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4
张世清顿了一下，安慰道：“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任何事情有因必有果，周董如果不是罪大恶极，那自然会从轻处理，如果他真的和今天新闻上所说的那样，别说是你和我，或许就连周坚也没有办法。”
周晓瞳知道这次情况的严重性，所以尽管内心对这个养育她二十余年的父亲有着恨意，但是看到手机上那些法律条文，还是不由自主地替他担心。
张世清知道自己说的话没可能有些过了，但是他自问无愧，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用虚伪的言语给她勾勒一个美好的可能，倒不如直接告诉她实实在在的东西，让她看清现实，早日清醒。
彼时，在监禁室内，周易在椅子上坐着，双手双脚无法动弹。胡子生了出来，脸上满是沧桑之感。头发也不比之前那般富有光泽，甚至有些蓬乱。整个人看上去与之前判若两人。
这时，监禁室的门打开了，青年警员在一旁站着，周易抬起头，却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抓他回来的哥哥------周坚！
周坚慢慢走到周易面前，在他的对面坐下，周易下意识的撇过头。
“现在知道害臊了，早干嘛去了？我们老周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给你说的话，你从来不听，现在好了，昨晚在这儿做的舒服吗？”周坚起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周易知道，大哥此时此刻的话，其实另有所指。作为周坚的弟弟，他很明白大哥此时的处境。
周易脑海中闪过，去杉海之前，与周坚的那次在医院病房内的会面。
医院病房内，周易和周坚兄弟两个对视。
周易摇头叹息道：“周易你给我记住，如果你敢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会亲自逮捕你，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周易冷哼一声，赤脚走到床边坐下，抬头道：“不送！”
周坚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来：“遇到危险，及时通知我，还有，别杀人，这是我给你的底线！。”
说完，周坚就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角落的秘书，手里端着水杯，目送他离去。
现实之中，周易缓缓抬起头，看向周坚，并没有说话。
那次对话，是作为兄长给弟弟最大的纵容，同时也是周坚身为人民警察，给周易最后的底线，可是......
杉海之战，死亡人数不计其数，周易虽然没有亲手开枪杀死一个人，可是那里横躺的尸体，无一不是和他去杉海有关。
其实最让周坚气急败坏的，是他这些年瞒着自己做的那些乱七八糟，违法乱纪的勾当。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拎出一条，就足够给周易定罪。可是他居然全部招了，这让周坚即便想要救他一命，也无计可施。
“你供认的那些个罪状，都是真的吗？”周坚见周易不说话，略带生气的说道。
周易顿了良久，开口苦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假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
周坚摇了摇头，起身无奈地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女儿吗？”
周易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没有说话。
“她待会儿来，你想想怎么和她说吧，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你好好和她聊一聊吧，如果这段时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给这里的警官说！”周坚说着，走了出去。
周易苦笑，眼角噙着泪水，看上去已然悲伤到了极致。
除了监禁室的周坚，对一旁的青年警官耳语了几句，然后向外走去。
周坚此刻内心是矛盾的，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可以说是爱恨交加。周易为他清除了心头大患，同时也为他的仕途铺平了道路，可是作为哥哥而言，他却在这次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只能选择放弃。
阳光之下，他的警徽熠熠生辉，然而他没见的惆怅，却如同江海一般，将他的一切荣光湮灭。他想做一个好警察，可是......
周易知道左霄谈及当年的事情，或有虚假的成分，然而八成应该是真的，如今的自己，锒铛入狱，再去辩解当年之事，不过是徒然，所以成人之美，是他自己的选择。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张世清的车，停在了警察厅的停车场。
“走吧！”
张世清看向旁边郁郁寡欢的周晓瞳说了一声，然后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周晓瞳回徐市在车上犹豫了会儿，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下车，走到了张世清的身边。
通往监禁室的走廊上，张世清和周晓瞳在一个警察身后走着，不会儿，他们便在一个门口停了下来。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长话短说！”警察对张世清和周晓瞳开口说道。
张世清点了点头：“嗯，谢谢警官！”
两人对望了眼，便向监禁室内走去，周晓瞳在张世清身后走着，脚步很慢。
“周易，有人来看你了！”
说话的是负责看管犯人的警官，也就是周坚来时的那个年青警官，他说完，便退向了一边站着。
或许是连夜的审讯，让他已经疲惫不堪，张世清走到了周易跟前，周易才眨了眨眼睛，看向他们。
“世清老弟，你怎么也来了？”周易一脸诧异的看着张世清问道。
张世清看了一眼周晓瞳，回答：“我陪晓瞳过来看看你！”
周易淡然一笑，如同当初那般洒脱与自然，即使如今的他已经沦为阶下囚，即使如今他，已不是当初那个看着儒雅的董事长，但这就是最真实的他，一个真性情的男人。
有时候想做到输得起是一件很难得事情，然而周易做到了，他供认了自己一切的罪状，并且供认不讳。
“晓瞳，我不期望你能在认我这个爸爸，我一直以来，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抚养，我知道我过去对你要求有些严苛，让你学这学那，还因为你出国留学的事情，和你生气，爸爸对不住你，爸爸对不住你妈，你能原谅爸爸吗？”
周晓瞳坐在周易的对面，听完周易说的话，早已经泣不成声。
“爸，你永远是我爸，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爸！”周晓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答道。
张世清在一旁站着，也不禁为之动容，心情变得莫名沉重。
周易破涕为笑：“晓瞳，我的乖女儿，不哭，爸爸这是罪有应得，只是，你以后的路，得自己走，以后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要不然爸爸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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