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里不留行
饭堂内，众人纷纷起身，向粗黑汉子钟正南与何满子抱拳，表示钦佩。
猪大肠老板安静地坐在一旁，面如死灰。
“退钱！”，“说过的话要算数！”，“这个老板又扣又赖！”，“这么小的格局，做什么生意啊！”
顾客们纷纷地数落着猪大肠老板。
猪大肠老板，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朝着中年女服务员点了点头。
收银台的女服务员走来，把一张五十元的票子递给了粗黑汉子钟正南，收回了之前放在桌面上，找给钟正南的零钱。
钟正南拿过了五十的票子，对着光线举起，看看不是假的，就把这张票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收银女服务员拿着四张十元的票子，递给了何满子，何满子接过，放进了自己身旁的天霸兔背包。
“五份回锅肉盖浇饭”，一个声音响起。
大家寻声看去，只见到，之前喊五四三二一的那位东北顾客，此时，已经坐回了角落那边，还是他原来的位子。
“我是说，我也要和他们一样的，五份回锅肉盖浇饭。”，面容俊朗、风流倜傥的东北顾客朗声说道。
听闻东北顾客的话语，大家面面相觑，怔然呆立。饭厅里面，再次沉寂了片刻。
“快去啊！给人家上五份盖浇饭。”，钟正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对啊！”，一位顾客好像忽然醒悟，说道：“”不是说，无论是谁，都可以吃五份回锅肉盖浇饭么？”。
“只要吃完五份，连带之前吃的，一起免费。”，另一位顾客补充着说。
“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猪大肠老板心想，今天啥日子啊！遇到的这些，都什么人啊？
“想啥呢？快去端啊！”，一位顾客催促着中年女服务员。
中年女服务员不敢说话，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猪大肠老板。
猪大肠老板对她点点头，中年女服务员转身，走向了后堂厨房。
“不被纷繁的世界诱惑，用心记录生活的点滴。”，舒婷手持着手机，把镜头对准了东北顾客，对着手机说：“大家好！我是鱼牙直播的舒婷。2018年春季，猪大肠杯，五份盖浇饭挑战赛，再现高潮，在食神钟正南和净坛使者何满挑战成功后，又有一位神秘的挑战者，突然现身，请大家继续关注。”。
中年女服务员端着托盘走来，托盘上，还是放着五盘回锅肉盖浇饭。另外，还有一杯白开水和一包餐巾纸。
她走到东北顾客的桌前，放下托盘，依次地，把五盘回锅肉饭放下。又把那杯水和那包餐巾纸放在桌子上。她端起餐盘。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东北顾客叫了一声。
女服务员停下，等待东北顾客的问话。
“有大碗么？”，东北顾客问道。
“要多大的碗？”，中年女服员问。
“能把这五盘饭整到一块儿的碗，这一盘一盘地吃，真膈应人呐？”，东北顾客说道。
“我们没有这么大的碗，只有洗菜的盆。”，女服务员说。
“就要盆，再给一壶温水……”，东北顾客说。
“好的，请稍等！”，中年女服务员说着转身，走向后堂厨房。
东北顾客坐在那里，无聊地等着。他的一只脚。踩在座椅上，另一只脚。百无聊赖地晃荡着。
没等多久，那位女服员就拎来了一个洗菜用的不锈钢面盆，还有一个装着温开水的电水壶。她把水壶和不锈钢面盆，放在了东北顾客的桌子上。
“有大蒜头么？”，东北顾客问。
“大蒜头？”，中年女服务员狐疑地问，她又看了一眼猪大肠老板，不敢回答。
猪大肠老板黑着脸不说话。
“有没有大葱，整根的大葱？”，东北顾客又问。
“阿拉上海人，不吃大蒜。”，猪大肠老板黑着脸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没有大蒜了了？”，一个顾客，走到东北顾客的桌子前，拿起筷子，从一盘回锅肉盖浇饭里，夹出一块儿大蒜，拿到猪大肠老板的面前问道。
“这个老板就是一个无赖！”，“这种男人永远上不了台面！”，“这个人太垃圾了！”。
顾客们议论纷纷。
“算了，翠花，你给他两头大蒜，一根大葱，最长的大葱。”，猪大肠老板转了一下眼睛，对中年女服务员说。
叫做翠花的女服务员取来了一根一尺有余的大葱，另外，还拿了两头大蒜，递给了东北顾客。
“都要吃完，大葱和大蒜也要吃完，不能剩。”，猪大肠老板冷笑着说，他斜着眼睛看了看粗壮的大葱，偷偷地对着名叫翠花的中年女服务员点了点头。
东北顾客拿着那一尺多长的大葱，在桌面上磕了磕，剥去大葱干枯的外皮，摘去根部带有泥土的葱须，弹掉葱叶上的泥土，手握大葱两端。
咔擦——！大葱被拗断成两段。
咔擦——！咔擦——！咔擦——！
稍长的一段大葱，被东北顾客的双手断成若干小段。东北顾客把这些小段的大葱，一一撕碎，扔到了不锈钢面盆里。
东北顾客拿起了大蒜，他把两头大蒜一一掰开成一瓣瓣的，再把蒜瓣摆在桌面之上，他攥紧了拳头，砸向了一个蒜瓣，蒜瓣被他砸碎。他拿起了筷子，夹起了砸碎的蒜瓣，在脸盆上方甩了甩，蒜瓣内的碎蒜，就这样落入了脸盆，筷子上只留下了蒜皮。
呯！呯！呯！………，东北顾客把桌面上的蒜瓣全部砸碎。他又把砸碎的蒜瓣用筷子夹起，在面盆上甩了甩，大蒜落入了面盆，蒜皮留在了筷子上。
一个、两个、三个……，东北顾客弄好了全部大蒜，桌面上留下了一堆蒜皮。
东北顾客抓起剩下的另外半截大葱，凑到嘴边。
咔擦！他咬了一口大葱，嚼了嚼咽下，三下五除二，他吃光了手里的半段大葱。
“额地神啊！”
在弥漫着大葱味道的饭堂里，一位大姐发出了一声惊呼。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是见，是人间难得几回见！什么闻？你闻的是大葱味儿。”
众人在悄悄地赞叹和议论。
再看那位东北顾客，他斯哈着嘴巴，拿起了一盘回锅肉盖浇饭，倒入了脸盆，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接着，把另外四盘回锅肉盖浇饭也倒入了脸盆。他把几个盘子，在一起碟好，拿着筷子，把不锈钢脸盆里的饭菜和大葱大蒜搅拌均匀。
东北顾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脸盆里的米饭。似乎觉得不太满意。他拎起了热水壶，哗啦啦地！把壶里的水，向不锈钢脸盆里，倒进了大半。他拿起筷子，又把不锈钢面盆里面的饭菜和水一起搅拌了一下。
东北顾客用筷子夹起了一点米饭，又尝了尝。
这回，他好像是对味道和温度都很满意。
东北顾客暗自吸了一口真气，他的左手青筋暴起。只见他，用单只左手，端起了脸盆，右手提起了筷子。他把不锈钢脸盆放在嘴边。
呼噜噜！呼噜噜！转瞬间，不锈钢脸盆被东北顾客放在了桌面之上，脸盆内，滴米未剩。
啪——！
东北顾客把手中的筷子，扔到了不锈钢脸盆里面。
他从餐巾纸包里面，抽出了一张洁白的纸巾，轻轻地拭去唇角的油渍，又擦了擦手，随手把纸巾团成一团，扔在了不锈钢脸盆里面。他把桌上的水壶拎起，把壶嘴凑在了唇边，用鼻子闻了闻水的温度。又朝嘴里到了一点，觉得温度正好。
东北顾客把水壶拎起，让水壶高过头顶，他自己仰起了脖子，水壶里的水，从壶嘴里流出，哗啦啦地！流入东北顾客的嘴里，似乎未做一丝停留，直接流入了东北顾客的胃里。
“他的喉咙是直的么？”众人心中暗想。
东北顾客起身站起，走向吧台前。
“退钱——！我前面吃的是青椒土豆盖浇饭，14块，退给我！”，东北顾客大声说道。
“等一下！”，吧台里的收银姑娘，远远地看着猪大肠老板，投出询问的目光。
“给他！”，猪大肠老板低低地沉吼了一声。
东北顾客从吧台收银的手里接过了票子，装入了衣服口袋，转身，到了饭店门口。
“大侠慢走！”，那位顾客老者急忙叫住东北顾客。
“大侠留名！”，又有顾客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
东北顾客仰天长笑，笑罢，轻轻回头，悠悠地念出了一句：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顾客老者接口道。
“事了拂衣去。”，钟正南接口道。
“深藏身与名。”，何满子跟着接口念道。
哈——哈——哈——哈！
长笑声中，东北顾客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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