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埋葬小姐

　　“小姐，你那小药瓶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是啥时候带到身上的？”

　　聊着聊着，林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小木子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就把它喝了，就会解脱。不会口里吐黑血，就跟睡着了一样，不会痛苦，不会疼。”姚安平静地说。

　　“什么？竟然是他？小木子，他到底想干什么？”林竹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如果说是杜莫给的，还有得一说，是杜莫要摆脱小姐的纠缠，好跟许茗双宿双飞。

　　可是，为什么是小木子呢？

　　小木子是小姐的贴身侍卫？为什么要害小姐？

　　而且，今晚一直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小姐会想不开，所以他就给小姐给了药。他明明知道小姐会喝掉他给的药，所以他就今晚故意不现身？

　　想到这些，林竹气愤难平！恨不得立刻，马上抓住小木子狂凑一顿，凑到奄奄一息！

　　然后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木子，小木子，小木子。”林竹恨恨地念着。

　　奇怪！怎么突然脑海里出现小木子的身影？看样子，小木子是在收拾东西。

　　这又是怎么回事？林竹用力摇了摇头。

　　她今晚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根据这些就开始怀疑小木子已经逃走了？

　　林竹有点担忧，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姐，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很是忐忑不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林竹带着几分焦虑问姚安。

　　“先把我埋了吧。挖个坑简简单单地埋掉，不要留坟堆，尽量不要让别人发现有动过土的痕迹。”姚安简要地交代道。

　　“辛苦你了，小竹子。埋了之后，你尽快下山到客栈里，咱们跟小木子汇合后就回天都城吧。”姚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嗯。”林竹应了一声后就开始挖坑。

　　夜里，风冷冷的，树林中的土壤也冰冰的。

　　林竹用双手试着挖了一下，指尖有点疼。

　　“啪！”伴随着干脆利落的声音，林竹已经将一截断掉的树枝捏在手里。

　　林竹将树枝浅浅地插在土里，用力一撬，一小块硬土已经变松了。

　　在松土的边缘，林竹继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松土的面积逐渐扩大，呈现出一个长方形的模样。

　　林竹将断掉的树枝扔在地上，又折了一根更长更粗的树枝。从长方形的边缘开始，林竹又开始撬着松土，只不过这次更深一些。

　　就这样，坑挖的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像坟坑的样子。

　　林竹的心又一次的悲痛了起来。

　　这里，难道这里，真的要埋葬自家的小姐吗？想到这，林竹的心都要碎了。

　　林竹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姚安没有回答。

　　林竹苦笑了一声。

　　或许，小姐也心痛地无法面对这一切吧。林竹躺在坟坑里，她试了一下大小，也试了一下躺在这地底下的感觉。

　　她怎么忍心、怎么舍得，让自己家小姐躺在这冰冷的土坑里！

　　林竹看了一眼平躺在一旁的姚安。娇小的模样，笼罩着悲凉的气氛，让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林竹抹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狠心移开了视线。

　　这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树了。林竹起身走了一圈，等到回来时，身后拖着一个树枝编织成的大大的木笼子。木笼子的底层，铺着厚厚一层树叶。树叶有黄色的、绿色的、黄绿相间的，还有红色的。远远望去，似乎就是铺了一层花瓣。

　　林竹小心翼翼地将木笼子打开盖子放在了坟坑里。然后又将姚安轻轻抱着，放在了木笼子里。放好后，又将姚安的衣服的褶皱拉平。

　　看着姚安容颜不再的脸，林竹心如刀割。林竹拉着姚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做最后的告别。

　　随后，林竹将木笼子的盖子盖好。盖子是用更细小的树枝编制而成的，树枝上的树叶保留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几乎遮住了所有的空隙。

　　林竹跪在坟坑的边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缓缓地将边上的土用手一把一把地撒到木笼子上。

　　林竹的泪和指尖的血混在土里。就这样，木笼子被渐渐掩盖了。

　　林竹似乎没有知觉，似乎感觉不到眼泪的冰冷和指尖的刺痛。就如木偶一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将身边的土一点一点地撒下。

　　终于，坟坑被填平了。林竹的泪也似乎流干了，血也凝结成痂了。

　　林竹沉沉的叹了口气，就像刚才的那些土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林竹又找来一些树枝和树叶。把它们掩盖在埋葬了姚安的地方上。同时又将剩下的土堆在旁边堆成一个小土堆，小土堆的上面和周围也覆上了树枝和树叶。

　　“小姐”，做完这一切，林竹回过神来，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小姐！”林竹又喊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还是没有回应。

　　“小姐，小姐，你答应我啊！”林竹带着哭腔的声音中夹杂着慌乱。

　　依然没有回应！

　　林竹彻底慌了！她四周搜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她又闭上眼睛，大脑里也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回事？小姐不是说她的魂魄在自己的脑海里吗？为什么现在联系不到了？

　　小姐为什么不理自己？

　　难道？难道？

　　难道刚才小姐的魂魄跟自己的对话，全是自己的幻觉？

　　那么，是她自己亲手将自己家的小姐埋葬在了这里，自作主张地埋葬在了这里！

　　林竹不能原谅自己。

　　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自己疯了就疯了，可是自己却疯疯癫癫地干了些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林竹蹲在地上，拍打着自己的头部，恨不得小姐的魂魄真的在自己的脑海里。

　　怎么办？怎么办？

　　把小姐的坟挖开？带小姐回去？还是就这样，让小姐入土为安？

　　林竹呆呆地想了许久，许久，一直想到天都快蒙蒙亮了，她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扑——”一阵鸟飞过的声音拉回了林竹的思绪。

　　要不就先回去吧，先找到小木子，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办吧。

　　就这样，林竹踉踉跄跄地向客栈走去。

　　既伤悲又失落的林竹，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那群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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