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药园找老师

　　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宋清的长女，三夫人卫美人的女儿，名唤作宋德玉，宋德玉比宋德婉大三岁，年方十一岁，生得娴静袅娜，眼角带笑，芳容丽质，很是一副美人坯子。

　　“爹爹，我要去太医院嘛。”

　　宋德玉跑到宋清面前，一把扯住宋清的衣服说道。

　　“玉儿，婉儿是妹妹，做姐姐的，要多让着妹妹些。”宋清很是疼爱自己的长女，因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极尽怜爱之情。

　　“不嘛，不嘛，爹爹，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那宋德婉不过是外来的，我就要去太医院嘛。”宋德玉噘着嘴赌气说道。

　　“玉儿…”正待宋清继续说教自己的长女，正巧宋德婉赶来给父亲请安，不小心在门口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遂上前说道，“父亲，让姐姐去吧。”

　　宋清起身，将宋德玉放在一边，走过去抱起宋德婉，“婉儿，小小年纪如此懂得谦让，真是好孩子。”

　　其实不是宋德婉不想去太医院，经过一些时日跟着宋鹤老师学医，宋德婉，几乎爱上了学医，尤其是那一次在皇家园林给女侠止血的场景，一直环绕在宋德婉的心间，娴熟的止血技艺，都是自己的老师宋鹤教授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老师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语。

　　因此，宋德婉比任何人都想进太医院。

　　可是，可是，太医院如今招录的学生免试的只有一人，自己当然很想这一人便是自己，但是因着这些日子在宋家，多多少少的听闻，知晓自己在这大杂院似乎不太受欢迎，时不时地要受一些冷嘲热讽。

　　宋德婉心有嫌隙。

　　“父亲，那太医院可以自己去参加考试进入吗？”

　　宋德婉头发奇想的问道。

　　“考试？”

　　宋清将宋德婉从自己的怀里放下来，疑惑地问道。

　　“哈哈，妹妹，你不知道吗，这太医院的考试可是难于上青天，比蜀道难都难，你还想考试进入太医院，别闹笑话了。”

　　未等宋清回答，宋德玉笑开了花，耻笑的神情跃然于微胖的婴儿肥似的脸上，宋清见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德玉，那眼神中满是严厉，似乎在告诫宋德玉不要这么笑话自己的妹妹，也是未可知的。

　　“婉儿，这太医院每年春天都会招录新生，你倒是可以试一下。”宋清两只有些苍老的双手，弯下腰轻轻地搭在宋德婉的瘦弱柔嫩的肩膀上，安慰道，虽然自己的长女玉儿说话态度狂妄了些，但也没说错，太医院的门槛，不是一般人能进入的，那培养的都是朝野上下顶尖的大夫，可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就能坐诊的野郎中。

　　从太医院出来的，除了在各大州县做官医以外，还有机会进入皇宫的尚药局，甚至于成为皇帝的尚药奉御。

　　深谙朝野太医院的宋清，自是知晓其中利害关系。此次朝廷又给了一个招录太医院生的机会，宋清也是有些疑惑地，但是也没多想。

　　“谢谢父亲。”

　　宋德婉，稚声稚气地说道，一双扑闪扑闪纯真无暇的眼睛透露着坚毅的决心。

　　“老师，老师，你在吗？”

　　从父亲房间里跑出来的宋德婉，命几个丫鬟婆子跟着，乘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宋家的药园子，找老师宋鹤。

　　“婉儿，慢点跑，怎么了？”

　　天气见凉，药园子里的植物大部分都枯萎了，宋鹤也就没有多少事情可做，没事的时候，就读读书，研磨下方子，这日，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研制一款“七子白”，里面有白术、白芷、白芨、白蔹、白芍、白茯苓、白僵蚕，用石杵磨成粉末，夏天收集的蜂蜜调制成糊状，一一抹在自己的脸上，亮晶晶，油光满面。

　　“老师，你在做什么啊，脸上怎么了？”

　　一进屋的宋德婉，刚要开口说自己考太医院的事宜，倒是被宋鹤满脸的七子白吓了一跳，屋子里捎着上等的木炭，没有一点烟雾，比起外面来，暖和得很。

　　抹完七子白的宋鹤，一个雀跃跳到宋德婉的面前，认真地问，“婉儿，这个是老师刚发明的七子白，哦，不对，确切的说是正在试验的七子白，一日一次，七日为一疗程，经常用此药的人，会肤白若脂，肌肤玲珑透明，那…”

　　宋鹤滔滔不绝，婉儿却以为自己的老师又处于疯癫状态，遂无语，不再说话。“喂，婉儿，老师说的都是真的，老师没疯，对了，婉儿，你来找老师做什么，这大冷天的，到处乱跑，小心伤了风寒。”

　　“老师，我就是想问问太医院的事情。”

　　“太医院？”

　　这时一个丫鬟婆子进来送了一杯热乎乎地蜂蜜茶，用翠绿色的青瓷花碗盛着，花纹甚是好看，宛若游龙美凤，蜂蜜茶旁边亦配着一叠用茯苓粉蒸制的酥糕。

　　“来，婉儿，天冷，喝点蜂蜜茶，暖暖身子，你看这酥糕，也是老师最新发明的，茯苓粉，利水渗湿，健脾，宁心，甚好甚好。”

　　宋鹤拿起酥糕就往婉儿的手上递过去。婉儿用自己的双手接过酥糕，大大地吃了一口，“嗯，真好吃，老师，这酥糕配蜂蜜茶，真是绝配，老师要是不看园子，去长安街上开个档口也是好的。”

　　“哈，还是我徒弟懂事，会奉承老师。婉儿，你真的要进太医院？”宋清放下手中的蜂蜜茶杯子，一脸七子白泛着油光，然，一说到太医院，他的脸上满是正襟危坐的表情，似是如临大敌般。

　　“是啊，老师，四娘死了，文轩大哥进了太医院，奶妈刘氏回了老家，二娘又时不时冷飕飕的老说我是野孩子，纵然我是待在别院里，那话也像长了腿一样，风刮灌进我的耳朵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大娘是娘了，总觉得大娘不是我亲娘，但我还得像亲娘一样叫着，心里很是胶着。所以我想去太医院，离家远些，也就离是非远些。”

　　宋鹤望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婉儿，心里很是辛酸，想这娃娃不过是八岁小儿，却承担了这么多，而自己又不能直接说婉儿的来历，怕更是让婉儿心无归处，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可怜的小人儿，遂逗弄她道，“婉儿，老师陪你考太医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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