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攀高枝

　　刚刚步行小半天，林袅袅的肚子已经抗议了许久，于是就地歇了脚。

　　罢了罢了，到处都是市井嘛！她这个大侠就是来体验个生活，干嘛非得跑那么远！

　　她家行止哥哥，应该，应该也不会来抓她回去吧……

　　林袅袅找了个包子铺入座，刚把东西扔在位置上，就听见隔壁满脸麻子的妇人正在和同桌出来买菜的婶子开始议论洛城里的故事，不禁尖起了耳朵好奇地偷听。

　　“哎，你说璟王府的那个王妃……”满脸麻子的妇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话题一转。

　　“什么？”

　　“王妃与王爷成婚已久，也从未在咱们面前出现过，有人听在璟王府里当过差的丫鬟提起，说是那王妃不仅性子怪得很，连长相也丑得不堪入目，所以才一直不敢抛头露面。”

　　一笼屉热腾腾的包子被小二端了上来，饿极了的林袅袅赶紧伸手拿起其中最大的一个，另一只纤手还撑着自己的脸蛋细细抚着。

　　性格不好她也认了，什么叫……长得不堪入目？

　　明明就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好吗！

　　纵使是她林家有家规，女子出嫁前需得薄纱遮面，成亲后她又懒拘礼数素来低调出行，这些人也不至于做出这样愚钝的判断吧。

　　林袅袅正郁闷地咬下一大口包子，那提着菜篮的婶子也跟着开口了：“林家的小姐能有多丑？大概又是哪个丫鬟受了气被赶出府后胡诌的罢！这提起姑娘，你可知方老爷又要纳妾？听说还是城南一家贫农人家的小女儿！”

　　“哎哟，那可不得了咯，这家人真是来了狗屎运，攀上高枝儿了！”

　　“谁说不是？这要和方家结了亲，下半辈子可都不用再靠苦耕过活了！”

　　攀上高枝？林袅袅虽然少有过问城内之事，不过洛城这些赫赫有名的商贾她还是有所耳闻，那方老爷非但发须白了大半，还满口黄牙，怕是往少了说去也得有五旬年岁，哪家的小姑娘这么倒霉，被这个老色鬼给看上了？

　　“去去去，没钱来什么药房，当老子这儿善堂呢？”

　　林袅袅循声望去，只见街对面不远处的药堂，约莫七八岁的小孩被铺里的伙计拿着扫帚不耐烦地赶了出来，那男孩手里还握着郎中给的方子，脸上淌着眼泪不断央求着面前的大人。

　　“这方子要的药材多少钱？”林袅袅拿起身旁的包袱，快步走到药堂门口，将孩子拉在身后，接过他手上的纸张问道。

　　“十八文钱，”伙计走回药格前，照着方子将药材拣好放进桑皮纸里包装，又闷声劝到，“姑娘，瞧你有好心固然是好的，可这一直帮下去也不是法子，这城里穷得看不起病的人太多，你哪能帮得过来啊！”

　　说罢，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药材递给了柜前身着布衣却依旧气质矜贵的女子。

　　大概又是哪家善良的姑娘动恻隐之心了。

　　可这世上活在苦难中的众生芸芸，纵使是皇帝老子也没办法，更何况区区一个少女呢？

　　林袅袅没有过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拿着药包就带男孩出了药堂。

　　普济苍生……那是她家夫君才要考量的事，她只要做到眼下的问心无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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