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一死


  红莲业火烧光了我的一切,烧红了天际的白云。如今的我已不擅长去回忆,但绝不会忘记火海对岸的少年那双灵动的眼睛,那会成为我向火城复仇的开端。——鹤

  我无法活在杀父仇人的庇护里,也早已厌倦这一层又一层的利益关系。既然父亲生前有了伐李之意,我定当找准机会,死不顾惜亦要铲除李悬。——东方怀

  火城,东方大宅。

  东方逸并没有回宅子,一时间不知了去向。东方傲与东方怀等了许久,终于没再坚持下去,开始进食午餐。

  餐食依旧同往时那般奢侈,没有什么变化。兴许是即将要远行的缘故,东方怀明显神色不定,便连酒水也溢杯而出,不时连同杯子也滑落在地。东方傲竟比东方怀更是要担心害怕,手上青筋暴起,额头上露出豆大的汗珠。

  “爷爷,怀儿很抱歉要做这样的决定,这次远行我是想给自己,也给李悬一些让步的空间。”东方怀说道,他向来对东方炎的死因深信不疑,但如今他为了顾全整个东方家族,想用先查明真相来让步自己的复仇。

  “怀儿,爷爷为了整个东方家族可以替李氏鞍前马后,但爷爷也有私心,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哪是什么火城基业,说到底还是你跟逸儿啊!”东方傲紧紧握着东方怀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爷爷,怀儿有一事相求,敢问您可知今日这雨是何缘故?”

  “这雨你倒不必担心,是一个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人做的。”

  “是弟弟?我常常放心不下他,也许如今更应该放心不下的是自己。”东方怀感到惊讶,尔后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爷爷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造化,决非他人所言的散人,但还是希望你们行事不要太过凶险。也千万记着,无论什么处境,爷爷都会与你们统一立场。”东方傲长叹一口气后,回顾着俩孙儿小时候嬉闹的画面,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怀儿不孝,让爷爷担心了,怀儿这就启程,爷爷千万保重身体。”东方怀舍不得老爷子,早已湿红了眼眶。

  “去吧,孩子,记得平安到家。”

  “爷爷——,保重!”

  东方怀离去了,稀疏阳光映进来,明晃晃的房间好生寂寞。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也学起了年轻人哭哭啼啼的样子,看着满桌几乎未动用的饭菜,东方傲老爷子无力地摇了摇头,只能通过不停给自己斟酒来排遣心中苦闷。

  火城,水火门(与水城交界处)。

  “厉害啊,你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倒还挺能追的嘛!”西门岩气喘吁吁,将李燃一把扔在了地上。

  “大叔,您也不赖,五大三粗地还拎着个汉子,这一路上跑过来可没少费力气吧?”湘夫人轻功一流,依旧面不改色。

  “就他也配叫汉子?细胳膊细腿的,没他老子顶着屁用没有的东西。”西门岩说完便踹了李燃一脚,不踹不要紧,这一踹居然把李燃给踹醒了。

  “你够狠的啊,西门元老!”李燃站起身来瞪了西门岩一眼。

  “少——少城主,小的,不——不,我现在还怕个什么劲儿啊,四周都是我的伏兵。小燃,有如此美人相伴,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哈哈哈——”西门岩先是支支吾吾,后又哈哈大笑,丑态百出,摆出一副恶心至极的嘴脸。“不对,不对,抓活的,抓活的,美人也抓活的。”

  刹那间,湘夫人只觉四周黑影闪动,原来是杀出来了二十多个手持锐器的黑衣人,目光皆凶狠无比。湘夫人连忙招架,刀光剑影之间,突然使出一式剑雨飞花,将剑气汇聚成花状之后又扩散开来,伤残了十余个黑衣人。

  这一式剑雨飞花,击破了所有黑衣人的胆子,便无一人再敢向前靠近,可湘夫人内功着实薄弱,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起来,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姑娘,你还是别打了吧,你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反正西门元老都说了抓活的了。”李燃小声对湘夫人说。

  “真是个娘们,净说些什么丧气话呢!”湘夫人听言实在不爽,没好气地说,想着自己现在拼尽一切要保卫的,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平庸的城主吗?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没看到这丫头已经体力不支了吗?”西门岩见状连忙发号施令。

  黑衣人们便再次如饿狼般发起了猛烈进攻,眼看着湘夫人要虚脱过去,李燃正欲出手相助。突然一柄紫色匕首于众黑衣人间飞速穿梭,众黑衣人瞬间血光四溅,匕首一直没有停下,彻底划破了他们这身黑衣的躯壳,继而将他们划得血肉模糊。

  “樱沐寒,你是特意来救我的吗?”湘夫人对她的到来有些讶异。

  “不,我的任务是杀你,但朋友一场,我现在下不去手,也不希望你死于他人之手。”樱沐寒冷冷地说道,鬼魅面具之下蕴含着一颗冰冷的心。

  “是牧童下的命令?”湘夫人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未曾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仓促。

  “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我想你不会不知晓背叛他的下场。”樱沐寒语气依旧淡漠,静静地看着划动不息的匕首。

  匕首依旧没有停下,西门岩见状惶恐不已,双目睁圆,目眦欲裂,双腿直哆嗦个不停。值她们问话之际,欲要仓皇逃窜,哪曾想匕首竟向自己迎面杀来,瞬又飞旋在侧,不时便挑破了西门岩的手筋与脚筋。

  “真是个歹毒的女人!”西门岩摔倒在地,气急败坏地说。

  “我不是猫类,不杀鼠辈,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道理,你这只臭老鼠生前就应该懂得。”樱沐寒收回匕首,目光冷艳。“这只老鼠随你们发落了,就此别过。但下次再见,湘夫人,我们不会再是朋友;李燃,我手上这柄匕首也许会是令你尸骨无存的凶器。”

  “她下手真狠啊!”湘夫人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上堆积的尸骨。

  “是狠啊,我都成了个废人了。”西门岩赶紧插话。

  “臭老鼠,有你说话的份吗?”李燃拖着西门岩,一脸鄙夷,索性在地上拔起一堆野草来堵住了西门岩的嘴,“虽然不太明白这一夜怎么搞的,总算还有几分把握应对当前的处境。”

  “就你刚才那怂样,也好意思说有把握,我甚至觉得火城真是不用作指望了,东方家族一旦内乱,你们这些姓李的连墓碑都无处安放。”湘夫人伤口隐隐作痛,只觉李燃是在吹嘘自己。

  “你还挺擅长分析形势的嘛,可为何要做这么不明智的决定,怎么要将立场倒戈于火城这边呢?”李燃看了看湘夫人的眼睛,竟有些许失望的神情。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花都生灵涂炭,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太过残忍,你们火城的人也别装正义,建业之时,你们的行径同样令人发指。”湘夫人的父母死于战乱,虽然当时父母的立场为李氏这边,但湘夫人并未受此影响,一心想找的只是能让花都所有人安心的立场。

  “有些惭愧,但我承诺,我定当跟父亲不同。”李燃义正辞严地说。

  “向我保证有什么用吗?身为帝城少城主,你的所作所为得让花都所有人安心,而不是让他们成为你利欲熏心的工具。”湘夫人眼中透露出些许悲凉,她向来只有一颗扶人济世的心,可从遇见湘君起,这颗心便变得不再纯粹,萌生了爱一个人的私念。

  “真是受教了,那下次再见樱沐寒你会作何打算,反正我是害怕那个女魔头。”已然走远,可李燃对众黑衣人的死状依旧心有余悸。

  “应当不会再见面了,护送你回去之后我会向你请求一死,死得越体面越好。”湘夫人以为死是一种解脱,也许是对自己,也许是对湘君,也许不能,但至少愿意相信,以此是能保全湘君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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