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意为难
“还有这葱虀，也是按着姐姐口味准备的，只把葱用沸水微微焯烫，葱叶全都去掉，只留葱白，而葱白又只保留如韭黄一般的葱心，再用淡酒香醋微微浸泡，当真是馨香脆美，这滋味难以尽其形容，姐姐快多吃些！”夏云冉不仅将葱虀往她面前推了推，还把自己那盘葱虀也放到了夏云蘅的桌案上。
这玩意虽味美却是吃多了烧心，她心中本就憋了口闷气，当下扁扁嘴：“妹妹还真是……贴心啊……”
夏云冉侧目：“好姐姐，皇长孙殿下待你如何，你心中跟明镜儿似得，何苦自欺欺人呢？妹妹倒希望你能觅得良人而不是一味听从父亲的话。”
夏云蘅一滞。
夏云冉看得清楚，只一声轻叹：“姐姐若是认定了殿下，便莫要再说什么风凉话，与我一同将那小贱人除掉如何？”
“妹妹！我答应你，但此事还需仔细商议。”夏云蘅太清楚，她这个亲生妹妹一向事直来直去的性子，只怕轻举妄动会让人抓住了把柄。
夏云冉嘴角弯了弯，拉住夏云蘅的手：“姐姐放心便是！”
忽见司苓迈着轻盈细碎步伐飘然上千盈盈一礼：“教坊司司苓为殿下献艺。”
话罢，已有不少人伸头探脑往前张望。
“她说她叫什么？司苓？”
有人顾不得一拍大腿：“那可是教坊司的花魁啊！老夫今日能一瞥风姿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少顷，小龙船上丝竹齐鸣，司苓缓缓开了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的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司苓声音宛转悦耳，空灵悠扬，令人心驰神往，许多人已不自觉闭上双眼仔细聆听，宋从安心又是一滞，司苓应当是下了许多功夫，歌技与两年前相比是天壤地别。她运用音色和力度的变化，一会儿唱得宛转痴情，一会儿又唱得怨愤激烈，再到最后的无欲无求，看似一首歌却唱尽了多少辛酸泪。她还未回神，司苓长袖一挥，配合丝乐翩翩起舞，本就风姿绰约之人，此刻月光烛影交错，白嫩的皮肤，隆起的胸脯，优美曲线随着舞姿变换展现的淋漓尽致，引人遐想无限。
当真是歌声清脆如泉击；舞姿曼妙若云舒卷；罗衣翩跹似蝶翻飞；轻歌妙舞令人陶醉，宾客瞩目皆为之倾，此情此景宛如仙境，曲终舞罢竟无人回应，良久才听远处传来内侍高声唱喝：“殿下有赏！”
不少人只这一声方才回神，张如霜自斟一杯酒尽数饮下方扁扁嘴，神情也不知是嫉妒还是向往：“教坊司的花魁……可真是名不虚传。”
此曲伊始，元颢目光便透过司苓落到了远处的宋从安身上，是再也移不开了。夏云蘅强忍苦涩直到一曲终了才与元颢端了杯奶茶：“殿下，少进些酒罢，酒醉伤身。”
元颢端着酒盏的手顿了顿，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就是母妃让他娶的女子，她脸庞生的清丽，漆黑乌发高高盘起，不过稍加修饰已是傲人之姿，只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中自带了几份凄凉哀愁，说起话来也是慎之又慎，丝毫不敢疏忽大意。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宋从安，却被夏云冉突然出现挡住了目光。
“皇兄可曾听闻，这首曲子是当年名动上都城的第一才女所作，可巧那位第一才女今日也在席中。”
元颢抬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夏氏姐妹，夏云蘅心一颤，讪讪放下了手中的奶茶。
“上都城第一才女？可也是出自教坊司的？叫……嘶……我如何想不起来了？”
“似乎是姓宋？”
先前有佳肴绝色，这会子又是第一才女，在座众人已开始议论纷纷，
叶远山好不容易把张表从园中拉回来，一进院中就听见这么句话，目光不自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看到了角落里的宋从安身上，而张表却一动不动盯着高台上座的傅诗云。他忙不迭推了推身边的张表（字如表）：“如表兄快别看了，快快入席吃酒才得畅快！”
夏云冉见二人坐定又道：“既然大家都这般有兴致，不如就请咱们曾经上都城第一才女宋从安宋掌柜为咱们再高歌一曲？”
高台上太子元昌盛转头看向元颢，见他并未表态，便也未出言阻止。
夏云冉边说边走，最终停在了宋从安面前。
“宋掌柜？如何啊？”
从先前见到夏云冉态度她就明白了几分，待到司苓上场她已可以确定，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宋从安轻叹放下手中酒盏，在张如霜差异目光中起身缓缓上前。
宋从安跪倒在地，恭敬一礼：“民女宋从安给殿下请安。”
元昌盛还是第一次见到宋从安的真容，就这般看去这个让他最引以为傲儿子为之折服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举止形容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不过方才那首绝唱要真是出自她手，也算是有些才艺的，可元颢竟是连眼都未抬。
元昌盛扁扁嘴沉声道：“宋氏，方才那首绝唱当真是你所作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此才学当真世间难得。”
宋从安没有半分犹豫：“陛下恕罪，此词乃民女从古籍上习得，因词藻优美，读起来朗朗上口赏心悦目，才与司内姐妹共同演绎，民女也从未将这份功劳据为己有。”
此话一出不仅是夏云冉愣了，就连元颢与元澈二人也看向了宋从安，傅婉凝差点嗤笑出声。
“哦？此话当真？”
宋从安又是恭敬一拜：“民女绝不敢欺瞒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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