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我会永远对你好
桑贝心有点欣慰, 这证明狗男人至少是正常的,而且根据墙上的影子可以判断得出来,狗男人确实很有资本。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郁忱川看着桑贝, 眼底水波不兴,语调四平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那我再说清楚一点给你听?”桑贝施施然走近他, 唇角隐隐含笑, “郁忱川, 你刚才——”
“行了。”郁忱川打断她的话, 俊脸冷肃下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你先到隔壁房间休息。”
“好啊。”桑贝乖巧地点点头, 又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一句, “那我去隔壁看小视频啦。”
郁忱川眸色倏地一沉:“你说什么?”
真有意思,那句听不懂,这句怎么就听得懂了?狗男人!
桑贝冲他眨了一下眼,语气带着几分促狭:“我说, 那我去隔壁看剧啦,等你忙完了再叫我。”
郁忱川定定地看了她两秒, 开口:“在这里看,戴上耳机。”
桑贝摇头:“我不喜欢戴耳机。”
她说完, 俯身拾起茶几上的手机就往外走。
郁忱川盯着她的背影, 唇线抿了抿, 妥协:“不戴也行。”
桑贝已经走到门边, 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体贴地说:“那怎么行, 会打扰你工作的,我还是去隔壁吧。”
郁忱川面容沉静:“不会。”
“那……好吧。”桑贝愉快地转身回来,坐到沙发上,“你搞快点,我有些饿了。”
郁忱川微微颔首:“嗯。”
桑贝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没有真的看剧,只是安静地刷刷微博,没有打扰到他。
郁忱川把注意力集到工作上,天边铺着层层叠叠的晚霞,温柔的霞光映进来,将男人冷硬的俊脸切割出一片阴影,半明半暗。
桑贝不经意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忽然有点移不开,心底像被春风吹过的湖面,轻轻地荡漾。
狗男人认真赚钱的样子,好帅……
十几分钟后,郁忱川合上笔记本,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对桑贝说:“走吧,去吃饭。”
这时候夕阳已经彻底沉到西山后,暮色四合。
两人在城堡里的餐厅吃完一顿饭,夜幕悄然垂下了,园区里被各种灯光点缀,浪漫而梦幻。
桑贝站在华丽的双层旋转木马前,眼底映出一片明亮璀璨的灯火,悠扬的音乐声,刷着彩漆的木马不停地起伏旋转。
郁忱川微微侧首,对站在后侧的丁赫说:“去买一张票。”
“一张票?”桑贝转头看着他,“郁忱川,你不和我一起坐吗?”
郁忱川淡声:“我不想坐。”
桑贝撒娇:“陪我一起坐嘛,我一个人坐有什么意思?”
郁忱川这次却没有依她,只是无动于衷地说:“那就不坐了。”
一个木马上,容不下两个成年人一起坐,他要是和她一前一后坐,就只能一直追逐她的背影,隔着一段永远也追不上的距离。
他要是和她并排坐,看似奔向同一个方向,实则却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
无论怎么样,寓意都不好,他不喜欢。
桑贝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不坐就不坐!”
丁赫刚买好一张票过来,只看到桑大小姐的背影:“郁总,这……”
郁忱川:“你自己坐吧。”
丁赫:“好……好的。”
郁忱川迈着一双大长腿,几步就追上了桑贝:“去坐摩天轮吗,夜景很美。”
桑贝还在恼他,径直往前走:“不坐!”
郁忱川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我们一起坐。”
他的掌心温热,桑贝轻轻地挣了一下没挣开,被他带到摩天轮前。
眼前的摩天轮总高一百十米,直径一百五三米,跻身世界十大摩天轮排行之列。
摩天轮上霓虹闪闪,像一个浪漫的巨轮,巍然矗立在夜色。
郁忱川先踏入客舱里,转身,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递给桑贝,桑贝的手搭上去,稳稳地登上客舱。
客舱很大,全景玻璃打造,可以随心所欲地欣赏美丽的夜景。
摩天轮缓缓转动,客舱越升越高,桑贝趴在玻璃上,看到远方的北城灯火璀璨,像宇宙发光的星云团。
郁忱川走到她的身旁,桑贝立刻转身,走到他的对面。
男人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再死皮赖脸地凑过去。
客舱里很安静,桑贝看了一会儿夜景,坐下,低头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触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郁忱川的手机一震,桑贝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
郁忱川打开手机,发现是桑贝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篇章的链接。
他点开,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章内容主要说的是,如果一对恋人坐摩天轮时在最高点接吻,就会收获幸福,永远在一起,否则,就会以分手收场。
郁忱川抬眸看了桑贝一眼,对方继续趴在玻璃上看夜景,只给他一个背影。
桑贝等了几分钟,眼见客舱就要升到最高点,身后的男人却完全没动静。
这个摩天轮的转速设计得很浪漫,每一节客舱转动至最高点时所用的时长,都正好是十三分十四秒。
桑贝气死了,狗男人真的不怕和她分手!
她咬了一下唇,正想回头找郁忱川算账,这时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地在刹那间亮如白昼。
桑贝瞪大了眼睛,只见一大片焰火拔地而起,在城堡上方的夜空绽放,火树银花,此起彼伏。
斑斓的色彩在桑贝的脸上不断变幻,眼前壮观的美景令她心潮澎湃。
“好美啊……”
就在这一片绚丽的烟火,清冽的冷木香包围过来,男人的双臂从身后拥住她。
她怔怔地转头,对上郁忱川幽深缱绻的眼神,他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
桑贝蓦地心跳加速,目光盈盈地和他对视。
十三分十四秒,他们所乘坐的客舱升至摩天轮的最高点,在海拔一百十米的高空上,郁忱川的吻终于落了下来。
男人灼热的气息侵入,桑贝闭上眼睛,脑子里炸开一片专属于她的灿烂烟花。
烟花秀结束之后,所有游乐项目都关闭了,游客散去,园区内逐渐冷清下来,桑贝和郁忱川回到船屋酒店。
桑贝玩了一天,有些累,刚准备去泡个澡放松一下,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见是江见舟打过来的电话,便接起。
江见舟:“贝贝。”
桑贝听到对方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温润,而是带着几分干哑,连忙问:“见舟,你怎么了?”
江见舟:“可能是发烧了。”
桑贝皱眉:“怎么发烧了,多少度啊?”
江见舟:“不知道,就是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都很烫。”
“那你肯定是发烧了。”桑贝语气里透着关切,“快找体温计量一下多少度,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江见舟:“没有,我先量一下体温。”
“嗯,你量五分钟就行,然后告诉我多少度。”
挂电话后,桑贝也没有心思去泡澡了,坐下来等江见舟的消息。
过了几分钟,江见舟在微信上发来一张照片,拍的是体温计上的刻度。
看到那根细细的水银柱已经飚到39.8°的位置,桑贝眉头一拧,急忙打电话给江见舟。
“见舟,你这已经是高烧了,赶紧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医院,吃点退烧药就行了。”江见舟嗓音低缓,“贝贝,我有点难受,你可以过来陪陪我吗?”
桑贝顿了一下,有些为难:“我现在不在市里面……”
江见舟:“你在哪里?”
桑贝:“我……”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今早才跟他说了今天不过节,现在总不能说自己就在游乐园里吧。
江见舟:“贝贝,你在哪里我现在派车去接你,好吗?”
桑贝咬了一下唇:“对不起,今晚可能不太方便……”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见舟,你烧得很厉害了,退烧药不一定管用,你现在先去医院,好不好?”桑贝柔声说,“我明早回市里就马上去找你。”
江见舟似乎是轻轻地笑他一下,说:“没关系的,发烧而已,你不用担心我。”
桑贝有些着急:“你别逞强,一定要去医院啊。”
“知道了。”江见舟嗓音干哑,语气却依然温柔,“贝贝,先不说了,我睡一会儿,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桑贝垂眸看着手机,心里挺难受的。
她当初在英国高烧不退的时候,是江见舟彻夜不眠地照顾她,现在轮到他生病了,想有个人陪一下,她却像是在找借口推脱……
这一夜,桑贝睡得并不安稳,梦到江见舟没有去医院,最后因为高热引起其他并发症,被送进了icu。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桑贝立刻抓起手机给江见舟打了个电话,却一直没人接,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等她洗漱完毕,又打了两个电话过去,还是打不通。
桑贝心神不宁,担心江见舟真出什么事,急着要回市里。
郁忱川也要回公司开早会,七点十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穿破轻纱似的薄雾,迈巴赫已经驶离童话世界。
一路上交通顺畅,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市区。
郁忱川先送桑贝回桑家,再转道去公司。
桑贝目送郁忱川的车子离开,又打了个电话给江见舟,对方还是不接,她心不安,立即上楼拿上自己的车钥匙,开车去了一趟江家。
江家的管家告诉桑贝,江见舟今早还没有下过楼,请她先在会客厅里坐一会儿,他上楼去叫江见舟。
过了几分钟,管家下楼来,说江见舟已经起床,稍后就会下来见客。
看来人还活着,桑贝松了口气。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江见舟下楼,走进会客厅。
“贝贝,你怎么来了。”
他的嗓音比昨晚干哑得更厉害,像是喉咙里塞着一把沙子。
桑贝立即从沙发上起身,皱眉盯着他:“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很担心吗?
江见舟镜片后弯起温柔的弧度,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手机被调成静音了,我一直睡着,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垂直的深灰色西裤,白色衬衫,身姿依旧挺拔,只不过,此时脸颊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桑贝上前几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她觉得有些无奈:“你真的没去医院啊?”
江见舟轻轻扯唇,笑了笑:“不用去,已经吃了药,很快就会退烧了。”
“你还笑,高烧不退也是会死人的。”桑贝抓起他的手腕往外走,“现在就去医院,我陪你去。”
江见舟没有阻止,眼底漫开一片淡淡的笑意。
桑贝把他拉到副驾驶上,自己坐上驾驶座,立刻驱车前往医院。
到医院后,桑贝替江见舟挂号,陪他去抽血,等化验结果,最后要挂三瓶水,一天都得耗在医院里了。
等护士把针头插进血管里,江见舟转头对一旁的桑贝说:“贝贝,医院里消毒水很重,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受罪。”
桑贝摇头:“不行,你万一睡着了,药水滴完怎么办,我给你看着,你好好休息。”
江见舟微笑:“护士会帮忙看着的。”
桑贝还是摇头:“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生过病,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孤独感会被放大很多倍,会希望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江见舟不再劝她,温声说:“贝贝,谢谢你。”
桑贝看着他:“你嘴唇都烧得干了,我去倒点水给你喝。”
她起身去给他倒水。
江见舟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她还是在乎他的。
哪怕只换来她的这一点在乎,也不枉他昨晚泡了大半夜的冷水,把自己弄病了。
只要她在乎他,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他还有可以争取的机会。
两天后,江见舟的病全好了,他替桑贝查的那件事也有了眉目。
苏静的父亲苏耀民患有尿毒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只能靠透析治疗。
苏耀民是苏家的顶梁柱,他倒下了,苏家就失去了经济来源,每个月上万的医疗费用,母女俩根本负担不起。
周蕙兰曾去过苏耀民住院的那家医院,没多久,苏耀民就被查出和苏静的血型不符,亲子鉴定结果证明两人不是亲生父女,于是从苏静当年出生的医院追查到桑向南身上,让桑向南和苏静去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支持他们两人是亲生父女关系。
后来,桑向南负担了苏静这位“养父”的全部医疗费用。
江见舟还顺便让人查了当年桑贝出生的那家医院,发现那家医院的院长梁平生是周蕙兰闺蜜的老公,而在亲子鉴定心工作,给桑向南和苏静做鉴定的那两名鉴定师,都与梁平生的关系匪浅。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通过这些人沾亲带故的关系,桑贝基本可以断定,苏静鸠占鹊巢这件事,十有.九是周蕙兰和桑佳欣的预谋。
江见舟替桑贝拿到苏静的联系方式,桑贝把苏静约到一家咖啡厅。
苏静没料到桑贝会约自己,有些意外,但她还是赴约了。
高档咖啡厅环境优雅,小提琴手在现场演奏着优美的旋律。
桑贝雪肤红唇,妆容精致,她看着对面的女孩:“苏静,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约出来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苏静的心里莫名有点忐忑,摇头说:“不知道。”
桑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目前还在念大三是吧,读这么多年书,你难道不知道,什么事情是违法的,不能做?”
听到“违法”二字,苏静脸色倏然一变:“什、什么违法,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桑贝将对方的慌乱尽收眼底,红唇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鸠占鹊巢。”
苏静浑身一震,矢口否认:“我没有!”
桑贝平静地看着她:“苏静,据我了解,你学业优秀,毕业后应该会有不错的前途,我劝你不要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知法犯法,毁了你自己的前途。”
苏静越听脸色越白,下意识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如果迷途知返,肯坦白事实,我或许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责任。”桑贝的语气倏然凌厉了几分,“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么后果自负!”
苏静眼神闪烁,唇瓣轻颤:“你、你已经知道了?”
桑贝轻嗤一声:“你觉得呢。”
苏静:“如果我全都坦白,你真的可以放过我?”
桑贝眉梢微挑:“那就看你老不老实了。”
苏静忙不迭点头:“我一定老实!”
桑贝把录音笔放在桌面上:“说吧,我已经录音了。”
苏静看了一眼录音笔,试图为自己开脱:“我知道这件事不对,但我爸爸治病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我们家已经无力负担……”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是违法的,但周蕙兰说计划天.衣无缝,只要她听周蕙兰的话,按照周蕙兰说的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诱惑太大了,她做梦都想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苏静开口:“是周蕙兰主动找上我的。”
桑贝心冷笑,果然不出所料,是周蕙兰在搞鬼。
苏静继续说:“周蕙兰让我扮演桑家被抱错的真千金,桑家不仅会支付我爸爸的全部治疗费用,我还可以成为桑家的大小姐,占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除了郁忱川。”
桑贝眼眸微微一眯:“除了郁忱川?”
苏静点头:“对,桑家二小姐喜欢郁忱川,想嫁给他,所以我不能肖想。周蕙兰要求我被接到桑家后,必须跟桑向南说我不喜欢郁忱川,不想嫁给他,这样,和郁忱川联姻的机会就会顺延给桑佳欣。”
桑贝问:“周蕙兰是如何伪造亲子鉴定证明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苏静顿了一下,怕桑贝不信,强调说,“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照周蕙兰说的,去鉴定心现场采集血样,然后不久就拿到了鉴定报告,还有血型的检验单,也是周蕙兰帮我伪造的。”
那母女俩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桑贝眼里沁上一抹寒凉,看来北城的亲子鉴定机构已经被周蕙兰买通了,要不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偷偷拔桑向南的头发去青城做dna鉴定,那母女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她这颗眼钉,还能让桑佳欣嫁给郁忱川,美死了。
桑贝沉吟片刻,说:“苏静,我找你的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另有安排。”
苏静对桑贝双手合十,眼睛红红的,快哭了的样子:“桑大小姐,我已经知错了,也已经全都坦白了,求求你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不想在人生的档案上留有污点。”
桑贝看了苏静一眼:“放心吧,我要收拾的人不是你。”
离她的生日也没几天了,她就等着那母女俩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再好好收拾她们。
桑贝的生日邀请函都已经发出去了,对于这次二十二岁生日,她比以往任何一次生日都期待。
十七岁那年的生日,郁忱川答应她会去,结果却放她鸽子,害她在生日会上那么丢脸,被那些塑料姐妹在背地里嘲笑了好久。
这次,她要一雪前耻。
转眼又到周末,郁忱川带桑贝去郁家老宅吃饭。
桑贝特地穿上那件从方蝶那里定制的旗袍,旗袍上嵌着绮丽晶莹的珠片,下摆珠帘摇曳,长襟的收腰设计,衬得她优雅,且温婉。
傍晚,郁忱川去接她,桑贝坐上车,带来一阵淡淡的香风,袭上男人的鼻尖。
她朝男人侧眸看过来,眼波似水:“郁忱川,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
郁忱川的视线从她的曼妙的曲线掠过,点头:“好看。”
桑贝弯唇:“平时好不好看?”
郁忱川:“好看。”
“那你最喜欢我穿什么风格的衣服,还是说——”桑贝忽然凑近,用低得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最喜欢我什么都不穿?”
湿热的气流暧昧地扑进男人的耳朵里,像过电一般酥酥麻麻,从耳根一路向下蔓延至不可言说的地方。
郁忱川喉结微动,转眸看她,眸色一片深邃。
桑贝轻轻地笑了一下,身体坐直,双膝得体地并拢在一起,坐姿端庄优雅,仿佛刚才那句勾引人的话并不是她说的。
郁忱川收回目光,车内开着冷气,他还是觉得有点燥,抬手松了松领带。
半个小时后,郁家老宅。
这是桑贝第一次来郁家老宅,这个时节,满园的白色蔷薇肆意攀爬,花开得正盛,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不用问,桑贝也能猜到这些蔷薇是郁峻青当年为白薇种下的。
想起那天郁峻青站在南嘉公馆外,痴痴看着白薇的情景,桑贝的心情一阵复杂。
被伤得那么深,为什么不恨,还把那个人放在心尖上这么多年。
换一个人喜欢,真的有那么难吗?
桑贝看了一眼郁忱川,心想如果郁忱川背叛她,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她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宋望秋是位慈祥和蔼的老太太,一见到桑贝就亲切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我的孙儿媳妇来了啊。”
这一声“孙儿媳妇”直接把桑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和郁忱川还没有领证呢。
宋望秋对桑贝很喜爱,把她拉到一处说话:“贝贝,忱川平时对你好不好?”
桑贝微微一笑:“挺好的。”
“那就好。”宋望秋说,“忱川像他父亲,性格比较内敛,不爱说话,但心地是好的。他如果让你受委屈了,你就来找我,奶奶一定帮你教训他。”
桑贝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点点头:“好。”
夜色降临,城市的灯光次第被点亮。
桑贝在郁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从老宅出来,坐上车,她看了身旁的郁忱川一眼,说:“郁忱川,奶奶说了,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不好,她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郁忱川:“……”
桑贝眉梢微挑:“你听到没有?”
郁忱川:“听到了。”
桑贝盯着他:“那你表个态。”
郁忱川沉默片刻,转眸,对上她的眼神,他抿了抿唇,嗓音低沉:“桑贝,我会对你好的。”
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对你好。
车内光线昏暗,桑贝的眼睛却很亮,似乎盛着一片揉碎的星光,笑意从眉梢溢出来,她心满意足地把脑袋靠到男人的肩膀上:“你要说话算话。”
郁忱川颔首:“算话。”
桑贝抓起他的手,把玩着,过了一会儿,说:“吴旭明晚在悦庭组织了一个聚会,你去吗?”
吴旭是圈内有名的富二代,也是郁忱川姑妈的儿子,亲表弟,经常组织各种聚会,纸醉金迷。
郁忱川:“我明晚有个重要的商业酒会。”
桑贝:“好吧。”
她也只是随口问问,他性格沉闷,那种消遣的场合,他就算有空也不一定会去的。
这次的商业酒会在北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是加拿大两省的招商引资交流会,政商界的大佬云集。
整个下午,都是在会议厅里听加方的投资介绍。
下午的推介会结束后,就是晚宴时间,大家放松下来,互相交流攀谈。
这次对加拿大有开展外贸投资合作意向的企业不少,郁忱川和江见舟都出席了这次的酒会。
郁忱川今晚一袭黑色的高定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他手端着一杯金色的香槟酒,袖口露出百达翡丽的定制腕表,款式低调,价格却足以买下半山独栋别墅。
他长身鹤立,正在和加方的商务专员用英交谈。
这时,丁赫拿着他的手机走过来,凑近,低声对他说:“郁总,桑大小姐的电话。”
郁忱川微微一顿,和对方说了一声抱歉,从丁赫手拿过电话,接通,往宴会厅外走去。
桑贝轻软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郁忱川,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呀?”
郁忱川皱眉:“你醉了?”
“嗯……”桑贝的语调有些轻飘,“我今晚喝了点酒,你结束了,就来悦庭接我。”
事情还没有谈完,郁忱川说:“我一会儿让丁赫先过去。”
桑贝撒娇:“不嘛,我要你亲自过来。”
郁忱川捏了捏眉心,没有说话。
两名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的服务生分立在宴会厅的大门两侧,见郁忱川朝这边走过来,立即主动往两边拉开大门。
郁忱川走出宴会厅,在走廊里撞见迎面而来的江见舟。
这两个男人都是年少有为的天之骄子,在这样的场合下碰到,却仿佛像是陌生人一样,彼此都是一脸冷漠地擦肩而过。
“我有事,现在不方便过去。”郁忱川嗓音柔和几分,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名服务生的声音忽而从他的身后传来:“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郁忱川下意识地回头。
但掉东西的不是他,是江见舟。
一名服务生半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起身,躬身交给江见舟。
郁忱川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猛地顿住。
服务生从地上捡起来的,是一枚平安符,淡黄色的符纸被折成三角形,上面印着一个佛像。
和桑贝给他的那枚平安符,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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