着白知激动地整个人都微微地颤抖着，无声的笑了笑。
张勇坐下来后问道：“还有呢”
谢书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在桌上摊开。
“这是县里一中贴的公告，凡是初中学校里前三名考进一中的免三年的住宿费！就是学费就不用交住宿费了！也不用那么麻烦，两边赶。”
“哇！白知白知！我们就去这个高中了！怎么样？”
张勇一听，又激动地站起来喊着。
白知拿起那张公告，仔细地读了几遍后，扬起笑颜，开心地说：“太好了！”
谢书华翘着二郎腿，靠着椅子，一脸得意：“怎么样？我就说嘛！”
张勇迈开腿跨过桌子，捧起谢书华的脸亲了一大口，发出响亮的声音，
“书记！爱死你了！”
亲完谢书华，张勇激动地抱了一下张处，正准备亲的时候，被张处一个巴掌推开：“一边儿去。”
“好咧！”
张勇转过身便拉起白知，一边唱着歌一边跳出一种类似返祖的舞蹈。
白知笑着陪他一起疯。
日历一页一页地撕掉，散落的纸上印着少年少女在说着岳阳楼的风景，在拿着一条数学题拖着脑袋互相研究，在看着高高的山讨论着金字塔的神秘……
终于，日历在十一月停住了。
这天放学，白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物理，没有打算收拾的感觉。
“白知，最后走记得关门哈！”
“好！”
白知应了一声，继续看着题目。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地在走廊跑过，一个灰色书包从外面被扔进来，准确无误的落在白知的桌子上。
“白知！我去打个球！等我一起回去！”
白知熟练地把张勇的书包放在一边，心里想着：还想问你怎么做，算了，回去先吧。
白知把物理放在一边，做起其他科的作业。
天空慢慢被黑色晕染，雪花踩着黑色的天空往光亮的人间走去。
白知抬头看向时钟，快八点了，得回家了。
白知起身收拾东西，听到脚步声，拿起灰色书包放到桌面上，头也没抬说：“回去了，快点拿你的书包。”
收拾完东西，白知发现桌上的书包还在，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男子染着一头暗红色头发，一只耳朵上带着几个金属耳环，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下面是一件深蓝色紧身牛仔裤，脚上则穿着一双漆面的黑色运动鞋，鞋上有几个大大的银环。
白知看着那男子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铁门上，歪着一边的嘴角邪笑着看着自己。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周围的人，白知得出一个结论——
不认识。
得出这个结论后，白知背起书包，拿起张勇的东西，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男子伸出手，拦住白知。
没等白知开口，他便说：“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白知一脸莫名其妙转头看着男子继续歪着嘴向她笑着，又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嘴好像有问题。
“我要回家，你记得关门。”
白知说完往下弯腰，灵活地穿过他的手臂，小跑着下楼。
男子走出教室看着女孩穿着一件米白色带绒毛的外套，脖子上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后背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的背影。想起刚才她转过脸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他低头羞涩的笑起来：“真可爱。”
笑完后，他转身去关门，发现白知好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就是默认咯！
他兴奋地走到窗户前对着窗户摆了个poss，大声喊：“我有女朋友啦！”
白知和张勇回家吃完饭后，又去到小卖部里做作业。
张处装了两杯热水，放在桌子上：“大冷天的，可以不用带白知来，又没什么客人。”
张勇摘下手套，边翻着书包边说：“白知过来我有伴嘛，再说，她也愿意过来，你这里可暖和了。白知，对吧？”
白知边拿下围巾边点头，放好围巾后，白知抬头问：“是打扰到你了吗？”
张处走向后屋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身看着白知，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她的眼睛有一些红血丝，脸比之前瘦了一些。
“不是，是怕你……你们太累了。”
“没事！哥，你忙吧！”
张勇笑哈哈的说。
白知看张处转身走进后屋，呼了一口气，没有打扰到他就好，然后低头拿出那个没有写的物理题问张勇。
“你做了物理试卷上最后一题吗？”
张勇把脑袋伸进书包里边掏边说：“做了，那个是老师找的物理竞赛题，有点难，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掏了几下后，张勇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好像千年古物的纸。
白知接过那张试卷，熟练地打开，弄平整。
看完张勇写的答案后，白知皱着细眉说：“我怎么感觉这个题目我有些没有读懂，这里的公式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得出的结论就不合理。”
张勇把脑袋凑过去看白知用笔指的地方，看了一下说：“其实我也没有看懂，就随便套了一个公式进去，老师说不会的可以去问他，我们明天去问问。”
白知点头，把试卷折好还给张勇。
张勇拿回试卷看了几下，看看有没有漏的地方没有做，最后还是把视线移到竞赛题上，思考了一会儿，用食指推了一下眼睛轻声说：“其实，我觉得这个题目是超纲的……诶，我怎么不问张哥啊？张哥！张哥！”
白知突然被张勇喊救命似的嗓子吓了一大跳，她摸着自己拼命乱跳的心，开始做呼吸运动。
张处以为张勇怎么了，连忙小跑出来，看见张勇拿着一张试卷向他挥着。
“怎么了”
张处伸手拿了一个凳子坐下问道。
张勇把试卷放在桌面上，伸出食指指着题目，眨着眼睛看着张处。
“哥，你看看，你会做这题吗？”
张处拿起试卷，看了一会儿，拿起笔：“题目是竞赛题，对于你们来说超纲了，这是高一下学期的题目。”
说完，便在草稿纸上解题。
白知放下笔，用右手托着下巴注视着张处。
张处低着头，粗眉轻轻地压低，嘴巴轻抿，认真地写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试卷，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
头上的白炽灯照在他的头发上，透出一点棕色。
他的头发好像长了点，白知想着。
张勇看见张处会做，想叫白知过来看一下，抬头就看见白知托着下巴，杏眼星星似的凝视着张处，红润的嘴巴笑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
张勇表示自己和白知认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甜甜的，好像妈妈做的红糖糍粑。
算了，搞不懂，还是看张哥怎么解吧。
几分钟后，张处放下笔，甩了一下手
“写好了，你们明天去问问老师，对不对。”
张勇拿过草稿纸，仔细看了看那些公式，发现自己脑袋发晕，根本看不懂。
张处起身瞥了一眼张勇紧紧地皱着眉，嘴角往下弯着，一副看天书的表情，轻声笑了一下。
白知拿起凳子起身走到张勇旁边坐着，侧伸着看向张勇手里的纸。
看了一会儿，白知摇头：“根本看不懂，这不是初中的物理竞赛题吗？怎么超纲那么多。”
张处抱着手说：“初中竞赛题不是说只出初中的题目，里面考的知识是含有高中的。”
“哦——怪不得。”
张勇摸着下巴边点头边说。
张处扭头看了看时间，发现不早了，让他们收拾东西，便转身去后屋盛了两碗刚煲的猪肚鸡汤出来。
等他们喝完汤后，张处便搭他们回去。
路上张勇的嘴没有停过，一直叭叭叭的说。
“哥，你是大学生吗？”
“嗯。”
“多少分考的？”
“600多吧。”
“我靠！”
“那你考上哪里的大学？”
“g市的。”
“南方的？哥，你是南方人？”
“嗯。”
“我的妈，看你的身形还以为是我们这边的。”
“哥……”
白知听着耳边张勇的“十万个问题”，扭头看着一片片的雪花落下，她伸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手心里晶莹剔透的雪花，白知口里呼出一团白气。
“今年的雪，下得有点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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