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卖血救儿
陈彪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是自己的大奶奶。他现在已经全乎没了人样,和一个乞丐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一个乞丐还要惨,她的衣服上都是血迹凝固,嘎嘎巴巴地糊在衣服上。以前那双慈眉善目的眸子,如今已经变得空空洞洞了,宛若一个幽灵一般存在。这还是我熟悉的大奶奶吗?陈彪疑问的想。但一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大奶奶。
大奶奶以前是开杂货铺的,卖点心,还有布料之类的东西。家境过的倒也可以,只是自从她的丈夫去世之后。便把所有的东西全部转卖,在乡下买了十亩地,买了两处房子,过起了中农的生活。
虽说不如以前过的辉煌,但生活质量还是比一般人要强一些,至少温饱不用发愁,偶尔还可以吃些大鱼大肉。但是今天沦落到这般田地,不由得让人感觉到一阵的心痛。
陈彪走上前去,亲切地喊了一声:“大奶奶,我来晚了,您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了!”
大奶奶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看见了陈彪。想起了以前在自己身旁活蹦乱跳的这个孩子,眼泪情不自禁的从眼角流淌了下来。陈彪看到大奶奶流泪的样子,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大奶奶面前。
母子二人相互抱着哭泣。
大奶奶也带着悲伤向陈彪讲述了家道中落的过往,陈彪愤怒地用拳头捶着地,他恨自己的不争气,又恨自己年少的无能为力。
他走了出去,找到了附近的商店。给大奶奶买了许多的好吃的,又给大奶奶买了一身新的衣裳。临行前还给大奶奶留下了一些钱财,大奶奶粗糙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陈彪的手,泣不成声。陈彪也满怀感恩的望着大奶奶,他此刻的内心十分纠结与难受。但是,由于诸多的公务缠身,陈彪又不得不离开。但是他答应了大奶奶,改日一定会来看她。
陈彪从土地庙走了出来,心向铅球般的沉重。他望着灰澄澄的天,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仿佛重重的群山飘在了天上,沉重的压在了他的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艰难地呼吸着。
陈彪回到了公寓,躺在床上休息。何事,无论他怎样的镇静与劳累,在这个夜里,他还是辗转反侧。是的,他无法入睡,因为大奶奶的状况令他担忧不已。
陈彪离开土地庙不久,一身酒气的叔父便进来了。他看到自己的母亲穿上了新衣裳,身旁还有许多的东西。便觉得十分好奇,于是她走到自己的母亲身旁。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原来陈彪这小子可能已经发达了。他把陈彪送来的吃的,狼吞虎咽的吃的一干二净。根本没打算给自己的母亲留下一些,也算是留下一些,他吃剩的残渣。那是因为他今天实在吃不了了,所以母亲才可以勉强吃这些残渣。在众多的礼物里,有一盒酥糖,那是陈彪的大奶奶最喜欢吃的。但是他的叔父,竟然不让他的母亲吃,因为他要把这盒糖当做早餐。于是大奶奶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儿子,希望这盒酥糖足够大,或者说这盒酥糖足够酥,可以多掉一些残渣,让自己尝到一些。
大奶奶满怀着欣慰睡去了,他果然没有看错陈彪这个孩子。他从小的时候就觉得陈彪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因为这个孩子考虑事情特别全面,而且从小就显示出与同龄孩子不一样的观点或感受。今日它的到来,无疑是对自己话最好的印证。
陈彪的叔父却辗转反侧,他并不是因为陈彪的飞黄腾达,害怕报复而惶恐不安。他在想怎么样利用陈彪,来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他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弄丢的这只黄牛。没有错误的,自己可以让陈彪赔偿自己这只黄牛。反正也是他弄丢的,让他赔偿,这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使闹到官府里去,自己还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于是他打定了这个想法,一脸满足贪婪的睡去。
令大奶奶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儿子今天好像没有催他出去讨饭。大奶奶以为是吃食够多,足够维系几日。但是她还是决定去出去,毕竟多讨一些饭食,可以着想一下。于是她拿起了拐杖,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外头走。但是她的儿子却瞪了她一眼,凶巴巴的站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我让你出去讨饭了吗?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就乖乖的在这里给我呆着。”陈彪的舒服,像狗一样的对着他的母亲吼道。
大奶奶见到自己的儿子,现在已经疯狂了,便不敢抬腿往前走。只好哆哆嗦嗦的,又坐了回去。心里揣着忐忑不安的呆着,心里暗暗的想自己的儿子,又想什么歪点子呢?
大概快到了晌午的时候,陈彪开着一辆吉普车。飞驰到了土地庙,手里拎着一些打包好的饭菜。款款地走了进来,但是见到自己的叔父,先把自己那微笑的脸拉了下来。叔父也怀着敌意看着陈彪,大奶奶则一脸的兴奋与喜悦。陈彪走到大奶奶的身边,放下饭菜。转身就要往回走,正当他要跨出土地庙的门的时候。
他的叔父突然叫他到:“陈彪,你给我回来。”
陈彪爱与大奶奶也强压着性子的回道:“我回来也不想见到你,抱歉。”
“你不想见到我,我当然也不想见到你。只是你当年弄丢了我一头黄牛,当年你跑了,而如今,你回来了,这头黄牛也该有个说法了。”他的叔父像一个无赖一样的说。
陈彪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愤怒的朝天上撒去,而他的叔父,还是和当年一样。宛若一只哈皮狗趴在地上舔着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所有的钱塞入了口袋。
陈彪愤懑不平的上了车,一脚油门就离开了。而他的叔父则在土地庙里大笑,欢喜的不得了。大奶奶则在一旁叹息,她叹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叹息,陈彪这一片好心。
陈彪的叔父有了钱之后,便马不停蹄地从土地庙里跑了出去。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股脑的扎入了赌场里。他像一颗疯草一样的在那片土地上生长,那片土地上没有养分,没有阳光,只有潮湿和阴暗。没有几天,他又输的一干二净,还欠下了一些赌债。那些债主每日都死死的盯着他,每见他一次就痛打他一次,还威胁到,如果下个月不还清,就要卸他一只胳膊。
陈彪的叔父拖着一身伤,爬回了土地庙。而大奶奶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个样子,急忙从座位上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飞快地向儿子那边走去,将儿子拉了进来。大奶奶的儿子则痛苦的呻吟着。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怕是很少受人间的痛苦。
陈彪的叔父,和他的母亲。艰难地爬到省城里去乞讨,其中,大奶奶把乞讨到所有的好吃的全给他,所有乞讨到的铜子也全给他。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浪子回头,但是大奶奶还是想的太多了,或者说想的太过于美好。
这样艰难的日子里,大奶奶从来不说一句怨言。总是宠溺着自己的儿子,和当初家境富足的时候并无不同。但是生活的厄运还是找来了,叔父欠的那些钱,为他吸引了一群债主。他们见到了叔父,好像一群狼见到了一块肥肉。凶恶贪婪的扑上去了,抄起木棒将叔父痛打了一顿,大奶奶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也被打成了重伤。母子两个人一瘸一拐的回去了,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如果下个月还不还赌债,就一定会卸一支胳膊。
大奶奶和叔父回到了土地庙里,叔父选择恐惧的蜷缩在一角。而大奶奶则在止不住的流泪,她真的害怕自己的儿子会被卸下一支胳膊。那他的一生可就完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大奶奶便起身出发了。由于一夜的折腾,叔父此刻还在呼呼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走了出去,更不知道他醒来见到的是冰冷的遗体。
陈彪那日早晨心情烦躁的很,他替大奶奶有这么一个儿子感到心痛。但事实就是这样注定了,他也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就这样,百般无奈的走着,陈彪仿佛看见了大奶奶在那里蜷缩着。于是,他心中的好奇,便上升了。他会着步子走了过去,发现真的是大奶奶。但是她为什么不穿自己给买的那身红色的新衣裳呢?陈彪对此疑惑不已,但是此刻不能再想这些事情。
他连忙呼喊大奶奶,但是大奶奶好像安静的睡着了似的。并没有理睬他的话语,他又摇了摇大奶奶。发现大奶奶还是没有动静,于是陈彪背起的大奶奶往医院方向跑去。陈彪把大奶奶背到医院之后,在病房外焦急的等候着。大约过了有三个小时左右,医生是一陈彪,最后再见一眼大奶奶。并告诉陈彪,这是失血过多,无法治愈。陈彪更加的疑惑不解,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失血过多?就失血过多呢?
他跪在病床前哭泣,而大奶奶也用她哆嗦的手掏出了一沓纸票。大奶奶告诉陈彪用这些纸票来救他叔父的性命,这是她死了之后唯一的心愿了,希望他能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帮助自己。在交代完这些之后,大奶奶,这个一生要强的女人,沉重的闭上了眼睛。从此就没再见到过她慈眉善目的眸子了,陈彪悲痛的哭了。
在悲伤过后,陈彪想起了大奶奶临死的嘱托。于是,又开着吉普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土地庙。他刚一进土地庙的大门,发现有几个人按着叔父,手里拿着大大的砍刀,似乎是要结果他的性命。那些人看到陈彪之后停了下来,陈彪也镇定地走向他们的面前。
“人放了钱我掏。”陈彪说。
那些人听到陈彪说这句话,也并未理睬。只是用手指伸出的六的数字,是600还是6000?陈彪并不清楚他们索要金额的数字。
“拿600块现大洋。”其中有一个长相凶恶的人说。
陈彪便掏出了600元,递给了他们,他们接到钱之后。拍了拍陈彪叔父的后背,冷冷的说:“你小子命还不小嘛?”
那伙人离开了,整个土地庙只剩下的陈彪和他的叔父。他的叔父依旧,像一个大烟鬼似的,躺在那里。这可把陈彪气氛坏了,陈彪抡起拳头朝着他的叔父的头就砸了过去。
“大奶奶为你卖血都死了,你竟然还这么悠闲,你简直不如一个畜牲!”陈彪破口大骂。
而陈彪的叔父听到了大奶奶死了。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母亲为自己卖血死了。
陈彪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塞进吉普车的后座。然后朝着医院,一路飞驰的赶去……
一路上,陈彪的叔父脑袋里天旋地转——母亲怎么可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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