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回到现实
穿过熟悉的黑暗之地，我们从那道门走了出来。
我走进我卧室的床头柜，看见我的手机还在那儿。看了一眼时间，此刻是下午三点钟。
张馨搂着我又跳又笑，突然记起，现在是在我的家中。她走到门后用耳朵听了听。
家里好像没人，她说。
我走出去，张馨留在我的卧室。我在客厅和厨房都看了一眼，父母都不在。又走过去敲他们卧室的门，没人应我。我推开门，发现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关上门，回到卧室。洗浴间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张馨正在里面洗澡。我点燃一根香烟，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农历二十七。而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离开的那天，是农历十七。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离开有十天了。
这时张馨洗完走出洗浴间，她身上套一件我穿的白衬衫。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我过去正要抱住她，她挣脱开我。
叔叔和阿姨不在家么？她问道。
我说可能是出去了，然后又凑上去。
先去洗个澡，她说。
我脱掉衣服走进洗浴间，任水龙头里的水从头上流过我全身。我脑袋乱糟糟的。这一切像做梦一样。我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又变壮了一点。
洗完澡，裹着浴袍走了出去。
张馨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温暖的阳光，照晒在绿色的多肉植物上。一只小猫躺在马路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她转过身看着我。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刹那间让我有些恍惚。一切似乎又变得不真实起来。我们去过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么？
我走过去抱住她，她两手搂在我的腰上。我们忘情地亲吻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感觉就快要喘不过气来，午后的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我迷恋这样的感觉，这种快接近死亡，却又死不掉的快感。让我深深不能自拔。
冤家，张馨小声叫道。她一边用手抚摸我，一边用迷人的眼睛看着我。
你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我说，轻轻用手去抚摸她的脸蛋。
就让我这只狐狸吃了你吧，她变得情意绵绵。
我突然迷失了。
终于熬过那道死亡的边线，回到耀眼的现实。
我找到一套我曾穿过的衣服，那是我还很瘦弱时穿的。她穿在身上虽然大了点，好歹能将就穿。
让叔叔阿姨回来撞见不好，我先回趟家，张馨道：我父母亲肯定担心死了。
于是我送她出了家门，她坐上一辆的士车绝尘而去。
而我唇上，还残留着她刚刚情意绵绵的亲吻。
我回到客厅，用我的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母亲那头传来带哭腔的颤音：儿子，这些天你到哪儿去啦？
我说刚回到家。
母亲在电话里说她马上回来。
我走进卧室，把刚才弄得乱糟糟的床，重新铺平整。我将那把99式伞兵刀藏在床底下，那颗龙珠想不到办法来安置，因为它发出的红绿两色的光芒，太容易让人察觉。于是我将它暂时藏在棉被下面。我刮了胡须，整理了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装着在玩手机。
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
门打开的瞬间，我看见母亲激动的脸，皮皮背着书包站在身旁。
皮皮大叫一声小叔，欢呼雀跃地奔到我身边，然后爬到我身上来。我抱着皮皮，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我放开皮皮，叫了声妈，您回来了。
母亲走向我，笑着应了声。
笑着笑着，母亲眼里涌出了泪花。她掏出纸巾擦了擦，又慈祥地微笑看着我。眼里又涌出晶莹的泪花。
老了，不管用了。母亲站在那里说。
我走过去，抱住母亲。母亲扑在我怀里大声哭起来。我看见她头上，增添了不少白发。
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母亲抬起头来看着我，责备中带着慈爱：我和你爸爸担心死了，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说这不是回来了么？
母亲捧着我的脸：看看，都瘦一圈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来说说，自从那天你带张馨回来，神神秘秘进了你的卧室。我和你爸还以为是因为年轻人的荷尔蒙，所以想着出去给你们创造条件。谁曾想回来你们双双不见了。而你的电话还留在床头。
我望着激动的母亲，一下子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而起。
多少次，我走进你的卧室。想着你会不会突然回来。母亲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她说：有几次，我听见你卧室有响动，以为你回来了。可是走进你的卧室一看，什么也没有。于是我只好走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却不知看了什么，亦或是想了什么。
你父亲总安慰我：那么大的人了，不管他去了哪里，他都会照顾好自己。母亲紧紧拉住我的手，仿佛一松开，我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她继续道：而我却知道他时常半夜醒来，躲在客厅里抽烟。曾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给我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我说对不起，妈。
母亲放开我的手：你吃饭了么？我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先去弄点来，让你好填饱肚子。
我说刚到家，还没呢。
皮皮说他也要吃。
母亲说有你小叔吃的，就有你的一份。
看着母亲小跑着去了厨房，心里很不是滋味。
皮皮坐到我身边来问道：小叔，这些天你去了哪啦？
我说去了另一个世界，你相信吗？
皮皮仰起头：相信，那里有恐龙么？
我点点头。
皮皮爬到我身上来说道：我们班主任柳老师，问你哪里去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好像跟一个女人私奔了。
胡说八道，我恐吓皮皮：以后小叔再也不带你玩好玩的，吃好吃的了。
皮皮缠着我说不嘛，柳老师现在对我可好了，有好几次还奖励我巧克力。
这时母亲端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走出来，我馋得直流口水。忙和皮皮围坐在桌边，就着米饭狼吞虎咽起来。
母亲坐在一旁看着我狼狈的吃相，一边说：慢一点，像很久没吃过饭似的。慢慢吃，厨房里还有呢。
我停下来对母亲说：妈，你也吃点。
母亲摇摇头：我不饿，吃完把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都老实交代清楚。
我说我爸呢？
母亲道：去你的工厂了。工人们看不见你，都以为你跑路了。
至于吗？我轻声咕隆道。
这些天饥一顿饱一顿，突然吃上一顿这样的美味佳肴。仿佛吃了一顿山珍海味。
母亲看着我们吃完，然后把碗和盘子收到厨房洗去了。我要去帮她，她摇摇头。
看着母亲走进厨房的背影，一层雾蒙蒙的东西遮住我的眼睛，让我眼前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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