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紧不慢，改写历史
6月份的打歌大战，本来就是EXID和EXO相互撕咬，还有金泰妍虎视眈眈。
见陆景桓出现在彩排现场时，EXO的成员脸色都不太好看。
男团的音源成绩向来一般，而《人气歌谣》虽然号称“油管歌谣”，其实对音源数据的统计也很看重。
本来EXO就没有必胜的把握，这陆景桓一助演，今天的一位争夺估计得走远了……
“我说真的，你们不觉得路涣有点针对咱们吗？”
说话的是EXO的朴灿烈，他们的彩排顺序在EXID之前，才从台上下来不久。
见陆景桓跟EXID一起走出待机室，大家顺势就留在原地看彩排。
朴灿烈很难不产生这种想法，之前陆景桓就在歌词里把EXO和BTS相提并论，导致三方的粉丝一直在大混战。
——当然，后面陆景桓一跃成为全民墙头，连爱丽都忍不住去顺便接机，又是后面的事了。
而朴灿烈也很清楚，陆景桓离开S.M时并不愉快，完全是有可能记恨上先于自己出道的EXO的。
金珉锡、金俊勉、克里斯、Lay、Kai、朴灿烈、吴世勋，这几位都和陆景桓有过短暂的合练经历。
那时候EXO还未成型，大部分练习生都在所谓出道组进进出出，而最频繁的就是从ACE定位降为门面的卢景焕。
SHNiee出道未遂之后，卢景焕就陷入一蹶不振状态，日常还要被管理层PUA得一无是处，大部分考核都是同期垫底。
垫底也就算了，公司还要时不时把他踹出出道组，隔三差五又拉回来，让人分不清是羞辱还是激励。
他其实也没那么差劲，只是实力跟颜值比起来，完全不匹配，难以承担公司“核心ACE”的期望。
如果公司愿意接受这份落差，让他兢兢业业练习，卢景焕多半也就在S.M赖着不走了，毕竟雪莉还在公司。
偏偏他们之前对卢景焕遭受的前辈霸凌熟视无睹，后来又不断打压小卢，跟生怕旗下练习生身心太健康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出走的卢景焕，记恨公司，记恨从未施以援手的练习生同伴，进一步记恨前期比他顺遂得多的EXO，也理所应当。
然而理所应当，就必须如此吗？
无论卢景焕，还是陆景桓，从来没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放在心上。
他们一个忙着拉高K-POP上限，一个一门心思准备着再出道，从来没把EXO当作竞争对手，或者是一定要战胜的敌人。
“有可能。”听朴灿烈说完，Kai也跟着皱起眉头，他才进公司不久卢景焕就离开S.M，双方也就合练了半年不到。
平心而论，Kai以前对于这个前辈是有些瞧不上的。
和广受老师们青睐的他和Lay不同，卢景焕每次被人提起都是忍不住叹气，大家都说这家伙白瞎了这么一张脸。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遭受了那么多白眼，估计很难保持什么好心态。
“主要是……太巧了吧？EXID和我们撞得死死的，现在他还要亲自助演，做惊喜舞台，这不是欺负人吗？”
“是啊…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觉得挺没品的，惹他的又不是我们，是公司啊。”
“谁说不是呢？”
“……”
有了话头，队员们回待机室就开始嘀咕起来，最后还是队长听不下去，把他们喝止住。
“都别说了，这种空穴来风的事儿也拿着嘴碎？”
队长金俊勉比卢景焕还大一岁，两人都是05年进的公司，也都陆续加入过SHNiee的出道组。
他对卢景焕更了解，对公司的尿性也更了解，没把这些煞有介事的猜测当回事。
“撞回归不是BOXE决定的，是公司决定的——人家先定的6月6回归，我们公司后面才定的6月9日。
“正式回归前大家不都没把EXID放在眼里吗？公司不也是觉得油炸亲故、BEAST、SISTAR比EXID威胁大，才把回归定下的？
“怎么现在说得好像是BOXE在狙击我们一样？”
金俊勉的话让成员们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其实他还能说得更直白点。
说到根本上，压根就不是谁狙谁的事儿，而是大家都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一方，觉得BOXE是在仗势欺人。
然而谁都有资格这么想，唯独S.M出身的艺人，不配有这种想法。
这家每年花了大把银子出去营销、打点关系，连首尔歌谣大赏都能办成自家后花园的公司，明明自己才是经常仗势欺人的那一方。
就算是现在，S.M也是EXO、金泰妍、金钟铉挤在一起回归，让别的公司望而生畏，不敢进入6月大战，以此来维稳一位。
合着S.M能那么搞，BOXE就不能派人帮忙吗？
无非是一直以来的既得利益者，现在终于被人踩到头上，恶龙被人开宝箱而已。
作为队长，金俊勉接触的信息比队员们多不少，也知道队员着急，公司更急。
好不容易熬过BIGBANG，熬过了队员出走的阵痛，还以为EXO从此就走到了康庄大道上。
结果前有路涣原地起飞，直接超脱打进欧美圈，天天跟那些以前大家只能仰望的顶流打生打死。
后有BTS穷追猛堵，上升趋势惊人得过分，眼看着就是以前带着YG从小公司崛起的BIGBANG 2.0。
上个月BTS就靠着《Fire》拿了不少一位，口碑累积得相当好，肯定会反馈到下一次回归上。
圈子就那么大，金俊勉很清楚，BTS今年还会回归一次，只要质量稳定，一定又能朝EXO逼近一大步。
到时候EXO怎么办？就靠那些个叫好不叫座的冬日专？
见队员现在还在抱怨这些有的没的，他是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合着路涣的歌词真就一语成谶？
EXO在前，防弹在后？
好不容易送走BIGBANG，从媳妇熬成婆，马不停蹄又来一虎？
……
……
……
15点40分，人气歌谣准时播出。
现在的人气歌谣常驻MC只剩下Got7的Jackson，以及跟小所泫齐名的“三金”之一金裕贞。
接连演了《学校》《太阳的后裔》之后，还将参演提前预定爆款剧的《鬼怪》，现在的陆星材已经在电视剧圈站稳脚跟，可以说是个正儿八经的演员。
打歌节目常驻MC对别人而言是香饽饽，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有些鸡肋。
虽然有EXO和金泰妍这样的优胜候补，很难竞争到一位，但至少能保证曝光率，所以很多idol都会挤在一起回归。
EXO、金泰妍、SHINee的金钟铉、2pm的郑珍云、Oh My Girl、LOVELYZ、CLC、DIA、KNK……如果EXID还是在原公司，还是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回归，多半会被创得半死。
陆景桓有时候都在纳闷，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女团体质，怎么他一到电视台，就有那么多女团回归？
噜妹和梨妹这样的熟面孔就不说了，CLC和DIA也跟他有点小联系。
[BOXE12]的权恩彬如果不被挖过来，现在已经作为CLC的成员在活动了。
DIA也派了成员去过《101》，但令陆景桓印象最深刻的是同公司的金Danee。
比起有些犹豫的权恩彬，当时的金Danee倒是兴高采烈地就接受了BOXE的挖墙脚，因为她没在DIA的合流计划中。
自己还在吭哧吭哧练习，以前的同伴已经出道，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但两个女孩很快就发现自己羡慕早了。
无论DIA还是CLC，都没在市场上掀起太多水花，捆在一起都不够EXID打的。
虽然不是成心，但这么鲜明的对比，确实给持续苦练着的少女们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只要努力练习，有条不紊沉淀，她们也会和EXID一样，迎来被点石成金的一天。
节目已经开始录制，艺人们陆续来到后台，有条不紊准备打歌。
陆景桓勉强有点印象的DIA派人凑上来热情攀谈，希望弥补刚才吃到的闭门羹。
“前辈你好！我是DIA的队长奇熙贤！”
“前辈好~~我是DIA的郑采妍。”
两人做完自我介绍，就开始试图唤醒陆景桓本就不太深刻的记忆。
她俩称自己还没出道的时候，就两次到过《SMTM》的现场应援，给陆景桓投票。
后来参加《Produce101》的时候，陆景桓给出的简短点评，她俩记到了现在。
郑采妍一边递上自己组合的专辑，一边回忆之前的事，“我跟Danee关系很好的，她说在BOXE过得很好，前辈是个很有领导力的好老板呢~~”
“谢谢，我会认真听的…”陆景桓倒是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把专辑收下。
他对郑采妍有些印象，对方不光是DIA的成员，还是《101》的出道组成员，现在是双团并行活动中。
不过他的礼貌也仅限于此了，随口糊弄几句，自然结束话题。
再有不认识的艺人想凑上来时，他干脆就站到了李顺圭和金泰妍旁边，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让大家识趣点。
见他又把自己等人当作挡箭牌，金泰妍和李顺圭没忍住，一左一右掐了他胳臂一把，力道结结实实，还真挺疼。
“嘶——”陆景桓跟才发现一样，“李顺圭，你怎么在这？”
“我陪泰妍和钟铉打歌，有问题吗？”李顺圭理所当然反问。
“我打歌你怎么不陪一下？”陆景桓也有来有回。
“下次一定，你打歌我一定陪。”
金泰妍把李顺圭的嘴捂住，“还打呢，你就不怕我们跟他撞上吗？这人是个变态，指不定专门找我们碰瓷呢！”
“哈哈哈，金歌手挺了解我嘛~~”
陆景桓说笑完，跟旁边的金钟铉顺便打了个招呼。
虽然是同一时期的练习生，但金钟铉出道可早太多。
哪怕不论组合活动，陆景桓还没开始演戏的时候，他就Solo出道，这次回归是以第一张正式专辑回归。
一头粉发的金钟铉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只是跟卢景焕私交不多。
见陆景桓主动打招呼，他笑着回应，附上一句浅浅的“好久不见”。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MAMA，对于弹丸之地的半岛而言，半年没见到一次，确实说得上一句好久不见。
不过比起口气随和的金钟铉，陆景桓却一改常态，有些放不开。
在他那一辈子，现在还生龙活虎，开朗活泼的金钟铉，已经是个已逝之人了。
不光金钟铉，整个SHNiee都是被S.M公司控制得最深的组合，一个组合里有四人患有精神疾病，只是金钟铉程度最深，深到足以引起大众的遗憾和追悼。
比起争议缠身的雪莉，金钟铉一直到走之前，都是很多人心目中的优质偶像。
不争不抢，唱功出众，没有不良新闻，积极回馈粉丝……据上辈子的雨琦回忆，金钟铉去世的那段时间，很多S.M的家族粉丝都难过到不能自己，痛哭流涕。
比起上辈子作为看客所受到的触动，现在这份近在咫尺，曾经一同流过汗水与眼泪的关系，更让陆景桓在意。
不提别的，要是这一次金钟铉也离开，李顺圭估计会哭昏过去。
在他记忆里，除了自己，对方最要好的异性朋友就是金钟铉，一度好到大家怀疑是不是有猫腻的程度。
当然，陆景桓的小异常，大家都没察觉。大家只是见他闲聊着站到最后，然后随EXID一起压台登场。
当然是压台。
现在的EXID就是六月最火的女团，一位拿得不比EXO少。
再加上在科切拉都能争一下领衔阵容的陆景桓，这还没办法最后一个登台，电视台自己都不会答应。
站在舞台边缘，陆景桓侧身等候，他的Feat在歌曲后半段，现在不用那么早出去。
通道口就那么大，一下子还站了人，给下台的艺人造成了些许不便。
EXID压台，压轴的自然就是EXO。
EXO成员侧身从陆景桓身边走过，刚才在待机室偷偷发牢骚，并不影响现在自然地躬身问好。
蒙在鼓里的陆景桓自然没什么感觉，只是把手自然抬起，挨个击掌，“舞台很好看，认真地看完了。”
甭管认没认真看，礼数是到了。当然，如果想挑刺，怎么都能挑。
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有礼貌，别人非要觉得既没说敬语，也没叫前辈，还站在这里挡路，说这种不痛不痒的夸奖话，完全就是居高临下摆谱……也没办法。
“你也加油，景焕。”
最后与他击掌的是金俊勉，比起心思各异的成员，队长的语气要真挚许多。
这样的称呼已经好久没听到了，陆景桓愣了愣，正要笑着点头，EXID的表演已经开始。
以摩托启动的轰鸣作为开头，巧妙的根音贝斯抓耳又有特色，劲爆的舞曲响彻全场，把两人的交流打断。
他们相视一笑，互锤了一下胸口，分别转身，一个从台前退到幕后，一个从幕后走上台前。
很多年以后，面对那个台上意气风发的K-POP王者，那个形单影只却统治了不止一个时代的男人……金俊勉总会想起这个看似不经意碰面的下午。
那时的队友们问过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EXO开始走下坡路的？
如果一定要回答，金俊勉给出的日期会比大家想象中都要早。
2016年，6月19日下午，人气歌谣的逼仄后台通道。
熬过七年痛苦练生涯，20岁就被骗着去服兵役，被两家大型娱乐公司弃如敝履的路涣，用一年时间就会当临绝顶，还把身后的追随者，全都带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见证过那道不紧不慢，又异常坚定的背影之后，金俊勉后知后觉，原来从那个时刻开始，双方的差距就越来越远。
2015年的MAMA、金唱片、首尔歌谣大赏……
不过是EXO的最后一次辉煌。
谁没输过？但这样的输法让人无力。
当陆景桓毫无征兆出现在人气歌谣的打歌节目上，当全场观众尖叫得完全失控，当一位公布环节因为过于吵闹，连续中断了三次之后……
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大众甚至都没来得及在乎陆景桓唱了什么，唱得怎么样，给这首《Power》增色了多少。
从他站在那里的那一刻起，EXID就赢了，观众就疯了，人气歌谣的收视率从2.66%蹿升至4.23%。
没有预热，没有提前宣传，没有任何广告，陆景桓只是直接站在那里，就创下了一整年的最高收视记录。
至于打歌一位，是最毋庸置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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