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抢饭碗


  夜色已经笼罩在枯洛城之上,竹阿濮却似乎拉着养由基往城外跑。

  “好不容易进城,怎么还要往外跑呢?”养由基不由得拉住竹阿濮。

  “你别管,想吃好吃的就别废话!”竹阿濮顺着刚才进城的方向一路往回小跑,直到一片小树林前面,然后停了下来。

  小树林里有座小庙,方才进城的时候竹阿濮就已经发现了。小庙里有灯光,五六个人影在灯光的映射下影影绰绰。

  香火的味道能传出老远,他们鼻子里充斥着蜡烛和烧纸被烧焦的味道。两人慢慢摸近小庙,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盯着小庙里的一举一动。

  那几个人应该是来庙里烧香的祈福的,只见他们在供台上摆满了包子水果,轮流跪拜,显得非常虔诚。

  小庙中央供奉着的是一块人形的大石头,并没有具体的神仙牌位。也许那个年代,百濮地区的濮人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神仙供奉。

  竹阿濮和养由基远远盯着那堆食物,口水流了一地。特别是摆在中央的那几个大肉包,简直就是人间尤物,此刻没有什么能比他们更能拨弄心弦的了。

  “快走啊,快走啊……”养由基在心中默念千遍万遍,可是那几个人还是在慢慢吞吞,这拜那拜,似乎没完没了。

  “哎,基儿,你觉得你现在一口气能吃得下几个肉包子?”竹阿濮指着供台上的那几个肉包子,小声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到的话,惹得养由基的肚子叽里咕噜开始乱叫起来。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不去看供台上的东西,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竹阿濮推了推昏昏欲睡的养由基:“嘿嘿,那些人准备走了!”

  “啊,走了!”养由基本能地弹跳起来,撒腿就想往小庙那边冲去。

  竹阿濮赶紧把他拉住,把他按在地上,低声道“你急什么,是准备走,你这样冲进去不被别人打死才怪!”

  养由基眨了眨眼,终于醒过来,“还没走啊?我都快被饿死了!”

  “神仙要普度众生,工作忙,让他们先吃嘛,我们肉体凡胎,可以等等的!”

  “哎哟,我都快要饿死喽,神仙老人家能不能快点吃呀!”

  小庙里的人将供奉的物品留在供台上,陆续退了出来。走在最后那个人将庙门虚掩,提着个灯笼跟在后面,慢慢走远。

  小庙里安静下来了,只有几根烛火还在亮着。

  “还不可以进去吗?”养由基迫不及待地要冲过去。

  “再等一小会,等人走远了再说,万一那些人折返回来,看到我们偷吃供品,那还不把我们的皮给剥了呀?”竹阿濮朝着那些人走的方向盯了大约有五六分钟,确认已经不会有人再回来了,这才拉着养由基,猫着身子摸到了庙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关得并不严实,里面的烛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消失在树林的黑暗里。

  门板是用樟树原木做的,虽然饱经岁月,但还是有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樟味。门很厚重,竹阿濮用尽需要稍微用力才能推开。

  两人进得庙内,顾不上观察四周情况,一门心思往供台上扑去。又香又大的肉包子近在咫尺,养由基恨不得飞身过去,大快朵颐。

  如此幸福的感觉这来之不易,竹阿濮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不是吗,庙宇在哪朝哪代都是人们供奉膜拜的场所,哪里有什么神灵下凡,就算是神灵下凡,也不会去吃这凡间俗物。其实所有的这些供品,最终还是进到了老鼠的肚子里。

  如果供奉之人下次再来,看到供品还在的话,那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至少说明了神灵并没有领情,他们的祈祷自然得不到应验。

  为这些老神仙分担点工作是每个凡人应尽的责任,竹阿濮想到这里,心里舒坦很多,对于自己的友行善之举,没有什么值得去内疚的。

  竹阿濮所有者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目的无非是为了能心安理得地饱餐一顿。等他做好一切准备,摆好姿势准备开吃的时候,发现养由基已经半个肉包子下肚了。由于吞咽得太猛,一口包子堵在喉咙,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唉,瞧这娃给饿的,这个样子,哪里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竹阿濮哭笑不得,抓起一个肉包子,想先填饱肚子再说。

  肉包子正要入口,突然听得“啪”的一声,到嘴的包子被一块石头打中,掉落在地上。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养由基手中的肉包子也被打落在地。

  什么情况?

  没等竹阿濮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尖哨响起,好几个人影从围墙各处跳下。

  “什么人?”

  养由基很不满意自己享受美食的过程被别人打断,抓起小拳头就想跟人拼命。都道是养由基是个乖乖儿,关键时刻还是爆发出了养元公遗传的个性。

  又是“啪”的一声,暗处飞出一根长鞭,打在了养由基背部,疼得养由基直咧嘴。

  “我操,有本事给我滚出来,在暗地里偷袭算什么鸟本事?”竹阿濮知道有人找麻烦,拔出匕首,握在手上。

  “哪里来的两个臭小子,敢来我的地盘抢食?”一个大约鸭公嗓门一样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怪声怪气。

  “你的地盘?”陆远征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吐了一泡口水,“我呸!你有种打我的兄弟怎么没种现形?”

  “就你一个小不点,口气可真不小!”从暗处闪出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孩。男孩一头的黄毛,杂乱无章,脸上乌漆嘛黑,一身褴褛,不用猜就知道是个乞丐。

  “原来是个叫花子啊,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盘?”竹阿濮不甘示弱,针锋相对。这时,从暗处又有几个大约十多岁的叫花子也围了上来,把他们两人围在中间。

  “大哥,这两个小叫花子不像本地人,我在枯洛城从未见过。”一个精瘦的叫花子对着黄毛叫大哥,说明黄毛应该就是这伙人的头了。

  “叫花子?你叫谁叫花子呢?”养由基听到有人说他们是叫花子,反应强烈,用手指着那个瘦子。

  “啪!”又是一声鞭响,黄毛的藤鞭打到了养由基的手臂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也难怪这帮乞丐要叫他们叫花子,一路上只顾着赶路,如今满脸污垢,头发散乱,看起来跟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养由基受到鞭打,怒气冲天,正想冲过去与黄毛拼命。黄毛毕竟是个大孩子,养由基个头才到了人家腋窝之下,真要打起来,谁会吃亏一目了然。

  竹阿濮立刻抱住养由基,不让他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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