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斯卡哈

　　“必要之恶……”

　　听到了海德拉的话语，一旁阿尔托利亚的目光微微一怔。而看着面前的少女，海德拉则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人们总是憎恨着这些代表着混乱的东西，但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并不……”

　　“绝对的统一，绝对的和平无法孕育出一个伟大的文明。一个真正璀璨的文明，就应该踏着敌人的尸骨，嚼食着逆反者未燃尽的骨灰与遗产享受一切……弓箭，刀枪。他们的出现都是为了战斗，人们渴望着吃饱，在吃饱之后，他们的贪欲便又会驱使着他们吃好……当人们已经满足了基本的温饱，他们便会想着更高层次的味道发起渴望。”

　　“同理，一个懒惰的人，为了更好地享受着一切，也会努力的向上攀登。爬到那个最舒适的床榻上，然后安眠……醒来后继续朝着下一个床榻攀爬。”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身体得到了锻炼，他们的力量得到了发掘，他们的思维得到了进化……他们开始知道怎样攀爬的姿势才是最省力的，知道了使用工具，知道了制造工具……”

　　张开双手，海德拉望着面前的阿尔托利亚。

　　“闻心自问吧，你的心中是否存有恶欲。哪怕是为了人民，为了让他们更加安定，你是否杀死了曾经那些与你没有丝毫仇怨的无辜人——这种贪欲绝非诅咒！而是真正的恩赐！不去恐惧，不去排斥！这本身便是构成了我们思维的一部分。儒弱者喜欢将自己一切的过错归咎于一时的恶欲蒙心，归咎于一时的热血上头——错的是他们！进取的欲望本身并没有任何的过错！只是因为那些儒弱者们选择了屈服于自己的内心，屈服于贪婪，屈服于恐惧！”

　　“当人们学会克制的时候，这种贪婪便会成为人们最为可贵的精神。将自己的身躯化作战车，那么灵魂中的恶欲便是牵引战车奔驰的战马。灵魂是车夫，用名为“理智”的缰绳束缚，用名为“克制”的长绳鞭打！过度的克制会导致战马因伤痛而停止奔驰，而没有克制，不受到压制的战马则是扯碎缰绳，朝向深渊奔涌——不屈服，不纵容，克制心中的过度邪念，克制心中的无谓的怜悯。”

　　“这便是斯巴达，这便是我们所信仰的恶神——指引文明之火，传承吾等黄金精神的必要之恶！”

　　听到了海德拉的话语，阿尔托利亚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在梅林的教导下，她从小便是作为一个完美的“王”与“骑士”而存在的。为手无寸铁的人而战，为了家园与信仰而战……但是现在，毫无疑问的，海德拉的话语对她的世界观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想着，阿尔托利亚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了身旁的梅林……作为她的老师，梅林是阿尔托利亚最为信任的人。每当阿尔托利亚心生疑惑的的时候，作为师长的梅林，都会完美的为其解惑，为其指引道路……而现在，在阿尔托利亚的视线中，梅林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自己的这位老师的目光中，同样夹杂着思索。

　　发自心底的，阿尔托利亚认同着这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论。但是长久以来的骑士教育又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错误的……矛盾的令她感到头痛。

　　“坦然的将“恶”之神明认作为自己的神主，你们这个名为斯巴达的神权还真是有趣呢。”

　　就在海德拉还在想着的时候，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道凌厉的女子的声音。

　　顺着声音转头望去，走进帐篷的是一个留着及腰长发的妖艳女子。虽然头发同样是紫色的，但是与潘多拉那种带着优雅的紫色不同。她的紫色要更加深沉，就像是一抹深邃的暗紫的夜空。目光则是完美的酒红色，与暗紫色的长发不同，那酒红的眸子闪烁着幽幽的光晕，神秘间夹杂着无法忽视的妖艳。

　　手中握着绣着荆刺蔷薇的绯色朱枪。虽然能看出是个战士，但是身上并没有像亚瑟王那样附着重甲，而是穿着轻便的，宛若夜行服一般的紧身皮甲。细腻的皮甲用同样质地的皮带紧紧的捆束着，勾勒出了她那完美的身材曲线。

　　同时，在她的身上，海德拉能够感受到一阵浓厚的，以太能量（魔素）的气息。而这，亦是令海德拉的目光微微眯起……如果只是寻常的以太能量也便罢了，但是在海德拉的感知中，这种以太能量已经凝结到了一种近乎恐怖的地步——按照梅林所说的，凯尔特神话中大部分的神明都已经被露出真资的大天使们杀死，而投入转生池。而面前的这个，虽然身上并没有丝毫神性的气息，但是实力，却是不折不扣的主神级！

　　没有不朽神性的主神！换而言之——以凡人之躯，踏入真神领域的恐怖存在！

　　“吾名，斯卡哈。”

　　似乎是看出了海德拉的疑惑，那个妖艳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如此说道。而这，亦是令海德拉的目光微微一窒——斯卡哈，但凡是了解凯尔特神话的，便绝对都听说过这个名字。即便是在神话中，也属于是“传说中”的英雄。以一己之力，铸造了影之国——亡灵转生之国的女王。

　　并且，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喀戎一样，斯卡哈本身，同样是凯尔神话中素有贤名的导师。包括库丘林，弗格斯等诸多凯尔特神话中的大英雄在内，都曾前往影之国接受斯卡哈的指导……盛名之下无虚士。在这种情况下，拥有主神级别的力量，对于斯卡哈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亡灵转生，光是听着，就能知道，存在着巨大的信仰之力。

　　“你能给我们什么？”

　　“一个主神的位置，信仰。”海德拉望着面前的斯卡哈。

　　“和能够赋予凡人不朽性的金苹果。”

　　一边说着，海德拉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那颗一直被他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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