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悔莫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听到莫非的质问，孙浩明不停的摇着头否认，还紧接着解释：“我早就预料到你们一定会检查指纹，所以当时还特意多……”

　　至于“多”什么，他没有再说下去，而事实上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都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孙浩明只觉得一瞬间影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汇聚到了自己身上，有惊愕的，有嘲讽的，也有鄙夷的，一道道一束束犹如探照灯一般让他无所遁形又不知所措。

　　尤其是面前莫非那张依然带着一抹自信微笑的脸，仿佛在他眼中不断的放大，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恐怖，越来越深不可测。

　　霎时间，他的大脑整个都空白了，只留下三个字：我完了。

　　“孙浩明先生，不知你能不能如实的讲述一下，在这个‘当时’你究竟做了什么事？”

　　紧接着，莫非那带着犹如嘲讽般笑意的声音在孙浩明耳中炸响，让他忍不住浑身一颤，全身上下的所有气力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座椅上，怔怔的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算我倒霉，居然遇上你。不然，我有信心即便你们警方推测出凶手是我，也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更别想把我定罪。”好一阵后，孙浩明才终于回过神来，苦笑的望着莫非说：“你之前有意把无效证物一件一件亮给我看，根本是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吧。厉害，厉害，佩服啊佩服。”

　　“不，并没什么厉害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小的利用了一下惯性思维而已。况且我相信天道昭昭，即便你今天不是遇上我，你也必然难逃法网。”莫非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肃：“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动机了吗？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的布局毒杀自己女友洪晓美？”

　　“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孙浩明长叹一声，怅然若失的说：“其实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我根本没得选，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这一辈子都将埋没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手里。”

　　原来，大约三个多月前，孙浩明暗中挪用公款炒股的事暴露，让他不但因此丢了工作，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而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身为他女友的洪晓美出手帮他还上了所有欠款。

　　这本是一件让孙浩明万分感激的事，所以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洪晓美的要求，写下了那张欠条，更发誓一定会努力工作把钱还上，且保证以后加倍爱护对方。

　　但从那之后，孙浩明就感觉洪晓美好像彻底变了个人一样，不但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总对他颐指气使。仿佛孙浩明不再是她的男友，而是仆人或奴隶，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在洪晓美面前，孙浩明觉的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既然这样，你大可以选择分手，根本没必要杀了她吧。”莫非疑惑的问。

　　“你当我没有提过分手吗？但在我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居然拿欠条威胁我，说想分手就必须把所有钱全还上，否则她就法院起诉，让我不得安宁。”孙浩明说着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笑比哭还难听：“呵呵呵哈哈哈哈…我想从一开始她就根本不爱我，她只是想掌控我。”

　　“你错了，你真的是大错特错。”突然，一旁的洪晓丽情绪激动的站起来望着孙浩明说：“其实我姐她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她有多少次因为一时冲动对你乱发脾气后又后悔的躲起来哭吗？她只是不善言辞，不懂得好好表达而已。”

　　“不可能，我不信。”孙浩明面无表情的摇着头说，显然根本不相信洪晓丽的话。

　　然而洪晓丽并不在乎，还越说越激动：“你说我姐根本不爱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替你还债的钱是哪来的吗？她也只是公司的一名普通服装设计师，每个月也就那点固定的死工资，她哪来那么多钱帮你还债？难道你真以为这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听到这话，孙浩明终于有些动容了，讷讷的问：“这钱难道不是她攒下来的积蓄吗？”

　　“积蓄当然有一部分，可是她才工作多久，哪来那么多积蓄足以偿还你欠下的那一屁股债？你问问你自己，你比我们都早工作好几年，可逆又攒下了多少钱！”

　　洪晓丽嘲笑着说完，又闭目长叹一声：“其实，我姐一直让我不要告诉你，怕给你太大的压力，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原来，洪晓美的那些钱，是把自己的房产抵押后，从银行贷款来的。也是因此，她不得不在私底下又接了两份兼职。所以才会有很多家务事等忙不过来，只能让还待业在家的孙浩明来帮忙。同样也是因为每天要打三份工，疲惫之下自然就无法很好的控制情绪，变得暴躁易怒。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的付出，反而放孙浩明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甚至做出了这种无法挽回的事。

　　洪晓丽一口气把话全说完，最后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孙浩明。

　　“不，不可能，这一定不是真的，你是在骗我是不是？小丽，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此刻知道真相的孙浩明已经状似疯魔，他低喃了一阵后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紧盯着洪晓丽追问。

　　只可惜回答他的是洪晓丽一脸冷漠的表情，任由他怎么问，都不再开口说一个字。

　　“怎么会这样…”已经不得不相信的孙浩明，神情越来越慌乱，怔怔的望了莫非等人一圈后，最后目光定格在远处洪晓美的尸体上。他跌跌撞撞的试图想要跑过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却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已经失控崩溃到支离破碎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抱着头痛哭起来：“小美，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这一刻，充满后悔的哀嚎，响彻了整个影厅。

　　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莫非，心里涌起一股浓重的压抑感，暗暗做了决定：果然有些话必须明说，否则到时候再想后悔也追悔莫及。

　　想着，他示意胡海义处理后续工作后，就直直的向着刘曦走去。

　　“刘曦。”

　　“什么事？”被喊到名字的刘曦一愣，见到莫非一本正经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什么的她，脸上突然微微一红，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其实我喜…”

　　可惜，莫非还是没能把这句话完整的说出口，因为在这时，一旁林小玲突然上前揽住了他的手臂，还娇笑着问：“莫非顾问，你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

　　“啊？哦。”被这一打断，莫非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还心不在焉的应了下来。

　　见此情形，刘曦又是一愣，随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瞪，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开去。

　　当然，莫非也很快回过神来，他一边慌忙的想从林小玲怀里把手臂抽回来，一边冲着刘曦的背影喊：“刘曦，你先别走啊，听我把话说完。”

　　只可惜，刘曦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听，非但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走得更快，身影也很快消失在影厅的门口。

　　只是莫非并不知道，在离去的刘曦脸上，并非是生气的表情，而是一抹微笑。而他也没发现，死拽着他手臂不放的林小玲脸上，同样也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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