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世界22

　　苏琛和苏晓坐在警局，苏晓浑身都在发抖，眼神涣散。林澜接到弟弟的电话后立刻从公司赶了过来。

　　她一进警局，就陪在苏晓的身边，将苏晓搂在怀里给对方些许安慰。

　　林关和苏琛靠在一起双手交握。

　　自从知道了是苏母亲手将秦祁送进了重症病房后，林澜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场苏母的复仇。

　　她在得知了是秦祁杀害了她的丈夫后，将秦祁杀死，要他为自己的丈夫偿命。

　　她是那么得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秦祁害死了她的丈夫，将她们家害得家破人亡，还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觊觎着她的女儿。

　　她和秦祁势不两立，她要秦祁以命抵命。

　　因为林家对这件事保持非常关切甚至是严肃的态度。

　　掩藏在时光最深处的真相就这样血淋淋地被揭露了出来。

　　几年前的自杀案也被重新调查。林澜出面给当局施压，因秦祁和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但苏母的故意伤害罪成立，她被关在监狱里。

　　得知真相后的苏晓精神恍惚，整日里也没有精神去上课，苏琛担心她的身体，就拜托林关替他们两个请了一周的假。

　　苏琛没有想到在原世界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线索。

　　原世界意识在将这个故事补全，使所有的人物独立且生动。

　　秦祁因猥|琐未成年罪、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在他们期末考试结束之后，行刑。

　　苏琛等苏晓精神好些的时候，陪着她去看望还在劳中的苏母。

　　他们俩坐在家属等候室里，当苏母跟着狱警身后出来的时候，苏晓好不容易才好一点的心更加绷不住了。瞬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哭得溃不成军。

　　苏母见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有晶莹的液体在其中闪动。她隔着防弹玻璃轻轻描绘着自己女儿的脸庞，拿起话筒，轻轻地和女儿说着话。

　　不要哭，妈妈很好。

　　苏晓的情绪显然是到了边缘，没和苏母说上几句话，就哭得昏了过去。

　　苏琛看着也难过起来。他的神色有些悲痛，伸手扶住了昏过去的苏晓，将苏晓轻轻放在屋子里的座椅上。

　　苏母擦了擦眼泪。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对于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歉疚太多。

　　可是她毫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自从知道了自己丈夫的真正死因之后，她就没有哪一天是可以安宁的。

　　和秦祁每一天打电话，见到他的每一秒，都像是有一把刀在狠狠地割着她的内心，让她的心无法安定。

　　她没有想到过当年村里那么善良内向的一个孩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想到真正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

　　想到以前帮助秦祁的事情，现在她的心里都一阵抽痛。

　　“苏琛。”苏母拿着话筒和苏琛隔着钢化玻璃讲话。“你要好好照顾你妹妹知道吗？妈妈对不起你们，可是妈妈每天都很难过。妈妈总是会想到你们的爸爸，想到你们的奶奶。一想到他们，妈妈就难过得要死掉。”

　　苏琛点点头，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外泄，“妈，你放心吧。我会和妹妹，还有爷爷好好生活的。我们会永远等你回来的。”

　　探望结束后，苏母蹲在牢房里，哭得不能自已。其实他们都是知道的，永远都不会再有重逢的那天了。

　　秦祁执行死刑的那天，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地面上溅起水雾。

　　苏家兄妹和林家姐弟都去了。林澜和关押苏母的那座监狱的部门打过了招呼，苏母被人用汽车从监狱里载了出来，带到了秦祁被处刑的地方。

　　考虑到苏家人的心情，秦祁的处刑现场没有别人。除了另外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打着黑色雨伞的女人。那个女人容貌艳丽，却依旧遮掩不住眼角岁月留下的皱纹。

　　秦祁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闹钟一片空白，在接触到她熟悉的眼神之后，终于绷不住了脸色。双眼里满是怒气。

　　“是你！”

　　那女人对他笑了笑，“对，是我。没有想到吧。”

　　“怪不得怪不得！”秦祁低下头自顾自地说着话，“怪不得当年他出事的时候，你竟然没有一起去死，甚至还消失了这么久。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趁机报复我！

　　我就说嘛，你当年爱他爱得要死，要不是他是个农民，在农村有了媳妇也有了孩子，要不是你俩户不当门不对，你怕是铁了心都要和他在一起。”

　　“原来你竟然一直都在我身边，监视着我，并且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她！”秦祁这句话中的那个她，自然就是苏母。

　　女人嘲弄地轻笑了几声，“不过就是在脸上贴了一层皮，再化了个妆，同一家公司这么多年了，你竟然都没认出我来。秦祁，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母听着他们的话，全程都表现得很安静。

　　等到秦祁行刑的时间到了，那个女人也退到了他们的身后，看着秦祁失去了生命。

　　她的眼角有泪，眼神里带着欣慰和悲伤。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能给他报仇了。

　　当秦祁真正死亡的那一刻，苏母的眼角湿润了。苏琛和苏晓站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护在她的两侧。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苏母想的是什么。

　　处刑结束后，林关和林澜走到她的身边。苏母知道他们一直在帮助自己和自己的一对儿女。她看着自己两个孩子的模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她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看着站在对面的两个人，眼底是最真诚的感谢：“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们。”

　　“没关系，您是苏晓的母亲，苏晓是我的好朋友。你们遇到困难，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林澜说道。

　　苏母听了嘴角的笑容更加大了，像是没有了牵挂，孑然一身，已然满足。

　　苏琛一直在观察着他的母亲，就害怕苏母会做出一些伤害到她自己的事情，他看到苏母的笑容，明明是带着温暖的表情，却让他的心在一瞬间颤抖不止。突然就这么难过了，他张了张口，“妈……”

　　苏母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在他们的发旋上落上一个吻。眼里的温柔破碎，剩下了疼惜，“我其实都知道的。林澜，林关。你们不介意阿姨这么叫你们吗？”

　　林关和林澜摇了摇头，他们并不介意的。心里反而因为苏母对他们的称呼而感觉到了一丝的亲昵。

　　“阿姨虽然是一个农民，从小在穷山沟里长大，书念的不多，也没什么文化。但阿姨的思想可不保守呢。阿姨看得出来，我家晓晓很喜欢林澜，我家琛琛也很喜欢林关。而你们也很喜欢他们。阿姨真的是很开心。”

　　“阿姨希望你们一直都可以这么幸福，你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苏母说到这里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将四个孩子用自己不太强装的双臂全部搂住，眼泪从她的眼眶中一颗一颗地滴落。

　　雨水也渐渐大了起来。

　　——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是漫长的假期。苏琛特意去集市买了一台二手的小推车，将步行街里固定的烧烤摊改装成了自由流动摊。每天和苏晓推着推车在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做着烧烤。

　　林关跟在林澜的身后学习金融管理，他的智商很高，经贸这方面也有很大的天赋，比林澜都还要高出很多。林澜知道自己的弟弟的能力比自己还要出色之后，就更加专心致志地教林关如何打理公司。

　　林关晚上在家学习知识，白天就去自己家的一家子公司去打工，从最底层的端茶倒水的小职员开始做起。林家大少爷的身份没有让他失去韧性，他在慢慢地在实践中成长，打磨自己的边边棱角。

　　得了空的时候，林关或者是林澜就会来找苏琛或是苏晓。林家的公司很大，也是官二代出身，每天需要做的事情不是苏晓可以想象得到的。在经受了父亲伤亡的真相和母亲忍辱负重报仇雪恨的事情后，女孩子就成长了很多。她一边和哥哥经营小本生意，一边预习着下学期的功课。她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折让她就可以保护自己的亲人，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

　　她更想能够和林澜站在一起。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苏琛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对她的疼惜全在心里。

　　苏晓是个好女孩，她很乖，也很懂事。

　　看着系统面板上苏晓的幸福指数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苏琛坐在床边有些沉默。他有些时候倒是希望苏晓不要这么乖，不要这么懂事。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会哭泣，会撒娇，会任性。而不是这么自食其力地逼迫自己成长到无人能敌。

　　接下来的幸福指数就需要慢慢地等待。苏琛并不着急，他在这个世界里属于无敌，活到什么时候死亡，都是他一瞬间的念想。

　　在秦祁行刑之后的一个月，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苏母在牢房中自杀身亡。这一天也是苏父的忌日。

　　——

　　几年之后。

　　苏琛和苏晓抱着花束站在苏母和苏父的墓碑前。墓碑上是一张黑白的照片，上面是两个人，是年轻的苏母和她最爱的男人。在苏母死后，苏琛就父母两个人的骨灰放在了一处。希望两个人在天上也能做个伴。苏父是不是很爱苏母，他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苏母爱着苏父，这就够了。

　　苏晓蹲下身子仔细清理了墓碑前摆放着的祭品。祭品是热的，说明不久之前还有人来过。

　　苏晓知道来的人是谁，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是那个帮助了他们家度过难关的阿姨。

　　她将花束放好，站起身，和自己的哥哥并排靠在一起。

　　“妈，爸。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我和哥哥都过得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刚刚澜澜已经带着宝宝来过了吧。是不是宝宝长得越来越像我了呢？哈哈哈哈。”苏晓说到一半忍不住笑出来，她脸上的笑容非常明亮，像是阳光，能照进黑暗里，开辟出一道路来。

　　苏晓高二的时候去征兵了，进了军校，已经在军校里呆了好几年，吃了不少苦头，也做过不少的任务，有几次甚至是差点牺牲，与死神擦肩而过。林澜非常害怕，再苏晓第二次从重症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将苏晓带进了自己的家，对着自己的父母出柜了。林关知道如果姐姐出柜成功，那么林家最后传递香火的任务就要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自己的姐姐共同进退。

　　林澜：……我不想理你，快走开！

　　林家是上流社会的中流砥柱，唯一的一双儿女纷纷出柜这件事情对林家二老的刺激还是很大的。因为身份高，要想的事情也就更多。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儿女受苦，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公司受到波及。找了苏家兄妹去谈话。

　　最后却是不欢而散。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晓和林澜去做了人工授精，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宝宝，宝宝是个女孩子，长得四分像林关，三分像苏琛。惹得宝宝的妈妈母亲嫉妒不已。

　　林家的人也在这些年的磨合中，渐渐默认了苏家兄妹的存在。苏琛年少有为，从学校里面出来后用这些年卖烧烤的钱开了一家很小的设计公司，并且在几年的时间里将其发扬光大，苏晓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因为出色的能力，在军部的地位水涨船高。林关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姐姐从商界退位，在政界初绽头角。

　　他们将还住在穷山沟里的爷爷接了出来，好好地孝顺着他。

　　慢慢的，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过去了。

　　变成老头子的苏琛和林关并排靠在一块儿晒太阳。

　　两个人和平常一样说说话，聊聊天。

　　“琛琛，我想先睡一会儿。”林关年纪大了，比较容易嗜睡。

　　苏晓的幸福值在林家接受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最高。苏琛这些年还呆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陪伴自己的恋人。

　　他转头看着靠着自己的糟老头子，脸上浮现出笑容。

　　“睡吧。我陪着你。”苏琛小声地说着，就一如当年林关对着他耳畔小声地说话。

　　直到傍晚降临，对方的呼吸渐渐趋于平淡，直至消失。苏琛才回过神来。他颤颤巍巍地探过身子，在爱人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眼里满是浓烈的伤感。

　　他闭上眼睛，遮住了眼里全部的情绪。

　　系统，走吧——

　　——

　　第二天保姆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想着今天中午要给两位老先生做什么好吃的。

　　就看见了那对令世人都羡慕不已的恋人头靠着头，一起陷入了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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