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红颜易老

　　赵北君早就在里面准备好了一桌子饭菜等小瓦的到来，小瓦进了厅房只见今日的赵北君穿了一身鹅黄底色绸缎长衫，上面绣了浅粉色的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栩栩如生，配上赵北君白净文弱的面皮，竟然也不觉得浮夸张扬，有种隽永的美。

　　这等衣裳除了他，谁也穿不出这个味道。

　　“小瓦姑娘，终于等来了你。”看见银霜身后小心翼翼走进来的女孩，赵北君朗声开口，伸手引小瓦入席。

　　小瓦这些日子在白府也是见了世面的人了，并没有惊慌失措，大大方方地坐了，心里却在想着赵北君的声音却是极其好听，莫名让人想起君子润如玉，果然人如其名。

　　“略备小菜，感谢小瓦姑娘今日赏脸。”赵北君示意，丫鬟给小瓦布菜。银霜在赵北君身旁皮笑肉不笑地服侍。

　　小瓦一边客气应和着，一边发现自己碗碟的菜都是看起来色泽鲜艳，味道诱人的，而赵北君的碗里面，都是只是一些青菜和素藕。

　　“先生忌口么，怎么不吃这些菜？”小瓦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忌荤腥，只能吃素。”赵北君用袖口挡了口鼻，吃了一口青菜。小瓦心底想，这易容师吃个饭比阿眉还要讲究。

　　“那这么多美食，岂不是浪费了？”小瓦看着满满一大桌子饭菜，小瓦看向银霜，“你要不要一起来吃？”

　　银霜忍不住后退两步，故作淡定答道，“感谢小瓦姑娘美意。家规森严，奴才不敢僭越。”心底暗想，我若吃了这顿饭菜，明天估计起不来床了。

　　“这饭菜，如果剩下了真是可惜了，我可以带我的灵宠一起来吃么？”小瓦心念一动，紫珑便出现在了她身边的软凳上，紫珑这几日长大了一些，原本西瓜般大小，现在体型大了一倍。

　　紫珑的一双大眼睛和小瓦的一双小眼睛都盯着赵北君，等他应允。

　　赵北君暗自头疼，我这菜是找你试药的，你这灵宠被牵连，也是自找的。迫于无奈，赵北君只有大方一笑，“这灵宠真是别致，当然可以一起用餐。”

　　这顿饭菜实则是灵药膳，而且都是药效极猛的高阶灵药膳，可见这赵北君对于易容是个痴心的，不计成本，只为了追求效果。紫珑是灵兽，对于灵气之物特别敏感，所以吃起这高阶灵药的药膳，十分起劲，比小瓦吃得多得多。

　　小瓦是已经和阿眉学会了餐桌礼仪，坐有坐相，细嚼慢咽，不发出声响。所以一餐下来让赵北君微微安了心，气质这一块，还是不差的，他的工作量少了一些。

　　吃得肚子溜圆的紫珑将脑袋枕在小瓦的腿上，任由小瓦抚摸自己背心的银色绒毛，紫珑的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不一会的功夫竟然睡着了。小瓦不疑有他，便将紫珑收回了墨珠。

　　赵北君一直观察小瓦的反应，只见她却并无任何异常，赵北君放心了，看来这丫头体质十分不错。两个人异步到了花亭，就着天上的明月和一盘瓜果，两个人开始聊易容。

　　“你喜欢哪种款式，人间富贵花的呢，还是明月清风清新款？”赵北君示意银霜拿出一卷美人画册，给小瓦展示各色美人图。

　　小瓦昨夜在皇家藏书阁把眼睛都看花了，可不是为了任人摆布的。“听闻易容师手下的容貌可达人间绝色。”小瓦看都没有看银霜手上的图册，她望着赵北君问道，“可是却红颜易老，到了三十岁就开始容颜老去，即便是易容也无法阻止老态，是么？”

　　赵北君原本正在吃一颗葡萄，听了这话，这普通仿佛变成了荔枝大小，吞下去太大；可是吃掉又太酸。就那么不上不下，梗在哪里，原本看上这小丫头长得丑又一股子乡村气，看起来很好糊弄的样子，怎么她如今反而聪明起来了。

　　但小瓦说的是实情，易容不仅会早衰，而且易容前后的反差越大反而越容易出纰漏，小瓦这个模样，恐怕是反差的顶峰了，所以，可以预见到会承受严重的后果，赵北君缓缓点了点头，“小瓦姑娘，确有此事。”

　　贝齿用力咬碎了葡萄，酸甜的汁水在口舌间爆炸，唇齿留香，赵北君继续说道，“可青春年少，最美韶华，不就应该配上美好的皮囊么？这也是易容师存在的意义。”

　　“年老了我也想要美好而皮囊，女子对于美丽的追求，向来多多益善。”小瓦轻轻一笑，端起面前冷掉的茶，看了银霜一眼，银霜本就望着小瓦发呆，立刻清醒过来，喊丫鬟添上了热腾腾的热茶。

　　“赵先生，可有法子解决？”小瓦望向赵北君，她昨夜在藏书阁翻遍了可以查阅的易容书籍，都没有找到答案，只有来向这易容师求证。

　　赵北君仰靠在太师椅上，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轻轻一笑，不知为何，小瓦感觉到了一丝凄凉，赵北君轻轻叹到，“小瓦姑娘，人生尚有悲欢离合，万事一向难两全，你想要的我若有，我便不是易容师了。”

　　小瓦听得一知半解，最终从赵府离开的时候，赵北君只说小瓦姑娘若考虑清楚了随时来寻自己，银霜也是面无表情又不失礼貌地关上了赵府的门。

　　小瓦望着赵府门口洁净清冷的石板路，心里竟然没有来有些同情这赵北君，小瓦诧异地想，人家是名动京城的易容师，轮得到你一个一贫如洗的野丫头来可怜么，扶着额头有些昏昏沉沉，一转身，看见了在街角已经等候多时的白府的软轿，阿眉特意派来接她回府的。

　　乘着软轿昏昏沉沉回了房，都没有梳洗，小瓦就倒在床上昏昏睡去，石氏兄弟二人和阿眉只当她在赵府吃了酒，也就没有人管她。

　　京城正中央，世子寝宫内一隅，太阳一落山，皇世子便遣散了前来议论朝政的门客，早早便带着清风准备前往皇家藏书阁，清风也是十分好奇，“世子，你说那个贼人今晚还会不会来？”

　　皇世子哼了一声，不言语，他也是好奇。

　　走着走着，清风又感觉不对，“皇世子，这我们今日去的也太早了。”

　　皇世子看了看已经血色一片的西边天，“黄昏时分，怎么早了。”

　　主仆二人，还和昨日一样，在原处坐着，那处位置有软座，有案桌，笔墨纸砚，施了障眼法，旁人自然是看不出来。

　　只是这主仆二人等了一晚，也没能等来那个拿着夜明珠看书的呆子。清晨公鸡打鸣的时候，皇世子放下批阅奏折的狼毫笔，揉了揉额头，“看来是个半途而废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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