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悲伤的故事
冉沫跟随着人流涌动,双眼不断的观望着街道两边的各色街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高高挂着的红灯笼也让人将景色看的一目了然。
冉沫捣了捣身旁的陌泽,兴奋地垫脚在他的耳边大声的说道:“哇,没想到长安巷的夜市这么好玩啊!”
陌泽眼角含笑,没有回答。看着这拥挤的人群,害怕人群拥挤到冉沫,便一直用一只手小心的虚揽着眼前的女子。
冉沫也没指望眼前的呆子能回答她什么,她说完便被身后的灯笼吸引住了。
“哎,这个是什么呀?”冉沫看着眼前的以细木作为框架,镶上纱绢,上面还绘着一副四季平安图的东西,眼里满是好奇。
“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宫灯,这是我这儿最好的一款灯笼啊!象征着平平安安。姑娘不妨买上一个,也图个好兆头。”掌柜的见有人来问,便热情地招呼着。
冉沫听后,沉默半晌儿,正当掌柜的疑心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时候,冉沫终于开口了:“这灯笼灵吗?”
掌柜一笑,摸了摸自己留了多年的胡须:“姑娘啊,这谁知道呢。或许,信其灵,它便灵吧!”
“那便给我一个吧!”冉沫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拿过掌柜递过来的灯笼,细细打量着。
陌泽看着笑的灿烂的冉沫,却仿佛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汹涌不止的伤悲。他皱着眉,感觉这笑真是碍眼。
陌泽伸出手抓住冉沫的手腕,沉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不顾冉沫诧异的目光,一路拉着冉沫就来到了河边。
夜晚的水面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商女们穿的花枝招展的,十八般武艺俱全,坐在花船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歌,弹着琵琶。还有一些风流才子们三五成群的赏着月,听着歌,和好友们吟诗作画,好不惬意。
不过河边柳树垂垂,倒是有几分静谧的气息。陌泽拉着冉沫来到河边的草地上,挑了个可以看清河面的好地方坐了下来。
冉沫坐在草地上,将灯笼放在草地上,舒服的微叹一声:“你可真会找地方啊!”感叹了一句,她又将头转了过去,看着花船上的热闹场景,听着悦耳的歌声不断飘来。
陌泽没有应声,他看着身边坐着的姑娘,像是孤庙深处的一朵花,浑身散发着孤独忧伤的气息。
他有些不解,妖还会难过吗?妖不是法力无边,什么事都可以办到,又为什么难过孤独呢?
冉沫不知道陌泽此刻心里想着什么,她也不知道她的秘密早已曝光。冉沫呆呆的望着水面,听着商女的歌声。她听得出来,那是《春江花月夜》。
“呆子,你知道《春江花月夜》这首歌吗?”冉沫看了半晌儿,幽幽的问道。
陌泽听着冉沫的声音,心似乎不由得有些抽紧,他放缓了语调:“知道啊!现在不就在唱吗?”
冉沫有些自豪:“我听过更好听的呢!”说完这句话,她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可惜,我只听过一次,就再也没听过了。”
陌泽有种感觉,冉沫如此伤感跟这首歌一定有关系:也可以说是唱这首歌的人。
“我那个朋友啊,天生淘。天底下好像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姥姥从小就不知道因为这个教训她多少次。”
冉沫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已经沉浸在往事中。
“后来姥姥又带回来一个小小的女孩,起名叫白雀儿。我们三人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她一向自称是我们的大姐,说是要好好保护我们。”
“我们一起去山里摘果子,雀儿一向胆子小,文文静静的。所以我和她一起到树上摘果子,雀儿在树下捡。却没想到一个熟透了的果子掉到雀儿头上,吓得雀儿哭了起来。”
冉沫装过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陌泽:“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陌泽看着眼前这双水汪汪的眼睛,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他不由得捂住了心脏,着实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
看着眼前还在等待他答案的冉沫,他配合的摇了摇头。
“我和她急忙跳了下来。她因为匆忙还被树枝拉了一道口子,她没因为伤口哭,却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雀儿哭了起来。”
冉沫说着,揪起地上的一根杂草,拿在手中玩着:“我到现在还能记得那天天气格外的晴朗,她站在那天跳到老槐树的枝桠上,笑的无比灿烂:’我长大以后啊,才不要沾染人间的情情爱爱呢!我要走遍整个人间,吃遍整个江湖。’”
陌泽听着,逐渐也入了迷:“那后来呢?”
冉沫说着兴头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后来啊!后来她离开了家,说要实现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再后来,她回来很是得意的跟我们说她学会了唱歌,给大家表演了起来。后来大家要学,她又不肯教。悄悄地拉着我和雀儿,说是只交给我们两人。”
冉沫说着,眼里慢慢的浮起了泪花:“再后来,等我们再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她的夫君害得奄奄一息。”
“世上果真是薄情人多吗?”冉沫喃喃自语,她始终忘不了那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在怀中吐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是恨不得能将自己的血肉全部挖出来的痛也比不上,真的是痛入骨髓。
她自己有多痛,心里就有多恨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男人。她好好的姐妹,那么神采飞扬的姐妹,如今就被害得如此奄奄一息。要不是姥姥不想让她手上沾染血腥,苦苦哀求。她早都让那个男的付出应有代价了。
冉沫说完,双手环抱着腿,将下巴轻轻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无助又迷茫,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陌泽看着团成一团的冉沫,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心里面叹了口气。手伸了出来,在空中停留了半天后,轻轻拍了拍冉沫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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