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国丧插曲
十月二十九举行国丧,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众人身上的衣物都全部换成素雅的宫装,头上的饰品也都一一卸下,换上了一支白色的小布花。
暗纹青的宫装,身上着一件白色貂皮的披风,头上用一支波纹清的玉簪固定住发型,又配了一支精巧的银质步摇,耳朵上是一副垂着的珍珠小耳环,当她转身的那一刻,像是游离在世外的一抹虚影让人觉得不真实。
朝中大臣们穿着白色的外裳伫立在灵柩的两旁,身旁响着哀怨的钟悦之声,康熙身着一身宽大的龙袍沉重的走上了阶梯上,当他走到皇后的灵前,看着灵柩上的名字,康熙的眼里闪动着泪花,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的皇后就这么走了,留下自己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轻轻的抬了一下手,身旁的梁九功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三支香奉到他的面前,亲手把手中的三柱香插在皇后的灵前,这才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这两位大清最尊贵的女人,也亲自来了,身后的苏摩儿抱着一个裹在襁褓的婴儿。
当太皇太后一行人来到康熙的身边,就将怀中的婴儿交到他的手上,这时钦天监的司官走出来宣读圣旨,这一刻,康熙将一个出生未足月的小婴儿‘胤祉’命定为大清的第一任太子。
作为出生就失去自己的亲额娘,太子无疑是可怜的,可这个世间,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正如人们说的,当你得到别人羡慕的东西的时候,必定要用一样你最珍贵的东西交换,而太子付出的却是自己的至亲。
宣读完圣旨,太皇太后就把小太子抱走,而作为大清的国母,皇后生下的孩子还在襁褓里,而康熙就把惠贵人的儿子保清,也就是现在的大阿哥为皇后摔盆。
看着一个刚回走路的一岁小男孩儿,在梁九功的搀扶下来到皇后的灵柩前,这个时候身边的奴才就把要摔的火盆捧了过来。当他在梁九功的指导下,直到摔第三次的时候,这个盆才破了。
看到这个情形,康熙在旁边直冒冷气,他知道自己的子嗣艰难,可他现在居然要让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孩儿为皇后摔盆,这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甚至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觉到没有子嗣的危机。
盆摔完后,宫妃们才出现了,领头的是贵妃钮钴禄氏,右边跟着的是佟妃,左边跟着的是荣嫔,作为唯一妃位的佟妃和唯一嫔位的荣嫔,佟妃落后贵妃一步,荣嫔再落后佟妃一步,从远处看来,三个人间隔的空隙很大。
后面跟着的就是众位贵人,作为没有分位高下之分,她们都并行着向前走去,只是众人的目光,却被中间的穿着白色貂皮的女子吸引着。只见她有着绝色的容颜,风华的气质,疏离的行走在那些女子中间,当人们注意到她突起的腹部,才迟疑的低下了头。
常宁见到人群中的女子,心里不自觉的一痛,他知道自己永远没有机会了,可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目光都会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身上,感受到身边有人拉了一下自己,常宁这才缓缓的低下头。
站在高台上,康熙看着行走过来的诸妃,心里既沉痛又感伤,目光不自觉的的落在那个披着白色貂皮披风的女子身上,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记得他去攻打三藩的时候,她才刚有身子,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也许是一直以来的强硬,在这一刻,康熙忽然有种心安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心软的地方,康熙从一个孩童被推上了这个位置,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很强硬,八岁丧父、十岁丧母,直到后来亲政面临鳌拜的专权,他都没有手软过,可现在皇后的突然逝世,他的心就忽然空了起来,而现在,他看到那个为自己诞下儿子,并身怀有孕的女人,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觉得暖暖的。
来到皇后的灵前,贵妃为皇后上了一株香,后面的众人,也依次的走出来为皇后上了一株香,这才走到一边等着后面的命妇们奉香。
等这一切结束的时候,钦天监礼官说了一个‘跪’文武百官率先跪了下来,贵妃佟妃等宫里的女人,后面一大堆的命妇都跪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而在诸人西侧有一个一岁大的小孩儿跪在地上,他的旁边是一个穿着厚重的毛皮冬装的五个多月大的小孩儿,正趴在一个蒲团上,或许是刚才摔盆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好玩,可现在跪在地上,这对于一岁大的小孩子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在正在众人大声哭泣的时候,保清感觉到没有人能约束自己了,他就慢慢的把头转向那个趴在蒲团上的小孩儿,只见他好奇的看着他那双带笑的眼睛,手指也不自觉的伸了出去。
也许是感觉到好玩,趴在蒲团上的小家伙,也伸出自己的肥胖的小肉爪在保成的脸上捏了一下,这一下乐的大阿哥‘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而趴在蒲团上的小家伙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到这两声清脆的声响,正在大声哭泣的众人忽然抬了起头,而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正在相互捏脸,看得他们顿时大汗淋漓。
桑梓这一刻也吓得头上冒虚汗,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也在里面,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半岁,可康熙要是清算起来,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慌忙的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跪在地上:“皇上,是臣妾管教不严,皇上要是惩罚,就惩罚臣妾吧!”说完,身子就匍匐在地上,双手有些紧张的按在地面。
看到郭贵人起来请罪,惠贵人也慌忙的起身跪在地上:“是臣妾没有好好教导阿哥,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吧!”说完也跪在地上。
康熙现在很不好,他倒是想狠狠的把那两个笑的人给就地正法,可看到那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他能怎么办?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康熙知道这件事不怪她们,可皇后大行,这两个不懂事的阿哥居然敢当着群臣命妇的面大声的哄笑,这样的罪名,几乎可以断送他们的一生。
再联想到两个阿哥都是养在外祖家,这样看来,他们那样的出身,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阿哥养好?小心眼的康熙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心早就偏的没影了。
“大阿哥保清、二阿哥保成公然在国后灵柩面前嬉笑,朕念两位阿哥从小养在宫外缺乏管教,着大阿哥生母惠贵人禁足三个月为皇后斋戒抄写佛经。二阿哥生母郭贵人,朕念其身怀有孕,即日起禁足三个月为皇后抄写佛经。”
“谢皇上恩典!”
两女听到这个惩罚,慌忙的跪拜了一礼。
“嗯,郭贵人先带二阿哥回去吧!”康熙看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桑梓慌忙的谢了一声,这才走到保成身边,把他抱了起来,又对着康熙行了一礼,方才离开了。
许是康熙想起这里面有孕妇,就让那些怀了身子的人,回去为皇后抄写佛经了,至此,钦天监的宣布时辰到,这才回转到皇后下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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