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落泪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像是一座幽幽的枯井，看不见什么光彩，似乎是阳光在刺眼，都不能穿破这样的眼睛，她睁着眼睛，忽然眨了眨，然后一滴泪珠就从她眼角滑落，像是无处安放的，颠沛流离的命运。

　　长夕在原地等着，急得直打转，说实话，她想来想去，总是着急那两个人会吵起来，说实话，打起来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吵架的话，那可能还是很简单的。

　　但是没过多久，一身白袍的男子就回来了，看上去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有些微的感慨。

　　长夕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莫海棠直接将她赶出来的吧？但是想着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莫海棠比谁都想要见到无殇，怎么可能什么1都不说就离开了，那么，无殇没有去？

　　她起身，问道：“怎么回事儿？你没去？”

　　无殇摇头，但却又不是这个意思，长夕有些懵：“究竟怎么了？你说话啊！”

　　无殇道：“她语言偏激，而且，对我意见很大，并不想多说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回来了。”

　　长夕简直要被他打败了，这干的是什么事情，一向都圆滑温润的无殇向来都不会叫人难堪的，这回这事儿是啥意思，意思是要看着莫海棠与青霄为敌吗？

　　还是，他压根就是不想面对这些，与至于一点点的话语，都会将他的敏感触动长夕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现在这样，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无殇道：“他现在是鬼王了，无人能够制住她，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和我，又能够有多大的牵扯?”

　　长夕顿了顿然后道：“你变了，无殇，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无殇不说话，但是心里却很难受，不是他变了，而是，有些东西将他禁锢了，所以看起来变了，他飞升佛陀，实际上，已经没有了那些所谓的感情了，只是在慈悲和宽和里找到了一种情绪，外露而已。

　　可是，这些你不懂啊。

　　半饷，她道：“不行，我要去看看她。”说完，就提起裙摆走了，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有用了，无殇在她身后看着，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金属一般的厚重，而无情。

　　长夕知道，自己说了，未必有人听，但是有些事情啊，不得不多说一下子，毕竟，她不能看着自己认识的那些人，慢慢的走入歧途，走到了死胡同，绝望无助她曾经体验过了太多，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海棠，你在吗？”长夕在帅帐外问道，没有人回答，半饷，她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鬼气和阴气叫人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海棠？”

　　她在稍显黑暗的帐子里缓缓地问道，那人回过身来，一身红色裙子几乎成了暗红色，耳垂本来是通透的红色，现在看起来，像是浓稠的血迹沉淀了下来，看起来极为诡异。

　　“海棠，你怎么了？”长夕大步上前去，然后将她的手腕握住。

　　莫海棠怔怔地看着她，，一双眼睛忽然缓缓地泛起了泪水：“阿生姐，无殇他，终于这么做了，他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她的声音凄然，叫人一瞬间就酸了鼻子：“海棠，不要坚持了，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变了太多了，不再是当年的无殇了，那个人，早已经不是了。”

　　、莫海棠摇头，豆大的泪珠滑落了下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在的，他还在的。”

　　长夕将她拥在怀里：“你别骗自己了，当初，他飞升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不再是当年的他了为什么还要坚持？不要坚持了好不好？太苦了。”

　　莫海棠一直都在落泪，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承认，还是因为不愿意赞同她的话。

　　“海棠，你要知道，我们一直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无殇生来就是为了走这条路的，你愿意这样阻拦他吗？”

　　“可是，当年是你说·······，你说，若是我能叫他回头，就好了，这是你说的啊，阿生姐，为什么反倒是你来劝我放手，为什么？”她哭的几乎不能呼吸，但是却没有哭声。

　　长夕忽然就觉得心脏似乎被一直尖锐的长剑洞穿了，疼的要命：“对不起啊，海棠，当初是我看不清，若是我没有劝你，就好了。”

　　若是我没有劝你阻拦他就好了，若是我没有叫无殇入佛门就好了，若是当年没有那么任性就好了，若是没有那么不认命，就好了！

　　可是，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管是她想要的结局是怎样的，终归，一切都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回头了，就算是一点点，都不能了。

　　莫海棠泪流慢慢：”我不想放弃，阿生姐，可是，他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我明明没有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海棠，海棠，不要哭，不要哭，他若是离开那是命。”

　　“不，我不认命，我就是认命，所以，我失去了哥哥，还有自由，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认命？”

　　长夕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她的温度越来越低了，当初，她身上鬼族的气息几乎是寻不到的，但是现在，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阿生姐，我不放弃，我不放弃，他这么狠，这么狠呐！”莫海棠哭的几乎不能呼吸，一直都在喃喃自语，长夕看在眼里，心疼的要命，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很喜欢莫海棠，那个曾经娇憨可爱，看起来极为单纯的女子，现在却已经不在了，那双眼睛里，满是执念和乌黑，叫人看了，就觉得满心难受，为什么，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她回头一看，原来，命运在一开始就将结局确定了，他们挣扎了良久，只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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