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
韩清漪不说话,凌霄的笑容很无奈。
凌云大吼了一声,“卓门弟子何在?”
那些柴家手下有三分之一的人居然站在了韩清漪他们这边,韩清漪微笑着,“我从来就没看得起你。”
“你?就算有他们,你们走的出去么?”柴蕹气愤的看着倒戈相向的手下,“诺榆城毕竟是我柴家的诺榆城。”
“你凭什么?紫宸的官兵?还是你依托卓门招募的弟子?”韩清漪摇头,“你说的对,诺榆城是你柴家的诺榆城,可是,这天下是我卓暄凰的天下。我想要收回什么,容不得你来反对。”
正在这个时候赌坊的大门被撞开了,柴家的手下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
“怎么回事?”柴蕹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觉得在韩清漪面前丢人了。
“公子,外面。”那手下一直门外,门外人声鼎沸,带头的正是卓门九爷。
“我虽然习惯授人以柄,但是,还是会给自己留后路的。”韩清漪的语气十分嚣张,“我不是来跟你风花雪月,天南地北的,我的话你最好想想,否则,明天,我不担保你明看见月亮。”
柴蕹眼中全是狰狞的看着韩清漪众人出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却无能为力。
“怎么样?”韩清漪出门正看见老九。
“柴鹏龙称病避而不见。”
“不错,我还真怕他见我。”韩清漪笑笑,“准备好了就下手,我没时间陪他们玩。”
“好叻。”老九学着跑堂的语气说了句。
“我去看看十五。柴家的是,我早就该解决了。可是念着萧瑟的人情,我让也让了,退也退了。得寸进尺不怪他们,换作是我,我也会想着一家独大,而不是平分天下。不过,现在就算念着萧瑟从前的恩义,现在也还够了。”韩清漪沉吟的,“其他的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萧瑟那边我去解决。”
“老大,你真的打算?拱手相让?”凌云想起老九传的话。韩清漪曾经动了这样的念头,拱手相让,把这一切还给萧瑟。
韩清漪摇头,“我是说的不清楚么?我好像是说了,我拱手相让,净身出局,但是柴家必灭。”
“老大,你不怕萧瑟效仿白起杀妻?”凌云问道。
“他要真的干这种事,卓门的规矩能容他么?”韩清漪无奈的说,“这事是个死局,无论他怎么选择,都是两难的。除非,柴家乖乖的退出诺榆城。”
“也好,诺榆城就剩了紫宸一个人,翻不了大浪。”凌霄点头承认。
“哈,就算紫宸真闹翻了天,也不用我们烦了,这都为雨宸兜了多少事了。再兜下去我都成了管家婆了。”韩清漪揉揉头,用手抵住太阳穴。“我还是去看看十五吧。”
“那?怎么处理柴家人啊。”老九问道。
韩清漪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老九,凌云赶快上来搭话,“你是不是做影卫做的只会用拳脚了?”
凌霄无力的抱住老九,“老大,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们了。”
老九不解的看着他们。
凌霄无奈,“这你都听不出来啊,老大不止一次的讲过了,动了卓门的人,柴家就要一家死光。”凌霄装作赔笑的样子,“你用不用再问一次,老大,你看是把他们吊死?还是丢进海里喂鱼啊?”
古老的四合院,满墙的爬山虎,韩清漪站在门口,半天也不敢进去。
“老大回来了?”正赶上卫子息出门,看见韩清漪正在院子里发呆。
“十五怎么样?”韩清漪迟疑的问道。
“还好了,十四在安慰她。”卫子息不敢去看韩清漪的眼睛。
“我……”韩清漪往屋里面瞅了瞅,徘徊了下才说道,“等大家回来我再去看她。”
“老大,十五她没事了。”卫子息还是比较怕韩清漪知道真相的,就算是劝说也是言语不详的。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给她个交代的。”韩清漪咬咬嘴唇,露出两个小虎牙,让子还是蛮可爱的。“我去睡会,今天好累。”
卫子息看着她疲惫的神情,有些心疼,“老大,别想了,真没事了。”
韩清漪挥了挥,懒得说什么直接进屋了。
“喂,你还没说明白啊?”方子衿听到了韩清漪的声音出门来看。
“我说啥啊,我敢说啥?”卫子息无奈,“要是老大知道,被算计的是她,她得怎么想?逼着她跟着萧瑟翻脸,逼着她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台面上。这会,再告诉她,行了您那,咱这都是逗你的。你也不怕把她给刺激疯了。”
“那就这样?”方子衿瞅瞅自己,“我这都好了,她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吧?”
“说实话,我不知道。当年茫崖城破的时候,老大一个人抱着我去的少林。她说,她一生算是坏事做尽,受让可是不代表她身边的人就一定是十恶不赦的。碰了她的人,那就试试他十恶不赦的手段。”卫子息想起当年韩清漪带着十岁的自己,一人一剑的闯上河南少林。剑压少林方丈的脖项,说的就是这样的一番话。从此,黑白两道,没有十分的仇恨不会去招惹韩清漪。毕竟,谁也不愿承受不死不休的追杀。
“我知道,这件事要让她知道底细,估计她能跟咱们翻脸。”方子衿点头。
“听着,这件事是由我而起,无论老大怎么处罚我,你们都不许说别的。”卫子息正色的说着。
“行了,我们心里有数。老大又不能真的宰了你。”方子衿拍着卫子息的肩膀,一脸的沉重。
晚上的时候,韩清漪似乎是休息勾勒,恢复到神采奕奕的状态了。
凌霄他们进门,正看到,韩清漪优哉游哉的唱着小曲和着小酒一片的祥和气氛。
“怎么样?十五还好?”凌霄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底细的,冲着卫子息他们挤眉弄眼的询问。
“没事了,大惊小怪的。”卫子息很开心,因为到现在为止韩清漪都没提戏弄方子衿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可以雨过天晴,没事了。
这边凌霄和凌云刚刚把悬着的心给放下来,却见韩清漪放下酒杯说道,“回来了?怎么样?”
凌云打了个响指,“解决,不过柴蕹在祠堂不敢出来。”
“没事,我还不信逼不出来他。”凌霄笑道。
“那好。”韩清漪振袖而起,“老三,开刑堂。”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方子衿站出来,“老大,不用了吧?”
韩清漪厉声说道,“用不用我重复一遍?”
“呃,不用。”凌云呆了下,立马行动。
凌云办事还是比较利落的,不一会就布置好了。洛寒风是诺榆城的老大,这会忐忑不安的站在上首,外门弟子持刀站在两旁。韩清漪站的位置正好是下首,下首则是犯人站的地方。
“老大。”卫子息低头叫了一声,就要往韩清漪身边走去。
韩清漪抬手制止了他,转身就跪在洛寒风面前了。
“老大。”这会连外门弟子都大吃一惊了。
方子衿就要去扶韩清漪,却听韩清漪说道,“别过来,听我把话说完。”
众人止步,却听韩清漪抬头问道,“我们入门的时候有什么誓言?”
“祸福与共,休戚相关。”
“卓门的第二十誓,遇有兄弟被人欺凌,必要向前,有理相帮,无理相劝,无论艰险,不畏生死。兄弟之间,不可欺瞒,不可妄动。”韩清漪问道。
“不错。”洛寒风觉得自己是赶鸭子上架,相当的难受。
老九的脸红了下。
“所谓兄弟,无高低,无尊贵,既入卓门,便是手足。”韩清漪问道,“可有人大得过卓门的规矩?”
“没有。”
“众生平等,”韩清漪伸手解下束发金环,轻轻的晃晃头,一头青丝倾泻而下,“那我今日设计欺瞒弟兄,便是触犯了这一条誓言。”
“老大,”卫子息实在忍不住了,“这主意是我出的,欺瞒的事是我做的,不管你的事。”
韩清漪并不理他,径自说着,“无视兄弟生死,罔顾手足安危,应该怎么办?”
洛寒风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上一级的总管站在上首,犯人跪在下首。总管一句一句的审问,犯人一一承认。等到最后的时候,总管问该怎么办,犯人说,该杀,或者是该罚。该杀的,就自办自杀,算是诚心悔过,大家还当他是兄弟。该罚的,就依着所犯门规的轻重,或打或罚。可是,韩清漪是卓门的龙头,这件事本来是他们设计蒙骗她的。最后,反而是韩清漪自请认罪。
卫子息扑到韩清漪跟前,“老大,这不是你的错……”
“闭嘴。”韩清漪瞪了他一眼,抬头看向洛寒风,“既然你不说,我就自己说了。罔顾兄弟生死,陷害手足,自当……”
“等一下,”洛寒风知道按着正经的门规着条罪足以让韩清漪自杀谢罪,连忙把韩清漪的话头给截住,“事有意外,你本意并是如此。按照门规,应当……”洛寒风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卫子息能杀人的目光,再看看其他人一脸的紧张。洛寒风特郁闷,这罚得稍微重了点,那些人能把自己给撕了,要是罚的理由不能让老大满意,又怕着韩清漪自己说话。
韩清漪也不想为难洛寒风,膝行了两步,靠近那个捧着盛放戒刀的红布盘的弟子,“既然无心而为,三刀六洞,算我给大家个交代。”
“不要。”方子衿喊了出来。
韩清漪本来就离那个戒刀比较近,站起来就把戒刀抢在了手中。
“老大。”卫子息惨叫了出来。
韩清漪手起刀落,三刀都刺在自己的肩头,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映着她苍白的脸色晃着人的眼睛。
“老大,你这又是何苦?”方子衿抱着韩清漪的身子,半是气愤半是懊恼。
韩清漪扯出笑容,“算是给我个警告,有些东西能利用,有些东西不能利用。”
“老大?”洛寒风忍着心中的起伏,帮韩清漪把肩上的戒刀给拔下来。这是卓门的规矩,三刀六洞,犯错的弟子自请认罪,如果门主认为这个弟子的错误可以原谅就帮他把戒刀拔下来。若是,有人认为不可原谅,那就按照规矩入刑堂,按门规处置。
韩清漪任由卫子息帮自己止血,只是对着洛寒风说,“你看到了,十五对你用情有多深,现在好不容易事情了了。大家都安定下来了,你可得表示表示啊。”
“我……”洛寒风没想到韩清漪这个时候想的居然是这个。
“你也知道,我兄弟多,女孩子,就十五一个。”韩清漪身子本来就不算太好,这会有些虚弱。“你要对不起她,我可不依啊。”
洛寒风回头看看方子衿,用力的点点头。
韩清漪笑笑,伸手把方子衿的眼泪擦掉,“干吗啊,有十七在,我死了都能给拉回来。这点小伤,还值得你哭?赶快擦干了,赶明,我就把你嫁出去。新娘子哭哭啼啼的上轿可不吉利。”
“你。”方子衿哭笑不得。
“好了,”韩清漪叹了口气,“你今天真把我吓坏了。你要是真那么疯疯癫癫的下去,我可养不起啊。”
“对不起,老大,对不起。”方子衿把头埋在韩清漪的身上,喃喃的说个不停。
诺榆城,月半楼。
这是韩清漪的习惯,她不会取名,所以取了个名字就黑上这个名字了。所以,只要是青楼就叫月半楼,是酒楼就叫永隆,是当铺就叫永安,是钱庄就叫永顺……
毁了柴蕹的势力,下了格杀令。韩清漪也就乐得把卓门丢给了老三凌云,过上了向往的混吃等死的日子。洛寒风这两天也听了韩清漪的话,乖乖的准备和方子衿的婚事去了。卫子息总说自己是洛寒风和方子衿的大媒,瞅着就要喝喜酒。方子衿这个苗女也被他弄得害羞了,拉着洛寒风天天的不见人影。
韩清漪乐得享受这热闹,仿佛一切喧嚣都远离了他们。这几日,并着一众兄弟,夜夜宿在月半楼,天天的歌舞升平。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莺声婉转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唱的是杜秋娘的金缕曲。曲中的意思到让韩清漪有些唏嘘,忽的歌声停了,周围安静了下来。韩清漪抬头,正看见一个青衣男子。那人,相貌清雅,身形高挑,眉如剑,眼如星,薄唇刚毅,棱角分明。那人偏偏选了韩清漪的桌子坐了下来,目光如炬,炯炯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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