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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上武当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冷笑起来。谁也没料到,两人说的悄悄话,竟被龙山听得清清楚楚。

龙山越听越气,气得九个山峰顿时颤动起来,把师傅和太监颤得跌跌撞撞,滚到了山脚下。龙山的龙脖子也气粗了,一股怒气迸发出来,一瞬间天动地摇,"哗"一声巨响,在青山湾前山坡上长出了一座小山。

第二天一早,师傅赶到打算凿井的地方一看,只见那里已平地隆起一个山头,吓得目瞪口呆,灰溜溜地带着随从回南京去了。

这座小山,无锡人现在还叫它"产山"。无锡有句谚语"一夜长产山",就是这个出典。龙山未死,龙山的泥土能做泥人,无锡人捏泥人的手艺却从此一代一代传下来了”

赵晓素来对这些奇闻异事都深感兴趣,这卷宗所记的秘事说不上是真的,但能被锦衣卫所收录,那就也并非无根无据。

魏忠贤自然知道这些道理,不过处于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情,是他这位司礼监掌印该做的。既然赵晓有兴趣说起这两桩秘闻,魏忠贤静默倾听就是。

赵晓玩笑道:“这书里的太监莫不过是前司礼监掌印赵公公,不过这几本民间杂事写的确实有些荒诞了。”

魏忠贤同样淡淡一笑,回道:“民间传说,本就是三人成虎,且不说有所虚构,就算是对人的描绘也是有所偏颇。”

“嗯,正解。师傅叶宣怎么会是如这民间传说一般有些可恶呢?”

坐在龙榻上的太子赵晓坦然一笑,似乎记起什么事情,将手中的卷宗收起,目光望向一路风尘仆仆,刚归长安不久的魏忠贤。

他笑了笑:

“忠贤,此行去北梁,差事可办好了?”

身着鲜红蟒衣,面容清秀的魏忠贤拱手而拜,言辞恭敬:

“启禀太子,忠贤已将皇位登基邀梁王观礼的事情告知北梁王府。不过......”

魏忠贤语气停顿片刻,有些犹豫,但仍是继续道:

“北梁王身体有恙,是来不了观礼太子登基。”

“徐叔可是西征受了伤?”赵晓迫不及待地询问魏忠贤,言语中有焦虑,有关心。

魏忠贤不敢隐瞒,事实上在北梁王府时,徐扶苏没有特意叮嘱过魏忠贤要保密。因为哪怕是魏忠贤不说,左宗棠可能也会将事情告知给赵晓。

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如实禀报:“北梁王得上一种痴傻病症,常常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赵晓猛地坐起身子,深皱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魏忠贤,但他还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吸了口气,沉声:“你说的可是真的?徐叔病疯?”

魏忠贤动作轻微地颔首,“梁王确实病疯了。”

“那我大师兄呢?他如何?”

“徐世子一切安好,暂时将梁王安置在一处隐秘地方,生怕消息被泄露出去而引起不必要的动荡。而徐世子则是在寻找能够诊治梁王的药。”

听到这,悬着心的赵晓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大师兄已经把北梁的局面稳住了。

他抬头眸子看向魏忠贤,困惑:

“那北梁派的谁来观礼?”

魏忠贤仍然是保持着弯腰谦卑的姿势,缓缓说道:“是前首铺蒋去。”

对于前首铺蒋去,赵晓有印象。毕竟那日长安城的围杀就是老首铺蒋去。

赵晓毕竟不曾见过这老首铺蒋去,但听闻是大师兄的外公,想来也是位和蔼之人,若是殿前见到,要好好善待蒋去。

赵晓收回心神,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老首铺蒋去,是一位老臣了。不过梁王病倒的事情,登基大典时又该如何向天下解释呢?”

魏忠贤料到赵晓会这般询问,眼眸中光芒闪烁,出言道:“顺其自然,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赵晓并非愚笨,综衡利弊,大抵上明白了魏忠贤的意思。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做法,“那就依你的想法这么做。”

感到有些困乏的他挥了挥手,示意魏忠贤退下。

魏忠贤领命告退。

等到魏忠贤走了后,赵晓才敢放松下心神,捧着几本道门书籍阅览,若是太后姚瑶在场想必又得絮絮叨叨。

书桌上的卷宗文案除了有骊阳旧时的秘闻外,还有一本书册,里头记载的都是当场三品以上的官员名字,所擅领域,利弊权衡,还有把柄。

他的目光看向卷宗上一页,上有两人人名。一位是魏忠贤,另一位则是户部尚书何坤。

对于书页上的内容,赵晓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立即撕下了那页书籍,放在炉火中燃烧殆尽。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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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范家小院中,摘下青铜面具的徐扶苏笑吟吟地看着范家父子两人。

反应过来的范闲刚想跪地,就让徐扶苏以灵力止住。

“范叔,不必多礼。扶苏多有打扰了。”,一头白发的徐扶苏朝两人笑道。

“世子殿下,你怎么变得这般模样,年纪尚轻未老发先白。”还没脱去甲胃的范闲急忙跑到徐扶苏跟前,眼中含泪地问。

一身紫衫的徐扶苏将青铜鬼面放在怀中,宽慰范闲:“幼时的长辈离世,扶苏哀至发白罢了。”

徐扶苏神色平静地看着范闲,双眸平淡似水。

范闲知道世子殿下虽说无事,但他明白徐扶苏的心境是有多么苦楚。

范闲哑然片刻,双拳紧握不松,方久才吐出口浊气:“敢问世子殿下,北梁哪些老人离世了?”

这位春秋时期的北梁老卒几近颤抖地说出这句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徐扶苏,渴望一句回答。

徐扶苏拍了拍老卒的肩膀,知道范叔情绪激动,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告诉他,徐扶苏沉声:

“人既已逝,范老不必太过伤怀。扶苏亚父姜诩病死于玲珑阁,老仆徐晃,沈总管皆离世。”

哪知范闲一口气差点没缓过去就要晕阙,硬是让徐扶苏灌输以灵力保持其清明。

徐扶苏将老卒扶到桌边坐下,范宗伊从未见过父亲这般失态,一时间也是惊慌失措。

见到父亲没有事,范宗伊心才安定下来。

作为见过太多袍泽战死沙场,又经历半百人生的范闲苦涩失笑,高喊范宗伊前去端来好酒,欲要一醉方休。

范闲泪眼婆娑,自嘲:“昔日为梁王牵马时,多少都和这些北梁老人有过友交之缘,谁知世事沧桑,转眼就...就剩下我这老不死的了!”

“范叔,节哀。”徐扶苏眼眸中也划过一丝痛楚,见到这位北梁老卒反应如此激烈,更是将梁王病疯的事情放置在心中。

不能说也不可说。

徐扶苏此行路过襄阳城,一来是履行早年与范宗伊的约定,顺道来探看老卒范闲,二来是想再上武当求药。

今儿倒是让这位老卒伤感悲怀了,但毕竟是昔日北梁的老卒,有权利知晓这北梁之事。只不过若是再让范闲得知梁王病疯,恐怕老卒子非得昏死过去。

范宗伊端来家中久藏的老酒,给两人满上,自己也倒了一碗老酒,坐在旁边。

范婶眼神不善地瞅着范闲,大抵上是心有不满,谁让范闲刚刚实在是吓坏了众人。

好在现是情绪稳定下来,范婶也就不多言语责怪,安安静静地给众人端菜倒水。

酒过三巡,老卒范闲兴许是心中难过,不停给自己灌酒,没过多久就开始胡言乱语。

徐扶苏见着身前的老卒捧酒坛,醉眼朦胧,口中喃喃:“怎么就剩下我了呢?怎么就剩下我了呢!”

范宗伊有些歉意地看向徐扶苏,连忙招呼母亲,自己则肩抗起父亲,送入房中。

徐扶苏则是就着夜色和月色坐在院中,一人独自饮酒。

半响后,穿着麻衫的范宗伊走出屋,来到院中坐在徐扶苏身侧,朝他笑道:“世子殿下,有些年头未曾见面了。”

徐扶苏对这位昔年在城门下拦住他的高廋小伙感官不差,不然也不会答应让范宗伊进北梁军。只是那时徐扶苏有腿疾在身,几年不见,徐扶苏的个子竟然和范宗伊差不多高。自己不由感慨世事变迁太快,流年难握。

思虑起和范宗伊的约定,徐扶苏从怀中拿出一封举荐信,递给范宗伊:“这是信物,你可以拿着它前去北梁投军。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领你。”

“多谢世子。”范宗伊接过信物,道谢。

徐扶苏还有些忧虑地看着他:“这次可做好准备?若是真的从军,那就免不过哪时就身首异处。”

毕竟范宗伊是范闲的独子,所以有些话该劝的还是要说。

范宗伊坚定地摇头:“不悔入北梁军。”

“嗯。”徐扶苏欣赏地看着范宗伊,回应。

置于范宗伊要入北梁军的事情,徐扶苏早些就有准备。以北梁老卒子嗣的身份,再加上范宗伊实力不算差劲,想来不会有人多有闲语。

自己则是让宋如言在军中接应。

真正地处理完这些琐事,徐扶苏才能心无牵挂地闯荡江湖。

此间事了,明日该上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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