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如果能够喂饱他

　　三言两语，算天机把刚刚在洗髓之境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了单秋山，一直说道黑红相撞，借助强大的爆炸力将自己弹了出来。

　　“那凡儿……”单秋山此刻十分惊讶算天机所说的一切，他甚至一度觉得和算天机还算熟悉，却不知道算天机还有个弟弟，而这个弟弟就在验骨之地。不过此刻，他更加关心的是他的徒孙——赤凡。

　　“赤凡的确还活着，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算天机此刻好像也在寻找一个能够切入话题的开始。

　　“唉……这么说吧，验骨之地是经云大陆所有宗门考验弟子根基的圣地，但它存在了多久，估计没有几个人清楚，甚至连七大宗门的宗主也不曾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没有立即回答单秋山的话，算天机先询问了起来。

　　“这……我的确不得而知，好像宗门也没有这个方面的记载。”身为宗门长老，宗门内的绝大多数的事情单秋山都是知道的，甚至包括很多鲜为人知的绝密之事，但是验骨之地怎么来的、存在了多久，单秋山真的一无所知，也没有听到赤云子谈到相关的话题，一次都没有。

　　“秋山兄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因为这是整个神算门的秘密，而且带着极强的诅咒，倘若七星尺不碎，谁都不敢张口，否则话说不到半句，必然暴毙。”算天机稍微等了一下，似乎正在感受有没有天谴降临。

　　“吁……”长出了一口气，算天机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天边的那朵红云，然后继续说道：“其实，验骨之地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久，或者说，它远没有宗门存在的时间长久，在八十一万‘季’以前，那时天下还没有术士一说，却已经有了神算门，而且有两位天机！”说到这，算天机还是有些自豪的，相对于修真者来说，术士总是不被看重，但是天机不同，他们是先于术士的存在，或者说，可以叫做术士的鼻祖。

　　“但是，在那个时刻，煞界的势力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七大宗门根本无力与其抗衡，更别说保障凡人世界的安定。”说到这里，算天机稍微停顿了一下，仿佛也在回忆什么。

　　“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凡尘之界连绵不断的战乱，让更多的人也知道了要通过自己的双手才能保护自己的至亲。在神算门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凡人开始进入宗门修行。但是，问题由来了……”可能是太过于投入，算天机在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多少有些当时寓情于景的困惑。

　　“并不是所有的凡人都有开始修行的资本，这些东西就像先天限定了一般，有些人不论怎么努力就是无法与灵力产生关联。凡人修行，需要宗门的修真者一一指点，去感受天地法门，可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岌岌可危的战局如何能够允许这样的尝试和等待？！于是神算门也几乎亮出了积累了无数‘季’的家底，把绝大部分以灵魂之力调动灵力的秘术都拿了出来，辅助凡人感悟天地灵气，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神算门内部也发生了从来没有过的分歧……”说到这，算天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单秋山虽然一脸好奇，却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分歧来自于两大天机，其中一位是‘掌运天机’、又叫‘神罚天机’，掌管门派至宝‘九层浮’，他认为帮助凡人修行本就是七大宗门的义务，不应该由神算门跟着承担，于是便下令将很多原来决定送往各大宗门的秘法收了回来，引起了各大宗门的高度不满。”说到这，算天机多少有些苦笑。

　　“另一位是‘掌势天机’、又叫‘善缘天机’，掌管门派至宝‘七星尺’，直接找到了‘神罚天机’进行理论，要求他撤回决定，与天下宗门共渡难关……”算天机此刻停在了这里，只是默默地看着单秋山的反应。

　　“其实，都没有错，一个为了门派兴盛，一个为了天下苍生，或许，相差的只是格局。”看着算天机带着询问的眼光，单秋山认真的说道。

　　“是啊，既然没有对错，那相互理论又怎么会有结果。唉……没有绝对对错的争执，最后就一定会升级为争端。”稍微舒缓了一口气，算天机又开始说道：“文争之后的武斗持续了三天三夜，‘九层浮’和‘七星尺’两大至宝也相持了三天三夜，但是，‘掌势天机’预测一切之势，还是在天时地利的帮助下技高一筹，将‘掌运天机’打败，后者也带着伤势离开了门派。”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的结果应该很悲惨。”想到这，单秋山微微地摇了摇头、不由得说道。

　　“是啊，当时‘掌运天机’本身就身有暗伤，恰逢煞界作乱，刚出门派不久便遭遇了激战，但是始终没有得到援助……”此时此刻的算天机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怨恨的，虽然他只是掌势、掌运两大血脉中的其中一脉，可也是因为当时的情况造成了现在他们兄弟的生死两隔。

　　“不过人心总是肉长的，就在‘掌运天机’即将受伤致死之际，各大宗门还是出手了，但一切太迟了，‘掌运天机’已经走到了生命了尽头……”此时的算天机已经隐隐约约地反应出了内心的苍凉。

　　“神算门一派主修魂力，生命虽然已经快要消散，但‘掌运天机’磅礴的魂力依旧存在，弥留之际，他燃尽所有魂力祭出‘九层浮’，然后整个人和‘九层浮’都凭空消失在了一块巨石周围……”说道这里的时候，算天机已经不再讲话，但是单秋山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难道这就是验骨之地！？”恍然一惊，似乎自己的想法和算天机的话相互印证着。

　　“是，也不是。”看见单秋山的反应，算天机眉头一皱，还是继续说道：“那块巨石应该是验骨之地的前身。‘掌运天机’和‘九层浮’一起失踪之后，各大宗门也觉得有些后悔，便四处寻找了很久，寻找‘掌运天机’的尸骸，可是最终都一无所获。任何人都是有功有过的，虽然‘掌运天机’最后的做法引起了整个修真界的不解，但是他们还是很感激‘掌运天机’的功德，于是便纷纷在自己的宗门为‘掌运天机’树了像。”

　　“唉……这些算是对他的一种告慰吧……”轻叹一口气之后，单秋山对“掌运天机”的遭遇还是有些同情，至少，他也是一个宗门的长老，维护宗门的利益，也是没有错的。

　　“嗯……其实‘掌运天机’最后一刻也很后悔，或者说，在他苦战无援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看见单秋山的表情，算天机的心中还是多少对单秋山的做法表示认可的，于公于私，“掌运天机”也总是神算门的掌教。

　　“就在某一天，‘掌运天机’化魂消散之处的巨石突然崩裂，然后化作七道流光纷飞至七大宗门，‘掌势天机’得讯后连忙赶到，既是祭奠他的孪生弟弟，也是看看出现了什么情况……”似乎在等着单秋山发问，算天机在此处又停了下来。

　　“弟弟？孪生？”虽然没有抬头看算天机的眼神，单秋山还是不解心中疑问，不由得问了出来。

　　“每一任的天机都是两个人，而这两个人都是孪生兄弟，之所以后来没人知道，那是因为这是神算门和所有宗门的痛。”稍微一小会停顿，算天机又说到：“‘掌势天机’赶到现场之后，发现了这是‘掌运天机’所持的‘九层浮’发生了变化，可以用来帮助凡人测试根基，而钥匙就是‘七星尺’。同时，因为‘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都必须时刻守护着‘七星尺’和‘九层浮’，所以，即便是孪生兄弟，也要一生一死，各自守护……”

　　“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个弟弟在里面了……此后的事情，我就明白了，但是这与凡儿又有什么关系？”看见算天机不再说话，单秋山彻底明白了一切，但还是最关心赤凡的安危。

　　“验骨之地一直平平稳稳地存在了很多年，这其实只是各宗门看到的表象。从它出现的第一天开始，‘掌势天机’便已经知道八十一万‘季’之后，验骨之地或生变故，而这次变故，足以毁天灭地。”说到这，算天机已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进入验骨之地、也就是‘九层浮’的人，一般只会觉醒一个根基、最多也不超过两个，但赤凡却觉醒了七个……”算天机继续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很好吗？”单秋山此刻有些不解，难道一个“全才”不更是天下所需要的？

　　“表面上是，但实际上并不是。”看着单秋山一脸的疑惑，算天机略微有些失落，他也希望一切都想单秋山想得那样简单就好了。

　　“验骨之地只能验骨，虽然它自身也有一定的灵力存在，但是却不能给人灌顶，因为如果‘九层浮’存在的灵力全部消失，它就会坍塌，但……”轻轻叹了一口气，算天机继续说：“但是，赤凡验骨，出现了七星归位，一旦出现这个现象，赤凡就会在极端的时间内吞噬大量的灵力，也就是‘七星灌顶’，验骨之地的那些灵力根本不够吞噬的，这会波及整个经云大陆，甚至会毁灭。虽然我几经阻挠，但是我弟弟‘掌运天机’苏启阳不断干扰，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为什么会这样？！”看着算天机的满脸无奈，单秋山也是满心疑惑。

　　“七星灌顶所需的灵力是一层天‘玄’季所有灵力的总和，别说现在已经接近‘舞’季，就算‘玄’季，一层天都受不了，这个东西，就是个灾祸！”说到这，算天机几乎已经脱力了。

　　“那凡儿会怎么样？！会怎么样？！”感觉到大事不妙，单秋山连连问道。

　　“唉……还是那句话，看他机缘吧，至少现在是活着的，如果……如果‘七星尺’和‘九层浮’能够喂饱他……”听过算天机的话，单秋山只能双目无神地看着界门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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