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小姑娘,很抢手
护士处理完伤口在收拾器械。
秦毕看到那条肿胀的腿很是不放心,找曾然要了剪刀。
曾然边从自己的白托盘上递了把给他,顺口问:“你要剪刀干嘛?别乱动伤口啊,我这刚弄好的。”
“你别管。”秦毕一边说一边就把邵嘉凛左边的裤腿也剪开了,边剪边说:“我看看老大的右腿肿得到底有多厉害。”
有个好腿做参照物,才知道他这毒有多厉害。
左侧蓝色布料被划开,露出了精壮的左腿。
边上的李格朝那条好腿看了一眼,登时脸色大变。
邵嘉凛的左侧小腿腹也青紫一片。
指着邵嘉凛的左腿,秦毕回头冲着温烟就开始嚎:“温大夫啊,你快来看看啊!快来看!我老大左腿怎么也紫了啊!是不是蛇毒扩散转移了啊!他左腿也紫了啊!”
正喝药的温烟,听到秦毕喊他,条件反射心里地“咯噔”一声。
急诊待得再久,她还是不能适应家属这样的声音。
她把药瓶随往旁边一放,就朝病床跑过来。
听说过顺着血液往心脏扩散的。
没见过,直接右腿传到左腿上的。
温烟边跑过来边说:“不可能啊。”
像是在安慰秦毕,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到了病床边,温烟瞧见被蛇咬得那条腿高高的肿起来。
她伸手按了两下右腿,一按一个坑。
她是看着这腿肿起来的,自然是知道先前什么样。
这会软得像馒头。
可左腿侧面确实也青紫很一大片。
温烟试探性地也按了按。
这条腿完全没有肿,肌肉纹理鲜明,按起来硬邦邦的,戳不动。
不应该啊。
温烟索性抓住他的左脚腕,慢慢转着移动来回找伤口。
她凑得很近观察,发尾扫在他的皮肤上,并没有发现有明显牙印。
这会,穆迟也跟过来,拎着个塑料袋站在温烟后面:“糖糖你别着急。不是说药已经用过了。”
他盯着床上躺着的这个昨晚才见过的人慢声安抚温烟:“再说了,被蛇咬一口和咬两口也没什么差。”
闭眼养神半天的人,听到这话撩了撩眼皮。
温烟皱着眉小声说:“但是还是要处理伤口的。”
“疼吗?”她又按了按邵嘉凛的腿腹问。
“嗯,疼。”
温烟看邵嘉凛的神色恹恹,是蛇毒后的正常反应。
可这左腿青紫实在是没有伤口。
“我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我去叫主任来,”温烟收回手,想了下说。
“温大夫,他不会死吧?”秦毕垮着脸又问。
“不会的,应该没什么事,”温烟安抚他:“血清打过了,肯定没事的。但是问一问比较安心,不知道左腿是不是神经性的青紫。”
“你别着急,我跟你一块去。”穆迟跟在温烟的身边,左手自然地扬起,试探地想去搭上她瘦削的肩。
“不用了,”平躺在床的人忽然出声叫住两个人:“我突然想起来怎么回事了。”
温烟顿足,回头望着他,肩膀轻轻扭转。
穆迟的手在空中虚握成拳,一点点放下来,到底没碰上。
“这个,应该是昨天半夜被……”邵嘉凛扫了眼温烟,别开视线没提名字:“被人踹的。”
“谁啊?竟然踹你。”秦毕皱眉,指着伤口愤愤地说:“还踹这么狠?”
“……”邵嘉凛合上眼没说话。
秦毕:“你为什么不躲啊?”
邵嘉凛没理他。
半晌,秦毕不放心地又问:“那你打回去了吧,老大?”
秦毕:“你要是怕背处分,我替你揍……”
“女的。”邵嘉凛不耐烦地打断他。
“半……半夜,女……女的。”
秦毕转了转眼珠,剩下的话就都堵在嗓子里了。
温烟抿抿唇,见他没事两手揣进口袋朝病房外走。
穆迟的目光在两人中间逡巡了下,也跟着温烟出去。
他活了这么多年,又见到了昨晚那幕,大概心里有了数。
但是穆迟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偏头扫了眼温烟的耳朵问:“你耳钉怎么只剩下一个了?”
“嗯?”温烟下意识去摸右耳。
耳钉还在。
“是左边,”穆迟朝她的左耳伸手示意:“这边。”
“可能跑得太急,掉了。”温烟一边解开右耳的耳钉一边低头找另一只。
同在医院的李格听说邵嘉凛生病,说什么也要从病床上爬起来看望他。
温烟和穆迟在走廊找耳钉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病号服的李格,被秦毕用轮椅推进了邵嘉凛在的病房。
李格一瞧见床上躺着的人,就嘟起了嘴。
一脸难过地双手转轮椅奔过去,趴在邵嘉凛的床边嚎啕:“呜呜呜,几天不见你怎么这样了?你不会死吧?”
“死不了。”
“呜呜呜,会截肢吗?”
“不会。”
透过门缝,邵嘉凛能看见温烟和穆迟在外面说笑。
穆迟还试图去碰温烟的头发。
他能看到穆迟递给她一个塑料袋。
温烟摆摆手推辞了下,最后还是接下来。
蛇毒让他的神经不太清明,脑仁一阵阵的发痛。
“怎么伤成这样了,几天不见,一条好腿都没了……”李格委委屈屈的打量邵嘉凛的腿,还试图拿手戳一戳,被病人躲开。
“没事,温大夫说了养养就好。”秦毕安慰李格。
“你要么趁机在医院多躺两天吧?医院挺好玩的,”李格劝慰他:“曾然姐姐很好,李大夫很好,温大夫对我也很好。”
“或者,你就听他们的,调去大队吧。就不用这么危险了。”
“等你去了大队,当了领导,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忘了我也行,反正我也快回老家了。”
李格在他床边嘟嘟嚷嚷的,邵嘉凛合着眼睛听。
讲了好几件事以后,李格见邵嘉凛不理他,转头又问秦毕:“老大怎么可能被蛇咬伤啊?”
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他几乎零事故。
“我也不知道啊!”秦毕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哦,当时我们去温医生家抓蛇。抓到手,都要回去炖蛇羹了,他好像跟温医生聊了几句话,袋子没抓牢,蛇就钻出来咬人了。”
“说什么了啊那?”李格压低声音和秦毕八卦。
“没说什么啊,我感觉都挺正常的。”秦毕挠了挠头:“温医生说谢谢我们,她要做饭了,让我们先回去。”
“嗯?”李格琢磨了一下这几句,也琢磨不出什么不妥:“是要抢我们的蛇羹,所以队长没抓牢袋子吗?”
秦毕:“……那肯定不能够。普通的做饭吧。”
李格挠挠头,在邵嘉凛病床边又趴了会儿。
有一刻钟的功夫,邵嘉凛深呼吸了口气,睁眼朝门口望。
在聊什么,人还没回来。
李格见邵嘉凛睁眼,欣喜地问:“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
李格又问:“饿了么?”
“没。”
“哎,队长,”李格扫了眼邵嘉凛光秃秃的床头柜说:“你说你伤成这样,也没人来送水果。我那边,我救的那小孩的家属给我送了好多东西呢!”
“……”邵嘉凛扫了眼李格教育:“你救人是为了图人家的水果吗?”
“那我就是喜欢被人夸啊,”李格划拉着床单,期待地看着他说:“你刚被温医生夸了吗?”
“……”
她只说了谢谢。
“到底夸了没呀?”李格转头问秦毕:“你说?”
“没有吧。”秦毕皱眉回忆了下说。
“思想觉悟有问题,等你回去,罚100个深蹲,”邵嘉凛扫了眼秦毕:“你监督。”
“……”李格皱眉:“那我病还没好呢!”
“没说今天。”
“……”李格又缩回去。
话虽这么说,邵嘉凛虽然平时严了点,但也不一定真罚。
秦毕拍了拍李格的肩膀,做起了和事佬:“李格不是我说你,你看家属哪次给队长送的东西,他收下了?你就是觉悟不到位!”
“哼……”李格不高兴地哼哼:“那我就是喜欢被夸嘛。”
又聊了好一会,温烟送走了穆迟。
她看着手里的玫瑰饼,想起房间里还有个病号没吃饭。
算了,怎么也是为她受伤的。
温烟拿着饭盒进了病房。
她扫了眼,邵嘉凛血清已经打完,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她走过去,把玫瑰饼递给李格,随口说:“你们分着吃。”
“嘿!”李格眼睛亮了:“我就说温医生会给我们队长送吃的。”
邵嘉凛扫了眼那盒东西,只一瞬,目光便收回来。
温烟走到床尾。
邵嘉凛的右腿因为肿胀比左腿粗了一圈,颜色已经发乌。
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
她伸手在他腿上的肿胀处按了下。
又疼又痒。
他敏感地缩了下腿。
“观察12个小时,没有问题就可以选择出院。”温烟双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公事公办地交代:“当然多观察两天最好。”
“你报警了吗?”躺着的邵嘉凛忽然问。
“嗯?”温烟反应了下,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应了句:“一会就去。”
“大冬天,那玩意该冬眠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的,”邵嘉凛想了下说:“我看到你窗户开了缝,估计从那扔进去的。你要么换个地方住?”
温烟不想折腾,想了下说:“最近工作很忙,我会关好窗户。过阵子再搬家。”
邵嘉凛恍若不经意的提起,语气有些不自然:“要……去我那住吗?我是说凭大那边。”
他立马又补充:“我现在住宿舍,那边空着。”
“不用。”温烟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如果报警的话,这个片区的派出所所长我认识,你可以报我的名字。”
“不用麻烦了。”温烟下意识推辞。
“嗯,也行。”邵嘉凛收回视线,下意识去摸口袋。
没带烟。
一旁,李格“啪”地打开玫瑰饼的盒子。
甜腻的玫瑰味萦绕在房间里。
金黄色的玫瑰饼正中央点着粉色,看起来精致可口。
李格一脸欣喜地说:“哎呀,好香,刚做好的还热着呢!”
他献宝似地垫着纸巾抽了块,第一个拿给邵嘉凛:“给你吃!”
邵嘉凛没接,盯着温烟问:“你这个,哪来的?”
他都看见了,穆迟拎着两个袋子,先后递给她。
也没必要骗他。
温烟回答:“穆迟送的。”
邵嘉凛撇开眼。
片刻后,又像是想明白,朝李格伸手:“给我。”
“哦,好!”李格递给他。
秦毕扶他坐起来。
邵嘉凛一阵眩晕,他猛地抓住床把手。
“不舒服?”温烟朝床头走了两步,弯腰去看他的反应:“哪里?”
“头晕。”他回答。
抬眼就是她的小巧耳垂,鼻尖闻到了香水味。
她现在也开始用香水,很温柔、清淡的女人香,明亮温暖、性感优雅。
几缕黑色秀发散下来,垂在他的眼前,轻轻地晃。
温烟蹙眉停在离他的脸庞十几公分的地方,弯腰在查看他的异样。
恍然间看到面前有双骨节分明的手,缠上她的头发,朝她的耳后挂。
薄茧的指腹剐蹭到而后的细腻皮肤。
她的动作滞住,抬眸看他。
“小姑娘,现在还挺抢手。“
温烟攥了攥手指,重新挺直了脊背,当做没听见那句。
她语气淡淡地回答他:“头晕是正常的,记得吃蛇药片。每隔6小时服用10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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