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锋芒太露

　　而就在莫非话音落下的同时，从访客室的门口也传来另一个声音：“想要通融当然可以，只是我觉得这件事你不应该找莫非商量。”

　　循声望去，发现本应紧闭着的访客室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被打开，而此刻站在门口的人，在座所有人都认识，至少也在电视上见过。

　　“张，张判官，真的可以通融吗？”

　　不错，这时出现在访客室门口的，正是在几个小时前和莫非约好，会来局里找他的张判官。而见到他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杜宗耀的岳父，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因为他也认识张判官，知道对方是地府中除了最高掌权者阎王以外，有数的几名判官之一。所以如果张判官同意，在这地府鬼城中，几乎就没有不能通融的事。

　　同时，他又紧接着开始赌咒发誓，表示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管教杜宗耀，绝不会让他再胡作非为。

　　莫非当然也清楚，如果张判官真插手这件事，那自己确实根本无法阻拦。不过就在他情急之下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张判官已经打断杜宗耀岳父的话说：“你还是没弄清楚，这件事，也不该找我商量。”

　　“那，那我应该找谁？请判官大人明示。”

　　“好，那我就给个明示，”张判官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冷冷的望着杜宗耀的岳父说：“这件事你应该去找本案的受害人，也就是死者王富民商量，如果他同意，别说只是通融保释，就算是把杜宗耀无罪释放，我们又能有什么意见？”

　　“啊？可是王富民已经死了，要怎么找他……”

　　杜宗耀的岳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张判官的意思。说白了，对方让他去找一个死人商量，也就是根本没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

　　莫非看到杜宗耀的岳父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知道他已经放弃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的同时，望着张判官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好像你对这件案子很了解一样？”

　　“我来了有好一会了，就在你开始陈述案情的时候，我已经在门外。”张判官回答，随之又转而环顾起访客室内的其余几人，冷笑着说：“科长、主任、局长…啧啧，这一个个的职位都不小啊。可你们摆出这样的阵仗，居然是为了保释和通融一个杀人命案的凶犯。哼，哼哼，你们可真的是厉害了。说，是谁给你们的胆？”

　　张判官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并不高，但却犹如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咆哮，让在座本就已经不敢与他目光接触的各个其他部门官员，更是噤若寒蝉。

　　“张，张判官请息怒。我，我等今天来，也只是帮忙打圆场，从来没想过要以权乱法，更不会强迫莫非顾问放人，要不然也不会和他在这里慢慢商量，您说是吧。”

　　面对张判官的盛怒，其中一个相对比较年长的官员，赶紧瑟缩的解释，同时其余官员也连声附和：“对，对，请张判官息怒……”

　　其实，在看到张判官现身的那一刻，他们的心里已经彻底虚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插手这件闲事，更恨杜宗耀的岳父把他们牵扯进来。如果现在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估计宁可和这相交多年的老董事长翻脸，也不会陪他来警局要人。

　　只可惜，世上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而且面对他们的解释，张判官的脸色非但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越发生气，用近乎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们呵责：“还敢问我是吗？我说不是！杀人凶犯，按律当斩，这是自古既有的法条律令。像杜宗耀这等凶恶之徒，若是在当年，我早已亲手生撕了他，需要打圆场吗？有打圆场的余地吗？”

　　此话一出，他们再也没人敢吱一声，一个个都都低着头，脸色苍白，好似犯了错的孩童一样。尤其是杜宗耀的岳父和妻子，更是面如死灰。毕竟，张判官这句话，相当于就是直接个杜宗耀判了死刑。

　　好一会儿后，张判官这才长长吁了口气说：“我念在你们为地府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一次就不再深究。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后果你们自己明白。现在，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再这里碍眼，看着就来气。”

　　虽然张判官的语气和态度依然十分恶劣，但所有其他部门的官员听到这话后，却都如蒙大赦，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庆幸的连连点头答应，并纷纷起身，好像逃命一样，慌张的告辞一声，就急匆匆的离开。

　　没过多久，访客室里就只剩下张判官、老刘、莫非和杜宗耀的岳父与妻子，这五个人。

　　“你们俩也走吧，这次的事，权当你们父女关心则乱，尚能体谅，我也就不追责了。”最后，张判官又望着杜宗耀的岳父和妻子说。

　　而直到这两父女相互搀扶着离开访客室，他这才又转而望着莫非，似笑非笑的调侃：“我说，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脾气还挺好的。遇到这种事，你居然还有心情和时间在这里陪他们磨磨唧唧的理论。”

　　这充满诙谐的语气，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他几分钟前还在暴跳如雷，即便是认识张判官已经十多年的老刘，都一脸不可思议，同时心里越发肯定莫非的身份非同寻常。

　　不过，对于莫非而言，此刻的张判官才是他比较熟悉的那个人，反应过来后，苦笑着说：“那要不然呢？难道真给这群意图以权乱法的刁官，全部安上个妨碍公务罪，然后统统关起来？那到时候估计你要找我发脾气了。况且，您是高高在上的判官大人，冲着他们大呼小叫半天，他们也不敢蹦半个屁。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刑侦顾问，可没那么大的权力和胆子。”

　　“得了吧你，你连我都不当回事，大清早的都敢打电话把我吵醒，你还会在乎他们？”张判官一瞪眼说，敢情是这位大人的起床气，到现在还没过去呢。但随即他的语气却又严肃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虽然那几个刁官确实欠收拾，但这次的事，你处理的也有些欠妥。莫非，人要有锐气，却不可锋芒太露，即便有我在，可也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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