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
张阿正头越来越晕了，还有点想吐的感觉。
他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坐在草坪上。点了支烟猛吸了两口，头更加的晕了。
张阿正觉得很难受，索性就躺在草坪上了。他很想她此时此刻就在他身边，可是他又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夜渐渐深了，闷热的空气也凉爽了起来。这也给张阿正减轻了一丝丝痛楚。
他很想大哭一场，同时又告诉自己不能哭。
想着夏天在家的时候，因为不读书和家里闹翻天的场景。一切都历历在目，犹如昨天一般。
“你不读书，我就打死你。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小正！你就听你爸爸的话，去学校好好读书去。家里不用你管，无论如何都会让你把大学读完的。别闹了，我求求你了！”
“我已经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你们说再多都没用。”
持续一段时间的冷战，父亲不理会他。同样他也不和他说话，只有母亲在两个人中间来回说道。
后来不知道是那个人说通了父亲，有一天晚上他心平气和的过来找张阿正。
“孩子，你是真的决定不读书了？”
“嗯。”
“你如果要去读书，我会想尽办法让你去的。大学不就这几年嘛！咬咬牙一下子就过去了。
将来等你大学毕业出息了，回来村上的父老乡亲谁不都要高看我们家一眼。等你工作了再把家里这些年的亏空都补上。”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劝我。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真的就这么拗?就没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我会自食其力的，一点都不拖累家里。等我找到好的活路，还能贴补家里。我已经长大了，你就不要再操我的心了。”
“你再长大！你还是我的儿，我还是你老子。不操你的心我管谁去?”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就不用再劝我了。反正这个学我是不去读了，谁说都没用。”
“好好好！拗不过你。可是你想过你不读书你干嘛去?年纪还这么小。”
“年纪不小了！这要是放以前，都已经可以上前线打仗了。有志不在年高，年小并非无作为。”
“我没文化，说不过你。只要你知道都是为你好就行。”
“那是你非要拉着我说的，我也不想说那么多。就是说了大学我不去读了，你们就跟看见仇人一样的非要和我一论高下。”
“行了！不早了，你赶快休息吧！我出去打听一圈，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好去处。”
“那你出去转吧！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母亲在旁边看着他们父子俩，好不容易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尽量把机会都给了他们。
父亲又出去了母亲去睡觉了，至于几点回来的他不知道。早上一大早起来他就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
“你起来了！昨晚上我问了一圈子人，都怕你年纪小吃不了苦。也没有给你找个好去处。”
“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工地吧！”
“那怎么行！工地上的活儿太累，你肯定受不了的。在家从小都没有让你干多少重活，一下子让你去工地上干活。这……”
“你都干了，我又怎么不能干了。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你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干的。”
“就是不想让你受这份苦，要不你还是去上大学吧！家里供的起你。”
“我说过：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别劝我了。”
“你们爷俩都是一样的臭脾气，现在杠在一起了。看你俩谁能赢。”
母亲在做早饭了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也插了进来。
“你也是！你自己的儿子长这么大了，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你能把他怎么样，还跟小时候一样拉起来打一顿就听你的话了？”
“赶快做你的饭吧！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能打他吗？这不是在商量吗？”
“好好好！你们父子俩好好说吧！我谁都不偏不向。”
“你这个人，我这不也是为他好！我错了吗？”
“好了！都别说了，饭好了！吃饭吧！”
然后一家人做在一起吃早饭，这场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
父亲本来就是在外务工的，因为张阿正考上大学的事专门跑回来的。
上大学需要一大笔费用，家里还是需要拼凑一些的。
张阿正也是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了父母俩人的对话才执意不去读大学的。
这个家本来就不堪重负，再加上这些年张阿正读书花的钱。家里已经很少有结余了。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只能勉强在家下下地摆弄摆弄庄稼。
母亲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照看着这个家。还经常会生病，她总舍不得去看医生。
能拖就拖，实在不行了才会找医生。
这些事情，张阿正一直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坚持好好学习的动力。
年纪轻轻的谁不喜欢玩，是家里的现状给了他动力。
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是难以忍受了，于是就有了这一场风波。
家里的收人主要靠家里的一些土地和农闲时父亲外出务工的工资。
如果他去读大学，这些根本不够。还要去找别人借，这样家里的负担就更重了。
张阿正的这个年纪正属小青年，自然的会考虑多些。
为了这个家所以他当晚就做出来决定。虽然有不少不愉快的事，可是已经平息了。
既然已经都决定好了，父亲也该走了。
当然，张阿正也要跟着一起走。毕竟年纪还不大，让他一个人出去闯荡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张阿正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跟着父亲一起南下，去了广州。
其实在这些事之下，他还一直想着丁一。记得他对她说过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他告诉自己一定能够办到的，你放心！等我。
来到广州之后有很多不适应，不过日子久了慢慢的都能接受了。
工地上的活有脏又累，有技术的活他根本做不了。工头就让他搬砖，提水泥。
第一天的活干下来，张阿正感觉浑身都是疼的。疲惫的不想说任何话。
洗了把脸就赶紧躺床上睡觉去了。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被父亲推搡着叫起来了。
“快起来！要上工了，你现在知道苦和累了吧！”
“我能行，你放心吧！”
“赶快起来走了，不然等下没时间吃早饭了。”
“我不吃行不行？还想再睡一下。”
“不行！你不吃饭就没力气，没力气你的身体就要吃不消。快起来！”
张阿正起来洗漱了一下就跟着父亲吃早餐，然后去上工了。
日子一如既往地反复，现在他已经适应了工作强度。
还学会了抽烟喝酒，父亲知道这些东西解乏也没有过多的劝阻。只是有些时候会说一下。
张阿正的眼角还是滑过一滴泪珠，随即就把剩下的那些给忍了回去。
夜已深，不过广东的深夜还是有不少人的。
张阿正从草坪上做了起来，点了根烟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这个时候头已经没之前那么晕了，可是走起路来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晃。
张阿正走回住所，他父亲在哪里等他。
“你跑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我去广场那边转了一下，白天睡了那么久。不活动一下晚上怕是要睡不着。”
“你又喝酒了？”
“喝了两瓶啤酒，好睡觉。”
“时候不早了，你赶快休息吧！我已经跟工头说了你回来了，明天就可以上工了。你明天不要又起不来。”
“你放心吧！我说能起来就能起来。你回去休息吧！你也忙了一天的。”
“好！记住就行。”
“嗯。”
张阿正的父亲走了，他也躺床上睡觉了。
夜很静，静的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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