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太子
司马雅带着一队人来到客栈,关了店门,来到司马瑾的房中,命人把住门口。
经过一夜的休息,司马瑾已经可以行动,只是对身体的控制还没有完全自如。
“知道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司马雅问。
“我行刺石崇失败,可是要杀我?”司马瑾手中紧握着长剑。
司马雅摇摇头道:“石崇那件事是有人先告了密,这我们已经知道了,如今计划有变,不杀石崇。”
“那杀谁?”
“这次谁也不杀。”
“要我做什么?”
司马雅看了看左右,然后说道:“听说你有飞檐走壁翻越高墙的本领,这一次我要你救一个人,此人事关晋国存亡,此事也只有你能做到。”
“救谁?”
“太子司马遹!”
此时在张华府上,秦缨正襟危坐与张华谈论要事,就连诸葛闵也不能听。
“杀太子?”张华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震惊。
“是。”
“他们竟会如此大胆么?”
“秦缨不知,但是石崇确实是这么说的。”
张华沉思良久,一语不发。许久张华才说道:“进宫面圣已经没用了,即使能一时救下太子,日后太子还是会被谋害,当日贾后太极殿上害太子不成,退求其次,将太子软禁在金庸城,而今又起了杀心,可见在贾后眼里,不除掉太子,势必不会罢休。这一次,恐怕要掀起一场大乱了!”
“为今之计,只有我夜闯金庸城,伺机救太子!”
“夜闯金庸城?你有多大把握?”
“如果我的师弟诸葛闵与我同往,或许有三分把握。”
张华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说道:“这是皇后赐的令牌你拿着,危急时,你拿出这块令牌,倘救不了太子,或许能够保你一人性命。”
秦缨接过金牌道:“谢过司空。”
张华摆摆手道;“如果成功,天下人应该谢你才是啊!”
这金庸城是魏明帝曹叡在位时所建,在皇宫的西北角,地方不大,是一个独立的宫城,对外有一个独立的城门,但平时紧闭不开。金庸城虽小,但是守卫森严,是皇宫内戍守的要地,魏晋以来凡是被废的皇帝和嫔妃,都安置于此。曾经的杨太后就被贾后关在这里,现而今太子司马遹也被贾后关在这。
太子司马遹自被囚于金镛城以来,自悔过去许多不是,实有负于祖父司马炎的寄托,每每想到自己遭人陷害,司马遹既恨且怕,恨的是贾后诬陷自己,怕的是贾后心狠手辣,自己可能随时会遭人杀害,故平时起居饮食十分小心谨慎,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天下百姓,此时的司马遹只求苟活一条性命。
贾谧派人找来了贾正,屏退左右,拿出一道皇帝的密诏:让贾正今夜去杀太子。贾正看完密诏,既怕且惊,贾正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游手好闲,没干过什么大事,名虽与贾后沾亲带故,实则从来没有被承认过,今日自己拿到了皇帝的密诏,要去干一件关系到贾氏荣辱的大事,脑海中忽然显现出许多帝王的荣耀来,对着贾谧拍拍胸脯,应诺领命。贾谧另叫来禁军头领贾贵,与贾正同往。
许时刚过,贾正及贾贵带着十余名禁军士兵驱车直奔金镛城,至门口时,被金镛城守门侍卫拦住,贾正掀开帘子,掏出一块令牌,守门侍卫看罢,立马下拜,命人放行,贾正坐在车上,得意洋洋。
此时的太子在百无聊赖中刚刚睡下,忽闻门外有脚步声,立时惊醒,全身神经紧绷,接着几个人破门而入,贾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挥手,一壶御酒摆在了太子司马遹的面前。
“皇上口谕,若废太子司马遹还念及父子之情,望废太子饮下这壶御酒。”
太子司马遹听完贾正传的“口谕”,知道这壶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御酒,而是毒酒,喝下就会没命,说死不喝。贾正也不废话,命人强给司马遹灌下去,虽然是废太子,但也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储,禁军士兵也不敢强灌,贾正一急,亲自上阵,命人抓住司马遹的肩膀,自己一手捏住司马遹的鼻子,一手拿着杯子强行望司马遹嘴里灌酒。司马遹憋了半天气,实在忍不住,一头撞向贾正,然后想要挣脱出去,却被两个禁军侍卫死死按在地上,被按在地上的司马遹大叫着放开自己。
贾正气急,痞相尽露,抄起一把刀走上去,朝着司马遹的脖子砍去,司马遹知道死期将至,心有不甘地闭上了眼,只听“当”的一声,贾正手里的刀,被弹飞了出去。贾正一惊,吓得直往后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瑾。
贾正见有人突然闯入,不禁吃了一惊,细辨认时,认出了司马瑾。
“又是你?”
司马瑾没有说话。
“我手里有皇帝的密诏!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既然遇上了,那你我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完一声令下,一名禁军士兵拔出剑来奋力向司马瑾砍去,司马瑾也不躲,只用剑挡,两把剑砍在一起,那士兵的剑竟然断了。
那名禁军士兵吃惊不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剑竟然会断!常人受此一刀,非死即伤,而眼前这个男子,不仅完全挡下了自己一记重剑,他手中的长剑完好无损,自己手里的剑反倒断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另外两名士兵一起把剑上来,砍向司马瑾,司马瑾知道眼前这些不是一般的士兵,施展九宫飞步一一闪过,司马瑾的身影如柳随风,那两个禁军士兵无论怎么砍也砍不到他,其中一人心下焦躁,举剑时露出破绽,司马瑾看准时机,一剑刺去,剑锋直接刺进那人的胸口,那人单手举剑,另一只手忙握住司马瑾的剑,司马瑾见长剑被他握住,轻轻一挑,手腕一转,然后就将剑抽了回去。
“九宫飞步?”
一名老者站在远处的一栋废弃的高楼上,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老者白发散垂,银须飘忽,正是南华仙人。孙秀背着手,沉默不语站在一边。
“此人竟会九宫飞步?难道此人识得河图洛书?老夫活了这么大年岁,无所不识,唯独河图洛书,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
“是否要除掉此人?”孙秀问道。
“不必,不要因小失大。比起各诸侯王,他还构不成威胁。”
前面的士兵中剑退下,后面的士兵又冲上前,前赴后继,不懈而来。司马瑾知道这些禁军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不可怠慢,直用九宫飞步闪躲,伺机反杀。贾正与贾贵见状,带着几名禁军士兵,匆匆退出屋外去了。
屋内,四名士兵无法对司马瑾形成包围之势,人多的优势减了七分,此时从门外走进一名士兵道:“大人有令,先杀太子!”几个士兵得令,攻击的目标变成了蜷缩在一边的太子司马遹。
杀人容易,救人最难,以司马瑾一人之力凭借地利与几名士兵交手并不难,但是要在狭小的空间内,一边以寡敌众,一边还要救人,即使是司马瑾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本来有利于司马瑾的地利,突然变成了不利于司马瑾的境况,再一味地躲闪不可能了,只能先发制敌。
一名士兵砍向司马遹,司马瑾飞身过去一挡一刺,救下了太子的性命,其余士兵见机分左右两边想直取太子性命,司马瑾主动出击,先解决了左面两个士兵,眼见右边一名士兵巨刀将要砍中太子时,司马瑾急步转身瞬间出手,一剑刺中了那个士兵的手背,硬是将其剑路顶偏了三分,剑锋落下,恰落在太子司马遹的脚边。太子司马遹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刚刚差点丢了性命。
司马瑾一时得利,击退了士兵,突然携太子司马遹转身向后跑,直接破窗而出,然后在金镛城内狂奔。
“追!”贾正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都追了上去。
司马瑾带着太子一路向南而逃,逃至金镛城门时,从黑暗中突然钻出一支方天画戟,向着司马瑾和太子刺来,司马瑾大惊,推开太子,自己侧身闪躲,不料自己的腹部却被方天画戟所夹带的枪劲所伤,司马瑾向后一跃,单手撑在了地上。待那画戟收回,司马瑾定睛一望去,只见一僧人打扮的武者立身于金镛城门前,身材魁梧与周处相似,手持一支方天画戟,威武雄壮。此非别人,正是当年与周处打成平手的武尊。
武尊挡在门前,司马瑾暗自忖度,恐难以取胜,此时身后追兵已至,见此情形,不敢上前,只能截住司马瑾的后路。太子司马遹看看前后,自知插翅难飞,惶恐中不知所措。
“这不是汝南王之子司马瑾吗?”
静谧而紧张的气氛被一个少年的声音所打破,漆黑的高墙上,跳下一个削瘦的身影,站在司马瑾和武尊之间,背向武尊,笑对司马瑾。
司马瑾认出,这个少年就是之前在金谷园里遇到的那个用剑的天才,跖。司马瑾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插翅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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