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牢狱之灾(重修)
春雨连绵了半月,姜倾倾日日往姜珩的书房跑。
宁双渐渐也习惯了偶尔多添一双碗筷。
虽然这两人压根儿没什么交流,只各自看书,姜倾倾发现姜珩根本不动她带的东西后便也不带了,省了那个心思。
于是,将军府大公子的院里多了一团名为姜倾倾的空气。
只宁双会吩咐厨房里多添两个菜。
没办法,依照四姑娘这饭量,不添菜的话他家主子可就没得吃了。
在府里种了十几日蘑菇,五月的尾巴上终于见着了太阳。
姜珩一大早便出门了,姜倾倾依然雷打不动的去了他书房。
宁双瞧见她时丝毫不意外,若是哪日不来了他说不准还要问一问。
“兄长呢?”
“主子去营里了,您自个儿去书房吧,若是留饭的话我让厨房给您备着。”宁双应道。
主子的书房一直是他在打扫,也没立什么闲杂人等不能进的规矩,只是素日里压根没人来罢了。
况且四姑娘来了十几日,主子也没说不许她进。
宁双同她说完便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姜倾倾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书架上她已经翻了不知几遍,没找过的只有里间和姜珩常坐的那张桌案。
里间被一道屏风隔开,布置得也简单,一张供歇息的床榻,柜子里有几套常服,姜倾倾小心的将它们恢复成原样。
目光最后落在桌案上,上面除了笔墨纸砚和几本姜珩未看完的书以外,还有一个插了画卷的青花瓷瓶。
如蝗虫过境一般,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连床底桌脚都没落下。
一无所获,姜倾倾坐在姜珩常坐的椅子上皱眉看向窗外。
难道藏在起居室里了?
明日还是把二瞳带来罢。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姜倾倾在东院仍然赖到吃完午饭才走。
回到竹兰苑里,便去逮苦力了。
“二瞳呢?”她问正拿了水壶浇花的绿萝。
“奴婢方才还瞧见在院子里呢,我们墙外不知从哪里来了只野猫,这几日叫得可欢了,二瞳常去寻它。”
绿萝转头发现院里没了二瞳的影子,估摸着又是寻小伙伴玩去了。
“二瞳你给我下来!”姜倾倾突然提高了声音。
墙头上正准备往外跳的胖猫尾巴一僵,蹭的一下竖了起来。
在墙底下眼巴巴看它的野花和身后小祖宗之间犹豫了一下下,最后还是怂了。
衣食父母大过天,不能得罪!
“喵~”
胖猫从墙头上跃下,后脚蹬了一下树叉,以天外陨石的姿势精准的砸入了姜倾倾的怀里,讨好的蹭了一下她的脸。
姜倾倾嫌恶的按住它脑门:“你这是跟哪个母猫厮混去了?一身的泥巴味儿。”
二瞳每日都有丫鬟伺候着洗澡,跟个大爷似的,外面的野猫可没有这待遇。
胖猫跟听不懂人话似的,继续撒娇卖萌的往她身上蹭。
姜倾倾一松手把它丢下了,狐疑道:“我怎么觉着你胖了两斤?减肥减到肚子里去了?”
扭过头去问绿萝:“它近日有围着院子跑吗?”
“跑是跑了,”绿萝顿了一下,“不过外面的野猫一叫唤,它就不见影儿了。”
时常连半圈都没跑完。
绿萝对二瞳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还以为小姐把这事忘了呢,看在它卖得一手好萌的面子上就没去打小报告,如今小姐问起来就遮掩不成了。
二瞳缩了缩不存在的脖子,蹲下身子随时准备跑路。
姜倾倾弯唇,笑得凉飕飕的:“小鱼干没收了,你这身肥膘减掉五斤之前给我改吃素吧。”
“喵!”
二瞳惨嚎了一声。
你见过吃素的猫么?见过么?见过么?这是虐待!
“小姐,门房那里递了封信来,说是个小娃娃送来,奴婢搁在您房里了。”红樱听到异常惨烈的猫叫声,忙从里屋探出头来,发现是二瞳才放下心来。
姜倾倾丢下地上打滚的胖猫,折身回到房里。
信上只有两个字——已安。
用的是簪花小楷,底下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
她提笔回了一封信,让绿萝亲自送去杨柳胡同。
......
三日后,杨柳胡同里新开了一家铺子。
没有摆宴,也没有人上门庆贺,铺子开得很是安静。
只街坊邻居发现那关了半年的大门重新打开了,门头上挂了新的匾额。
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三问。
“卖什么的?书斋?”有人仰着头好奇道。
“瞧着不像啊,也没有书画。”
另一人探头往门里面瞧,发现里头布置得很是简单,仿佛寻常人家的正厅,一道竹帘将屋内隔开一半,半点也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
“难不成是私塾?”
“掌柜的出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有人起哄道。
时辰尚早,正是各家七大姑八大姨们吃完早饭出来拉扯家常的时候,胡同里难得有件热闹的事便凑上来了。
季韵踮起脚将一块小木牌挂在了大门边上。
“一月只问三卦,非生死不问,非途穷不问,非至亲不问。”
有人将木牌上的字念出声。
“原来是问卦的铺子,先生能算一算我儿媳肚子的娃娃是男是女不?”一个矮胖的妇人朝季韵笑道。
在大胤,凡是能起卦之人都能尊一声先生,那些走街串巷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也不是没有,是真是假只能得靠各位的火眼金睛了。
被一群妇人围上来的季韵也不恼,手指轻轻点了下木牌:“我们这里只问生死之事,夫人的娃娃是男是女,等生下来后瞧一瞧便知道了。”
人群哄笑起来。
“我说玉桂家的,你家儿媳妇都生了五个姑娘了,我估摸着这一胎还是个女娃,你就甭操心了。”
“去去去,你儿媳肚子里头还没动静呢,你当然不操心。”
“那是,我就等着抱孙子呢,你那些孙女们可不是太闹腾了些。”
两人说着便要打起嘴仗来,旁的人早就习惯了这隔三差五的来上一出,很有默契的给她们腾了个空位。
那人瞧着上面的小木牌:“这生死不问好理解,途穷不问也通俗易懂,最后这句非至亲不问什么意思?”
生死不问,这姑娘刚刚说了,只问关乎生死的大事。
途穷不问,便是非穷途末路之时便不问这卦,否者大家伙都来问问自己能否活到七老八十,何时寿终正寝,也算是生死之事了。
但非至亲不问呢?总不会是先生只替她至亲之人问卦吧?那来开这个铺子做什么,钱多烧得慌么?坐在家里替他们算上一算便是。
“非至亲不问,便是你们来问卦只能问自身事或是血亲之人,若是问千里之外的旁人,我家先生又不是神仙,也说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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