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门外的陌生人
竹林之夜,静谧无度,唯有山涧溪水,永流不息,流入大河,汇入牂牁江,经黔西,润南越,出东夷,聚之于浩瀚沧海。
司马亮不知睡了多久,蓦然醒来,估计已是凌晨时分。他平躺在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子,身体温度冷热适中,让他倍感舒服。
睁开眼睛就看到窗外的夜空漫天繁星,点点闪闪,晶莹透亮。难得看到如此美丽的星夜,司马亮心情大好。
此时若是能有一二女友结伴夜游,徜徉于夜色之下,苟且于竹林之中,那会是多么惬意生活。
司马亮躺在床上,行动不能自由,又无法马上入睡,只能天马行空地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任意驰骋。
米汤的营养价值跟牛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上半夜喝的那一小碗米汤,只需憋出两泡尿,基本上就没多少残余了。
小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乱叫,那声音又有点像放屁,根本没法控制,老尴尬了。
浣娘侧睡一旁,累了一天,此时正发出微微的鼾声。
司马亮对浣娘心生感激,首先是救命之恩,再次是母子之情。可以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浣娘就没有他司马亮。
本来他也不想扰人清梦,让浣娘好好睡一觉。可是腹中空虚,实在是难以忍受。他倒是想出声叫醒浣娘,不曾想一开口就是哇哇的哭声。
唉,自己也不至于那么脓包吧!心中如此想着,但是行为却不受控制,哭声变得更为凄惨。
浣娘被婴儿的哭声惊醒,知道孩儿定是饿了。自己累了一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现在才发现什么吃的都没准备。
总不至于又煮米汤喂食,婴儿哪里受得了。可是深更半夜的,上哪找吃的去呀?浣娘看了看自己的胸脯,没有用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司马亮的哭声越来越大,脸色憋得通红。这肚子闹起革命来,他自己都难以招架得住,自顾闭着眼睛没头没脑地大哭。
浣娘实在是没有办法,心中甚是着急,只见她走到厨房,手持一把菜刀,然后坐到床前。
屋里的桐油灯被风吹得影影绰绰,司马亮大哭之余,瞥了一眼浣娘。看见浣娘手持菜刀,坐于床前,心中不禁恐惧万分。
不至于吧,婴儿啼哭乃稀疏平常之事,何必要取我性命?司马亮急得手舞足蹈,鼻涕眼泪一块流,只想扮得可怜些,让浣娘心生怜悯之心,不要对自己下毒手。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以司马亮现在的能力,除了哭别无选择。没想到浣娘竟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既然现在要杀我,当初何必又要救我呢?
难道浣娘和那个雅长老一样,都被武亚蒙收买了吗?人心隔肚皮,此话千古绝唱,绝非空穴来风。
司马亮哭到没脾气,只得把脸转过一侧,不忍心看到手起刀落那一瞬间的惨状。
浣娘的身影被映在墙上,随着桐油灯的微光摆动。举刀的动作并不熟练,就在她将刀砍落的时候,司马亮彻底绝望,闭上双眼。
人家穿越重生都是金手指江山,气吞山河壮,自己却是无端端死在一个女人手上,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从来不信命的司马亮,此时生无可恋,到底是逃不掉命运的作弄。
“哇——”司马亮张开大嘴,想在临死之前再作最后一声呐喊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指猛地伸进了他的嘴里。
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闭上嘴。
这只手指应该是浣娘的,他能闻得出指尖上那股淡淡的女人香。
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喉咙进入到胃里,咸咸的,有点腥味。
是血!
司马亮用舌头顶住,想把手指吐出来。可是浣娘把他抱了起来,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身体,让他感到非常的舒服,也就不再反抗,本能地吮吸着手指,像婴儿吃奶一般。
浣娘用刀割破手指,滴血喂儿。司马亮肚子也实在是太饿了,虽然心中愧疚不已,但还是一口接着一口吞下去。
他心里想着:有朝一日我发达了,一定要把浣娘当亲娘供着。这辈子能遇上这么好心肠的人,也算是司马亮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婴儿的胃没多大,吸了一会儿,渐渐感觉到充实。再加上手指头毕竟不像**那样柔软,吸着吸着,困到自己慢慢睡着了。
浣娘把婴儿轻轻放下,把手指头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坐在床边,全无睡意。
总不能天天这么给濮儿喂食啊,得想个法子解决这个难题才行。以往有初生的婴儿没有了母乳,尚可以用牛奶羊奶喂食。如今在这深山老林里,她一个妇道人家,赤手空拳,上哪找奶源去?
又不能回到金竹城去牵一头奶牛来,这要是被武亚蒙发现,无异于羊入虎口,濮儿还有得来活吗?
思来想去都不是办法,浣娘靠在墙边,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敲门声传来。浣娘心里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弹跳起来。
看菜刀还在身旁,便紧紧握住,悄悄走到门边。
此时屋外已经是有点蒙蒙发亮,浣娘从门缝往外瞄,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就站在门外。
“武亚蒙的人那么快就找到这里了?”她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抓住刀柄的手心全是汗水。
“咚咚咚……”
门外的人以为屋内的人听不见,又继续敲了几下门。不过敲门的力度并不大,显得很有礼节。
浣娘这才壮了壮胆,问道:“谁?”
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屋内可是浣娘?”
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懂得自己的名字?浣娘很后悔刚才发出声音:这不明摆着武亚蒙的人找上门来了么?
这该如何是好,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自逃尚且自顾不暇,还要带着濮儿逃跑,估计也是徒劳。
既然外面的人也知道了屋内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只是可怜了濮儿,还没出世两天便要命丧黄泉,实在是于心不忍。
想到这里,手中握紧菜刀,举到肩上,做好砍杀的准备。
门外的男子没听到屋内有回应,又喊了一声:“屋内可是浣娘?”
“正是,门没拴,自己进来吧!”浣娘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就不再害怕暴露自己,大胆回应,只等那人进到屋内,便一刀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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