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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夫子为何放任光明,入二层楼者六


第92章  夫子为何放任光明,入二层楼者六人

        突如其来的剑鸣,清越悠扬。

        凛冽的凉意植入心底深处,仿佛雪亮能照人影的剑峰,直抵后颈,切肤生痛。

        性子坚定者汗毛炸开,胆小者忍不住一个哆嗦。

        三百里范围内所有的剑,都臣服于这股剑意之下。

        后山的深谷处,一股剑气凝聚无数的天地元气,宛如大河涛涛,奔流不息,又仿若一条巨龙在山间穿行,令人心潮澎湃。

        与这股大河剑意相互撞击的,是传说中的浩然剑意,仿佛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奇峰直冲云霄,心正意直,浩浩荡荡,直破苍穹,好不快哉。

        陈坤施展的,是柳白的大河剑意,是当今世上第一剑的大河剑意。

        君陌施展的是,浩然剑气,同样是在一个时代无敌的剑意,剑锋所指,所向睥睨。

        书院的后山,一众的师弟师妹们,受到了这股剑意的影响,导致山上的阵法短时间出了差错。

        “二师兄好厉害。”

        “陈坤也厉害,竟能逼得二师兄施展出如此手段。”

        “二师兄不会输吧?”

        “当然不会输。”

        众人将视线重新投在登山之路上,却发现那些登山的学子,趁着剑鸣的空档,偷偷的向着山上奔行了一里多地。

        “这些家伙,敢钻空子,看我不让你们好看。”

        霎时间,笼罩着书院后山的阵法,更加的强大了几分。

        这些登山的学子们,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书院的看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衣女子,腰间带着一枚光明殿令牌。

        随着她腰间的宝剑低鸣,她望着后山的眼神透露出了希望之光。

        这等强者的对战,却不能亲眼看到,实数可惜了。

        长安城里,颜瑟站在朱雀大街的楼台之上,望着书院的方向,心中生出向往,嘴里赞叹道:“好剑,好剑。”

        方圆三百里,所有修行者,他们都在望着书院的方向。

        独臂道人站在长安城外,看着这天空中溢散的剑意,脸上露出了微笑。

        也许他小看陈坤,施展别人的剑,都能这般的强大,他若是能感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未来迈过五境,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光明神山,桃山,宋国,月轮,大河国。

        这世上所有的强者,都在凝望,这是一副极美的画卷。

        南晋柳白,他从剑阁的宝座上站起身来,看着北方眼神中露出欣慰之色。

        “不愧是跟在光明大神官旁边的人,我的剑,你已经学了五成。”

        “陈神官,真期待你来日悟出自己的剑道,又该什么场景。”

        远在宋国的夫子,也是望着北方,用筷子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

        “确实不错,卫光明看人的眼光确实好。”

        李慢慢也看着北方,点点头然后道:

        “老师,光明殿如此挑衅,我们要不要去光明殿走一趟。”

        “卫光明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只是在这宋国还有许多好东西,我没来得及品尝。”

        李慢慢沉默,他也摸不准夫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按道理说,以夫子记仇的性格,若是有人挑衅书院,肯定会杀上门去。

        现如今,卫光明的做法,在世人的眼中,就是取死之道。

        哪怕是桃山上的那些人,也都在佩服卫光明胆子大,敢和书院掰手腕。

        可又有一点,始终让人们疑惑。

        夫子,从未对卫光明有任何的手段。

        为什么?

        哪怕是夫子的弟子,李慢慢这时候也摸不准。

        书院二层楼的考试,原本应该是夫子收弟子的盛会,却变成了三个知命强者相互争锋的戏码。

        光明殿的陈坤,不仅前往唐国挑衅,此时更是来到了书院出手。

        李慢慢忍不住问了出来:“老师,您为什么在对待光明大神官的事情上,这么宽容?”

        夫子手中的筷子僵了僵,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因为他也说不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

        这世上有预言,在夫子的推演之中,卫光明的生命轨迹,一再的改变。

        从天启元年被困幽阁开始,他就已经跳出了这方世界的推算。

        夫子每次推算卫光明,得到的结果,全部都是错。

        五境之上的修行者,推算起来确实有误差,哪怕是昊天也没有办法将其完全的推算。

        但是,卫光明不一样,他做的事情,不是误差,而是离谱。

        夫子曾经有想过,如果冥王降临,对付冥王的手段是什么。

        人间之力,也就是人间的信仰。

        卫光明在不经意间,集齐了这世间的人间之力。

        夫子又推算出,想要攻击天人,必须要削弱天人的信仰。

        卫光明又建立了光明商会,发展农业,工业,商业。

        硬生生的将时代的发展,推进了数百年,甚至更久。

        世界各地,都享受到了这种农业发展所带来的便利,整个世界的人口都比十多年前增加了许多。

        甚至是极北苦寒的魔宗之地,也一样有光明商会之人活动其中。

        光明商会在收集人间信仰的同时,一直都在削弱昊天的力量。

        人们会记得,能让水稻高产的人,让土豆,玉米,还有各种高产作物在各种地区推广开的人。

        哪怕是昊天的世界,人依旧是天地主角,只要世人都在想,都在做,便没有不可能。

        其实很多地方的光明商会,早已经不是光明殿的光明商会。

        他们是挂着光明殿名头,而自行运转的体系。

        秉承了光明的意志,他们将拯救世人的行动,实行在每一件事情之中。

        信仰的存在,让这些人懂得敬畏,少有贪心腐败之人。

        在光明商会贪赃枉法,吃的是人血馒头。

        夫子沉默了许久,看向西陵光明神山的方向,然后道:

        “也许,他正在做的事情和我一样。”

        听了夫子的话,李慢慢瞳孔收缩,似是想起了什么。

        天启元年,荒原天降异象,而夫子的视线盯着长安城里的某一户人家。

        李慢慢当时站在知命巅峰,他当然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也许,永夜降临,并不只是传说,而是真实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些年,夫子每一年,都会前往极北荒原。

        李慢慢注意到,北方的冰雪越来越多,哪怕是荒人体格强壮,依旧是生存艰难,若非是光明商会的存在,也许荒人南下早就开始了。

        不论是西陵,还是大唐,他们都不喜欢这些荒人,在中原人的眼中,荒人太过于野蛮,是未开化吃生肉的疯子。

        李慢慢也不喜,大好的中原大地,如果多了荒人和草原的蛮人,也许会很不美观。

        不喜,但并不代表不能接受,人生而平等,他的不喜会埋藏在心中。

        夫子在荒原时,和在中原并无相差,甚至夫子也很喜欢荒人的一些美食。

        光明神山上,卫光明望着北方,脸上露出了笑意。

        所有的事情,他都算的很清楚。

        也许,在夫子收徒宁缺之后,会来光明神山找他麻烦。

        但他现在手握人间之力光明镜,夫子要对他下手肯定要三思而后行。

        毕竟,天要吃人。

        想要度过永夜,卫光明手中掌握的这些东西,不可或缺。

        就算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高处的夫子。

        他也一样怕死。

        正因为这样,夫子一直都在寻找酒徒和屠夫,他想要知道永夜的真相。

        只可惜,酒徒和屠夫,始终都不露面,夫子的计划也迟迟不能实施。

        <div  class="contentadv">        反倒是卫光明,看似歪打正着,集齐了对抗天人的力量。

        曾在柯浩然拔剑向天的时候,夫子便看到了昊天神国的一角,其中的昊天神辉无穷无尽。

        如果夫子直接动用全力战天,这一战必败。

        唯有冥王之子,才是他与天一战的真正契机。

        夫子也一直都关注着冥王之子的存在。

        只是,冥王和昊天之间,在夫子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许多年来,夫子一直都在世界各地,寻找一些有趣的人。

        想要从这些有趣的人中,找到解决永夜的办法。

        只是可惜,除了宁缺手中的那一柄大黑伞,再无其他。

        黑伞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柄黑伞的主人,这个生而知之的少年,又代表着什么。

        夫子的棋早就落了,在宁缺十三年前杀死管家和那个同龄的少爷的时候,就已经落子。

        宁缺这个生而知之的人,将会是他的弟子。

        破开永夜的路,就在宁缺的脚下。

        从长安逃出去,燕国,岷山,各种逃亡,那种顽强不屈的品质。

        只是最底层,最不起眼的小草,却在夫子的预言中,能扛过所有的大风大浪,来到书院的二层楼。

        这就是命运,不论宁缺去到了什么地方,最后的终点,始终会是二层楼。

        让夫子仿佛看到了最初的柯浩然。

        二层楼的考试结束,有六人登上了山巅。

        登山之路,他们经历了许多考验。

        重压,幻境,驰骋疆场,杀破九天,每一人的幻境各不相同,由着他们的内心所构建起来。

        对于意志不够坚定,心思容易摇晃的人来说,登山的第一关重压便将他们难住。

        后面的路,更为艰苦,每走一步都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有些路,就像是铺满了细针,每走一步,脚下的疼痛都会让人感到绝望。

        又或者是山间的竹叶,如刀一般的锋利,伱越是躲避,越会将你伤的遍体鳞伤。

        迷阵和幻境,是最终的挑战。

        用柯浩然的话来说,命运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残酷的家伙。

        它若是选择你承担使命,那么在确定你能够承担这种使命之前,命运会想尽办法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剥离你每一丝的血肉,让你承受世间最极端的痛苦,如此方能让你的意志心性强悍到有资格被命运所选择。

        这一路的挑战,就类似于被命运选择。

        唯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惊心动魄的过程,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若非君陌和陈坤之间的战斗,他们今日的登山之举,也许会被人津津乐道。

        只可惜,后山的波动,比前山更加的精彩,哪怕绝大多数的人们根本看不见后山的波动。

        登山路,对于意志足够坚定之人来说,就是一路的修行,对自己道心的印证。

        月轮国的僧人凡兴,南晋的剑客左子栋,渭城宁缺,唐国军部王景略,燕国皇子隆庆,唐国长安朝家朝小树。

        登山结束,后山君陌和陈坤之间的战斗也结束。

        君陌身姿矫健,如猎豹一般敏捷,每一次挥剑都在攻击,不留下丝毫的破绽,显得那么的无懈可击,他的剑意持续的高涨,甚至已经超越了他应有的境界。

        陈坤的剑更为老辣,他的剑更为繁复,西陵,南晋,还有各国的剑法,都从他的手中施展出来。

        君陌天纵奇才,剑法通玄,他就像是剑中的帝王,无论他的其他方面怎么样,后山的弟子们的眼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将敬畏停留在那柄宽厚的宝剑之上。

        每一剑都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进乎于艺术的剑客,若是正面相交,陈坤绝对不是对手。

        奈何陈坤活了太多年,他掌握了天下的诸多剑法,每一剑的力量不足,却更为繁奥,使得君陌的剑意无法正常的施展出来。

        大河剑意,终究是别人的剑意,陈坤施展一次便已经足够。

        君陌败了,败的很冤,单论拼剑,陈坤绝不是对手。

        奈何陈坤的剑,就像是一个泥潭一般,总是有办法,以最小的力量,将君陌极强的一剑推走。

        如果生死之战,陈坤必败。

        可这是比试,陈坤必胜,因为他的剑法在普通的比试中更加的合用。

        “我败了。”君陌收回了阔剑,脸上的高傲全无,对陈坤满是敬意。

        “你没败,是我败了,若是继续战斗下去,你的战意会越来越强,而我的剑法,迟早会撑不住的一天。”

        君陌摇摇头道:“没有谁的剑,能持续的变强,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陈坤持着不一样的态度,他想起了光明大神官说的话,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许多种的可能,用眼睛看到的极限,往往并不是真正的极限。

        “因为不是生死之战,所以现在的你已经达到了极限,当真正的战斗来临,你的剑会越来越强,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念,便能战胜一切,甚至是六境的强者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君陌一怔,似乎明悟了什么,对于剑,他又有了新的理解。

        在使用柯浩然浩然剑的同时,他也在领悟属于自己的剑道。

        那是一种,越战越强的剑。

        “陈神官,二层楼的考核已经结束,你要不要去见一见考入我二层楼的学子。”

        “不可知之地新一代的天骄,趁着这些人还没有成长起来,我是应该去见见。”

        后山,六人通过了考验,更是验证了自己的道心,从此一路道心通明,修行之路也更加的顺畅。

        与另外五人不同的是,在幻境中,宁缺再次见到了夫子。

        夫子很高大,他将宁缺的意识带到了荒原,询问他的道心,究竟是什么,问他的路究竟怎么选。

        他想要知道,凭什么宁缺可以影响到天下的大势。

        宁缺的回答很严肃,也很认真,在这片幻境中,他不能说谎。

        “我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夫子隐隐的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

        “想不到时隔多年,居然又能看到一株在墙头随风招摇的野草。”

        宁缺也高兴大笑,说道:“您看,我就说不是一定要选择。”

        夫子看着宁缺,仿佛看着这世上最美的璞玉,他太喜欢宁缺了,就像他当初无比的喜欢柯浩然。

        接连的问题,宁缺显得特别的无耻,这就是他的本心,他就是这样的人。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夫子的预言中,宁缺走的路,哪怕是昊天,又或者是冥王,他们都无法计算。

        宁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究竟要走往哪里。

        看着宁缺,夫子越发的高兴。

        收了这么多的弟子,唯有宁缺最合乎他的心意。

        什么冥王之子,对于在人间无敌的夫子来说,都没有所谓,对于冥王靠着冥王之子锁定这方世界的传说,他嗤之以鼻。

        夫子去过极北之地,也见识过寒冷扩散,但他没有感知到冥王的存在。

        问了许多的问题后,宁缺开始了他的考验,然后成功的登上山顶。

        此时的山上,已经有了两个人站在那里。

        分别是剑客左子栋,和僧人凡兴,又在许久之后,隆庆,王景略,朝小树三人登上了山顶。

        登山结束,二层楼的弟子也被锁定。

        白衣剑客,左子栋站在古树之下,经历了一系列的考验后,他的道心更加的坚定。

        在洞玄巅峰已经呆了许多年的他,隐隐有了破入知命的征兆。

        陈坤一路跟着君陌,来到了后山之巅,也见到了这六个登山人。

        看着这些人影,陈坤一脸的笑意,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他知道,从此之后,书院和光明殿,将会有一丝扯不断的联系。

        夫子新收六个亲传弟子,其中有四个和他们光明殿有关。

        至于说为什么,光明大神官为什么要将这些人送入书院,这一点已经不是他需要理解的了。

        只能说,大神官的每一步计算,都无比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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