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立康精神病院

　　城里的大妈们起的都很早，天边刚露白，老头老太大妈们便奔赴菜场或超市，这样才能买到最新鲜的蔬菜。聚隆小区，学生陆陆续续的去上学，大妈们也提着刚买的菜三三两两的回来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突然对身边的同行人道：“你听说了吗？”

　　同行的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她疑惑的问：“听说什么?”

　　“你不知道啊，我楼上的住户，一个三十不到的男的，昨天下午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了。”

　　“还有这事，那他家人就要遭罪了。”

　　“可不是嘛，这才多大，哎，现在的社会压力大，挨不住的都容易走极端。”

　　两个大妈或许会同情那个进精神病院的人，但更多的是增加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解闷大于同情，这或许比跳跳广场舞有趣多了。

　　是的，在孟小页家人看来，周言确实疯了，可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神志不清了，谁也不知道。

　　小页坐在窗户这边，对面是手脚被束缚的周言，看到自己老公好像牲口似的绑在椅子上，小页立刻就哭了出来。幸好没带小圆过来，不然见到父亲的样子，会给小小的心灵留下阴影的。

　　周言真的疯了吗？大家都认为，那就是真的吧。现在他的五官有些扭曲，神色带着恐惧，因为他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正贴在自己老婆的身后，对，就是那晚的女子，或许应该说是女鬼才对。自从那晚被吓晕之后，每天都会看到红衣女子。吃饭的时候，上厕所，睡觉，甚至吃下安眠药在梦中也不行。梦中，它也会出现。终于，周言崩溃了，他向小页说起，对方不相信，他与父母说，也是如此。后来，他的言行越发的奇怪，家人没办法，只能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是心理疾病，也就是精神病。他没有病，身边有人你们没看到吗？依然没人信他，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送到了郊区的精神病院。父母希望他在这里能被治好，小页签的字。

　　到这来的第七天，小页来看他了，可周言却看到了那个女鬼。它要干什么？

　　“不要缠着我老婆，啊！”周言扑到窗户上，对着小页吼叫起来。

　　看到自己丈夫扭曲的五官贴在窗户上，小页吓的站了起来，他不敢相信，一个多月前还好端端，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模样。难道是被高利贷逼的，不是给你还了吗？

　　周言不管小页的反应，依然大吼大叫的，声音渐渐嘶哑：“冲我来，不要动我家人啊！”他看到那个女鬼一双惨白的手正摸向小页的脖子，头一抬，对着周言诡异的一笑。

　　周言一看，哪还受得了，头拼了命的往玻璃上撞。

　　“快，病人情绪失控了！”一个医护人员大叫起来。

　　见周言似要发疯，医生立马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精神病院的这种镇定剂是经过特殊调配的，不但能让人情绪稳定，同时还有麻醉的效果。药效一起作用，周言便睡了过去。这时，医护人员对小页道：“现在病人的情况不适合与家人见面，你还是先回去吧！”

　　小页抹了下眼泪，点点头离开了医院。

　　周言所在的城市是江南这边数一数二的，而家人送他去的这家叫立康精神病院的地方，也是市周边最好的，同时也是一家私立医院。

　　立康医院坐落在郊区，由于地皮便宜，占地极大，光是住院楼就有十三层。整个十三层楼住的都是精神病患者，每一层都划分等级，也就是说每一层住的病人其病情程度不一样。楼层越高，病人的病情越加严重。一楼是一级护理，也就是给轻微精神病患者居住的，二层是二级护理，以此类推。周言的病情算是严重的，被安排住在五楼，也就是五级护理。在五楼他已经住了有十天了，从那天看过小页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出去。可这栋住院楼有大量的看护人员，光是五楼，他就见到不下十人。不但如此，住院部外围还有大量保安，数不清的监控，埋在地下的报警系统。

　　住院部五楼有五十三个房间，每个房间只住一个病人，医护人员称呼病人都是按照房间号的。比如周言住在七号房间，医生便称呼他七号，更准确点，五楼七号，这便是他现在的名字。

　　每周，病人都会接受一次单独治疗，所为的治疗，其实就是医生和你谈心。周言第一次谈心就有所准备。

　　负责他的医生姓黄。黄医生见到周言后便合上了他的病例，微笑道：“最近没有看到那些东西？”说着，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周言知道，他是故意的。

　　周言知道，自己是正常的，于是惊讶道：“你说鬼怪？”

　　“你不是说身边有个女鬼吗？”黄医生眼神一亮，“怎样，长的如何？”

　　“怎么会，你一个医生也相信世上有鬼？”周言摇摇头，“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你还与家人说见到鬼了？”

　　“我那是生活压力大，胡乱说的。”

　　“真的有鬼。”黄医生肯定道。

　　“没有。”周言摇头。

　　“有的。”

　　“没有。”

　　“啊，没有？”黄医生指了指周言身后，“那你后面红衣女子是谁？”

　　周言唰的站了起来，惊恐道：“什么，她在我身后？”说完，转头一看身后，发现没人。他觉得奇怪，正想发问，这时黄医生说话了。

　　“没事没事，她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便叫护士送周言出去。待到门关上后，黄医生摇摇头，在周言的病例上写道：病情严重，需长期治疗。

　　周言想了很多办法逃出此地，装死，假装自杀，击昏男医护人员，穿上他的衣服蒙混出去，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鉴于他的“努力”，黄医生破例把他送到了十楼，还是七号病房。

　　十楼只有七个房间，也就是说加上他只有七个病人。人一少，大家集体活动几次也就熟悉了。现在周言在吃饭，突然身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神秘道：“七号，我成功了。”

　　周言咽下一口饭菜，也没看老人，只是麻木的点点头道：“哦，三号，你的研究成功了？”

　　三号惊喜的说：“是啊，你刚来时不就和你说了吗，能量守恒其实是一个骗局，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哦，说人太片面了，应该是某个生命体。”

　　“你是说有外星生命操控宇宙基本法则，然后试图控制整个宇宙。”周言机械的问。

　　“是整个多元宇宙。”

　　“哦！”周言吃过饭，起身准备走人。

　　“七号，你去哪里啊？”三号焦急的问。

　　周言看了眼三号，面无表情的道：“回屋制定逃跑计划。”

　　三号还想挽留，可周言已经回屋了，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走到三号的身边，声音飘渺的说道：“他一定深爱着一个女人！”

　　一看到身边的年轻人，三号气道：“一号，你又发疯了啊！”

　　一号摇摇头道：“三号，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们都不懂我，外面的世界太复杂。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可你知道吗？原本只是交一个朋友，可那一个人里却有四五个人，同一个人交朋友还要兼顾他身体里的四五个人，太累了。”

　　“咦，那你说七号身体里有几个人？”三号问。

　　一号眼神明亮：“他不同，我只看到一个他，所以我想与七号交朋友。”

　　这就是十楼，在周言看来，除了自己，其余六人精神都有问题。目前，他只了解一号与三号。一号比自己还小，说外面太拥挤，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着好多人，他想安静的生活，于是他来到了这里。三号的身份可了不得，是国际上著名的物理学家，不知道为什么，晚年突然的疯了，还说现有很多科研成果都是阴谋，说地球就是外星生命体的一个试验场。至于二号，四号，六号的病情，周言就不太了解了，他也没多少时间去了解别人，逃跑计划已经有十多个了，他还要一一的去尝试。

　　晚间，十楼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周言一听，突然想到，今天是周末，每个周末，医院会为病人开一个派对。

　　听说，一到十楼都有派对，所有病人聚集起来，医护人员拿些糕点，放放欢快的音乐，病人们可以聊天，也可以跳跳舞。但十楼以上的病人就没有派对了。周言也不管，一个人默默地坐那吃着糕点，他们十楼的派对算是最冷清的了，聊天的没几个，更别说有人唱歌跳舞了。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三号，此时老人家正和二号，四号，六号解释着生命方程式的含义。

　　二号，四号和六号都是中年男子。只见三号对六号道：“你们别不信，能量守恒是要维持世界的平衡，其实它是不守恒的，我们把生命的进化看做一个方程式，人是会死的，人一死，单个生命方程式也就断了。”

　　“三号，你错了，人虽然死了，但是基因传给了下一代，生命还在延续，所以能量是守恒的，及一切都在因果循环之中。”二号有不同的看法。

　　三号立马反驳：“不对不对，怎么能这样推理呢？既然能量守恒包含万事万物，那生命本生也应该在内，所以我下一个结论是：人死只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

　　“你说人死了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那不就是证明能量守恒是正确的吗？”四号提出了疑问。

　　三号摇头：“我不是说了嘛，有东西在背后操控着守恒定律，生命的再一次开始已经与你的前身断开了，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六号像是明白看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余两人想了想，也同意了三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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