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头
老吕的事大家都知道,身为研究所里导师级的人物,不但抢走了价值连城的活死人玉,还捅伤了老伙子。这事说大也大,说小还是大。自从咱新中国成立以来,有谁何曾听说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可奇怪的是,老吕跑路的这段日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国家的通缉,要不然像他这样的糟老头子早就被咱公安干警捉住十回八回了。我跟老吕私下也讨论过这事,我们都认为,活死人玉被抢走的时候,老伙子那份报告还没交上去呢,也就是说,知道活死人玉存在的,只有老吕和老伙子二人。所以老吕没有被通缉并非公安局慈悲为怀,而是老伙子帮他瞒住了这事!压根就没把活死人玉和自己被捅伤的这件事对外人说过。
老吕跟老伙子的关系可谓比亲兄弟还铁,但研究所里的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此刻的我背负着寻找另外三块活死人玉的重任,为了以防不测,我万万不能吐露出一星半点跟老吕有关的任何事,否则后果难料。
坐在我对面的白发老头,一瞧就知道绝不是一般人,我索性留了个心眼儿,直接跳过他的问题,装作憨厚的笑道:“老爷子,请问老伙子在吗?如果在,请您帮我叫一声。如果不在,我就不打扰了。感谢您的藏獒血,晚辈就此告辞。”
于是站起身对老头一抱拳,作势就要离开。
老头呵呵一笑,见我对他提防之心甚重,再想往下套我什么话恐怕是不大可能了。于是连忙拦住我说:“小伙子别紧张,干咱这行的「望闻问切」是基本功,我见你年纪轻轻却能跟老伙子这样的神人粘上关系,心中有所好奇也是自然的。”
我说:“那不知老爷子可否带我去见老伙子了?”
老头说:“实不相瞒,老伙子已经离开北京,归隐桑田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着急了起来,连忙问道:“老爷子可知道老伙子去哪了?或者您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他的方式也行。”
老头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就算有,似乎也不方便告诉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吧?”
老头这话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看来这家伙的确是个老狐狸。
刚才那番话已经很明显了,他知道怎么联系上老伙子,但是不能免费告诉我,如果我不吐出来点“干货”作为交换,他是不可能先说的。可惜他不知道我是个写小说的,最大的能耐就是侃大山,我莫老三吹起牛来脸都不带红的,吹到深情处的时候我连我自己都骗,你个老狐狸既然想从我这儿施展你的「望闻问切」,那好,那咱就过过招!
于是我擦了擦鼻涕,一竖大拇指侃道:“老爷子实不相瞒,再下的真实身份乃爱新觉罗·多尔衮的第十九代玄孙:爱新觉罗·多尔滚犊子。当年顺治爷对我祖上恨得咬牙切齿,登基后曾派摸金校尉掘我祖坟,却不料是个疑冢!多尔衮真正的墓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在哪,唯有我这个后人知晓。老伙子得知这件事后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我对他十分感激,否则我这个第十九代玄孙可能早就惨死在摸金后人的手上了!”
我侃着侃着就哭了,
哭的那叫一个悲凉。
白发老头赶紧递给我一张纸巾,
焦急而又关切问道:“那后来呢?”
我说:“大明天下也好,大清江山也罢,在伟大的共产主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马克思列宁已经把正确的路都给咱修好了,过桥过路费都不带收咱的,你说我每天喝着共产主义的米汤,吃着劳动人民的牛羊,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琢磨着三个代表的思想,我怎么还能对我祖宗多尔衮念念不忘呢?这不是没良心吗!这不是愚昧吗!所以我痛定思痛,放弃了爱新觉罗的虚名,心一狠,入赘到了一个汉人家庭中。就此改名换姓,从头做人。现在日子安定了,思来想去也没什么能报答老伙子的,就寻思着不如将我祖宗陵墓的真正位置告诉他,以报再造之恩!”
白发老头一听我竟是多尔衮的后人多尔滚犊子,而且跟老伙子非常熟悉,身上又有一股墓里的味道,思考一番之后顿时大惊,连忙对我一抱拳,脸色震撼道:“没想到阁下竟是多尔衮的后人,真乃失敬失敬!切莫怪罪,切莫怪罪。”
我摆了摆手严肃的说:“哪里哪里,老爷子才是真人不露山,今日晚辈有缘一见,真乃三生有幸也!只是此番有要事在身,不能与老先生详谈,勿忘见怪。”
白发老头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道:“不瞒你说,我的确不知道老伙子去哪了,他辞职的时候谁也没通知,也没留下什么口信。不过我与老伙子私交甚好,除了工作手机之外我还知道他另外一部私人手机的号码,但是我不能给你,只能帮你接通一个电话,如果你真是多尔衮的后人,老伙子在电话中自然会确认真伪。小伙子,你看这电话打还是不打?”
我听了这番话,一张脸顿时涨的面红耳赤。这老家伙可真是只老狐狸,我都侃到这种程度了,一般人早就拜服了,哪儿还会继续防着我啊?可他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把老伙子的电话号码给我,只是答应帮我打个电话。我心想你这电话打过去,第一句话肯定是对老伙子说“多尔衮的后人来找你了”。
我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电话那头的老伙子会说什么,多半不是骂爹骂娘,就是喊白发老头赶紧打神经病医院的电话把我抓住再说。要是那样,可就真闹笑话了。
我这边还在强装镇定,脑袋里在不停的琢磨办法,看看怎么把这事圆过去,可我再一转眼,只见白发老头在没有得到我同意的情况下已经把电话拨通了!电话的另一头很快传来一声:“喂?”
白发老头笑眯眯的对电话里喊道:“老伙子,多尔衮的后人来找你啦!你狗日的这段时间死哪去啦?上次炸金花欠我的三块五毛钱啥时候还我啊?”
我他妈一听这老头说话的口气,一下就明白了,原来他根本就知道我是在胡侃,可能是他也无聊,见我侃的好玩就没戳穿我,一直跟我互相玩到了现在。我一下就急眼了,一把抢过了白发老头手里的电话!
我拿起电话想要对老伙子说话,可我一下蒙了,我该怎么对他介绍我自己呢?我又不能提老吕的名字,更不能提活死人玉,只听电话里的老伙子一口流利的北京话,骂骂咧咧的说:“槽你姥姥的王麻子,前年老子带你狗日的去会所捏脚,花了我六十八,你他妈三块五的赌债你还好意思提。别他娘的烦我,我挂了。”
我一听老伙子要挂电话,万般焦急之下,我脱口而出对电话里喊道:“庐山有龙,内有怪童,不吃香火,只吃阴阳!”
电话那头忽然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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