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别了张雅思
张建国在此刻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因为他要亲手处决自己的表妹。那个往昔可爱甜美的女孩，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要永远的与这个世界说再见。
什么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呢？那就是自己要亲眼目睹自己最亲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逝去。那个曾经天天追在自己身后喊自己建国哥哥的表妹，即将要走完自己最后的旅途，从此他们两个人就要天人永隔。
张建国的眼里噙满泪花，四周苍凉的风在吹拂着，冷冷清的街道上，飘落在石板路的落叶，在风的作用下旋拢在一起，成为一个小小的龙卷，向他袭来。虽然风旋起的落叶，撞击在人的身上并没有多大力道，但是张建国还是感到心口被万金的大石撞击着，压迫得人喘不上来气。
张雅思的长发在风中随意的飘散着，在她的脸上无法看出是悲哀还是快乐，她的双眸涣散，神情呆滞，眼珠间或一轮表示她还是一个活物。嘴角微微的上翘，看起来像是一丝无奈又苦闷微笑。说不出的喜怒哀惧，说不出的悲欢离合，她依旧是如此的神秘，即便现在她只是个将死的罪犯。
张建国出神的望着表妹，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他心中实际上是焦急的很。他不希望表妹死，可有没有办法去拯救表妹，毕竟违反国法难逃一死。但是心中还是有一股酸楚的感觉，认为表妹死的有些不值得，她也是处于仇恨的麻痹，才做出了这种傻事情。
不过，无论哪个军阀曾经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毕竟都已是过去的历史，本不应该再追究，奈何仇恨不饶人。他还是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惨痛且沉重的代价。其实这一切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只不过是乱世之中的一个机器罢了。世上哪个总要有人去背黑锅，去把错事的包袱抗下，唯有这样才可以洗理处一位道貌岸然的君子，来扶危济世匡扶正义。
周围的官兵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和张建国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否自张建国不可能会为她自己难受到这步田地，其实在众大官军眼里。张建国也算得上是，一名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的人，交代的人物从来都是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可是另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张建国竟然破了例，拖拖踏踏的，犹豫不决的，耽搁着时间。
站在张建国旁边的军官小心心翼翼地说：“张副官，到时辰了。该送她一程了，开始吧。”
而张建国宛如木雕一般的矗立在一旁，板着铁青的脸沉默着，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运作着。往事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一样的在他的脑海里一阵阵的放映着，搞得他的脑子此刻早已经是兵败如山倒。
他红着眼睛，朝下望去，嘴角在微微的抽搐着。同样张雅思也看着张建国，相反的是她的神态平静得很，根本看不出来是要被杀头的人。
可是她越是这么要强，越是让张建国的心里很是难受，他宁可张雅思歇斯底里的将他臭骂一顿，也不愿意让她目睹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无疑是痛苦不堪的，精神上的惩罚往往是令人终生难以忘怀。肉体上的一切苦痛和精神上的比起来都不堪一击，张建国是这么认为的，且坚信不疑的。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我有些难受.......我。”张建国突然间就语无伦次了，口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咽喉，使他说话的说不利索了，其实那和物件无关，是无奈与自责是他有口难开。
那名军官也就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在催促张建国，张建国坐在椅子上，手指在头上疯狂的胡乱的揪着。他在痛苦的熬煎着，挣扎着。
张雅思也看到了表哥在如此痛苦的挣扎着，心中也是十分不忍。她知道表哥不想让她死，可是她也清楚表哥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舞弊自己的。所以她不想让表哥为难，便自己往前冲，士兵出于自卫，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张雅思应声倒地，她沉重的砸在了地上，小腹的鲜血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流逝着，霎时地上便被染成了绯红。像一朵红色妖艳的花朵在缓缓的绽放着，虽然闻起来是咸腥的味道。
张建国顿时就傻了眼，她大声咆哮的说不，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张雅思已久倒在了地上，鲜血在蔓延流淌着。
而那个开枪的士兵早已经是慌了神，虽然说他是出于自卫，但是官官相争。具体是什么内幕他一个大头兵哪里能知道，他看到张建国几乎像发了疯似得冲上前去，便自己认为，虽然现在张建国可能碍于众人的脸面，无法将自己处决，但是日后他一定会用手中的权利。将自己给消灭掉的，这是不需要怀疑的，毋庸置疑的事情。
所以那个开枪的士兵从慌乱的人群之中跑了出去，她想快速的跑到自己的草房子里拿走家当，然后远走高飞，再也不参军了。
张建国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张雅思的尸体。张建国痛苦哭泣着，他简直不敢相信，满身是血的竟然是自己的表妹。曾经那个甜美可爱的女孩，现如今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建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仰天怒吼。
“是谁是谁开的枪？传令下去，将那个擅自开枪的人给我抓起来，悬赏1000块大洋。”
试下的士兵和官员带着队伍去寻找那个刚刚逃跑的士兵了，他们倒不是因为这1000块大洋具有那么大的诱惑力。而是眼下怒发冲冠的张建国对他们来说具有着一种不可抵挡的威慑力。谁会呆着没事儿去尝试惹一个正在怒头上的人呢？所以大家不管是真的假的，都出发行动了。
张建国痛苦地坐在地上，抱着张雅思的尸体。口中喃喃的说：“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呀。我就算以这天下为敌，我也要护你一世周全。”
苍凉的风在胡乱的吹，扶着从树上掉落的脆黄色的树叶在风的带动下翩翩起舞。像极了一副落寞的英雄末路的画面，只不过，这位英雄手中紧紧的抱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那里放声痛哭着。
张建国头上戴着白布，披麻戴孝的等待着那个刚才开枪的千古罪人。他愤怒到了一个极点，手中拿着一把尖刀，好像要把那个刺杀的歹徒一刀捅死。
张建国的心智在此刻早已经迷失了，他已经误入了一条未知的迷途，究竟是跌下万丈深渊，还是继续坚守自己的底线折恐怕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但是令人觉得比较可怕的是人的执念终究沾上了人的理念。他现在满心全部装着的都是为自己的表妹复仇这件事情，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挂在心上。
“哎哟，多好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可惜咯。”胡郎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阴阳怪气的说着。
说是这样说事实上胡朗他自己的心里开心的很，他巴不得张建国的亲人，一个个的在他的手中死去，让他也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痛苦，究竟是怎么一回滋味？
或许人世间万物皆有灵，因果或许果真有轮回。可是这一世的轮回，却显得有些那么的不公平，自己可爱可亲的表妹，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就因为犯了一件错误就要被剥夺生的权利。无论在此之前，她曾经做过什么，都如一纸空谈。
胡郎也看准了这个时机，他知道光靠着张建国的人马去搜捕，显然显得有些螳臂当车力量有所不足。所以他把自己在短时间内笼络的实力全部召集在一起，也可以说这个人心中还是有雄才大略的，只不过用在了坏的地方。
不是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个开枪杀人的士兵，现在正在被拿逮捕。而是将这个罪大恶极的人交给张建国，来自由处置。
胡郎再把这个罪大恶极的人逮捕之后，并没有着急将他送往官府查办。好像这个被逮捕的人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自己也并不打算从这个被逮捕的人身上捞取任何的好处和人情。
就这样，那个开枪的人被五花大绑的押送到了张建国的身边。张建国，这个时候端起酒杯，再喝着酒，迷迷糊糊的嘀咕着。
“表妹，表妹，我敬你一杯。”
那个开枪的士兵双手双脚被绳子束缚着，唯独嘴巴没有封锁住，还算是一大幸事。
张建国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刚才开枪的那个士兵火一下子就噌的窜了上来，春天的黄色火花，像夜里的流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
张建国揪住那名士兵的衣领，用拳头一拳将那个士兵，打倒在地，并骑在他的身上，用密集如雨点一样的拳头，狠狠的朝那个人的面部砸去。
那个被打的模模糊糊的士兵被这突然袭击，搞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在地上等待着张建国打累了之后休息。那个士兵的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有些擦破皮的流血。
“你个狗杂种，老子打死你一万回也不解气，我的表妹就这么死在你的枪口下，死在你这个弱夫的枪口下，真的是不值，我呸。”
张建国歇斯底里愤怒的在吼着。此刻就像一个痛失了心爱礼物的海盗一样抓狂不已，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逐渐的浮现。
就像潜伏在水池里的荷花，等到固定的那天便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在泥水环绕的沼地里。
张建国在万分气愤的情况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忘记让这件事情跟随着眼前风，并向远方抛去。
那个该死的家伙，被张建国一枪打爆了脑瓜壳，脑子脑水鲜血，一股脑的流淌下来。
就在杀的人之后，张建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似乎那个事情就是个定数无法改的，好像天命一般神奇。
胡朗在最快的时间内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变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表现出自己的优秀的观察能力。
在法庭上站着两个面面相觑的年轻人，一个叫做胡郎长相英姿帅气也显现出阔家公子霸道总裁的气概。一个是文艺气息的张建国，但是此刻怒发冲冠。
实在是没成想到两个见面都要红脸的人是如何凑在了一起的。
“报告师长，我申请张建国立刻写保证书，否则无论他如何坚持，也一定会遭人的唾弃。所以先将他的职位降低，是本固民心的不二法则。”
张建国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个小人的手里，自己也是聪明一世，克己奉公一世。偏偏这次糊涂了，真是无奈。
最后那个长官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将张建国先降职查办，日后再听候发落。
就这样，胡郎这个无耻的小人登上了副官的位置。张建国也因此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军官秘书，不在陈标的周围，侍奉左右。
不过这样也好，也落个耳朵清净，反正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这也怪不得别人，张建国这样宽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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