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


  “清漪....”御昊轩轻唤着她的名字,而后倾身上前在她的眉宇留下一吻,轻声道:“以后别让朕生气....”清漪愣怔,刚想反驳什么,身子却再次被他拥进怀中,只听他轻呢道:“朕要做父亲了....”

  回到‘吣心宫’,泰公公便迫不及待的将萧童带来,一见清漪倚靠在床榻上小寝,便领着萧童轻声进殿,小声道:“娘娘,皇上让奴才将萧童姑姑带来伺候您了....”自晌午在‘汉御书阁’之后,皇上便让他将德妃娘娘的贴身丫鬟调进‘吣心宫’,便与照料,于是泰公公在领旨之后就迫不及待萧童带到了‘养生殿’。×@…

  萧童一见清漪,哪还顾及什么礼仪,赶忙跪在清漪的床前,握住清漪的手,焦急而又慌张的道:“小姐,奴婢听说您....”萧童的话在清漪反握住她的手时突然停住,而后竟呜咽起来。

  泰公公见状,也只当她们是主仆情深,也不做打扰,只道了一声告退,便匆匆离去,并将殿门关上。

  萧童见泰公公离开,在也难以压抑心头的涩意,眼泪直涌而出,抽泣道:“小姐,您吩咐的事奴婢已经全都办好了,三日前上官尚书也已经被欧阳丞相撤职查办,想来,就算其无罪,丞相大人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清漪的心头终是松了一口气,虽然那日在‘未央殿’内听到了御昊轩与欧阳迟的对话,但是心头依旧难以放下,她轻笑着执起丝帕,擦拭着萧童哭花的脸,柔声道:“别哭了,你家小姐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萧童哭声停止,但却仍然呜咽,素手拿起丝帕胡乱的擦拭自己的脸,而后才哽咽道:“小姐,奴婢听说您怀了皇嗣,并且已经月余时,魂都吓掉了,那几日小姐明明每日都有喝药膳,又怎会....”那几日的药膳都是泰公公亲自交到她手上,而她也未曾脱手,小姐又怎会....

  清漪的眸光一冷,拧着秀眉望向萧童,气息有些混乱的道:“你是说整个皇城的人都已知晓了此事?”

  萧童点首,这才止住泪,抽泣道:“三日前,泰公公带着皇上的圣旨在每个宫殿都宣读了,而且奴婢还听说,皇上在朝堂之上也宣布了此事,说若小姐生下的是皇子,便是我天朝的太子。”

  说着,萧童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起身,又俯在清漪耳边,道:“小姐,如月姐姐昨夜来找奴婢,她说....”萧童定了定,望了一眼寝殿的大门,而后才又道:“说小姐要找到几样东西,其中有一样藏在一个名叫...叫‘汉御书阁’的地方,至于玉佩,听如月姐姐说,好像藏在帝王陵墓之中....”

  ‘汉御书阁’?清漪的心一冷,那不是今日她到过的地方么?

  清漪的心一样混乱起来,似乎十分烦躁一般,她阖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冷静的睁开眼,对于如月之事只字不提,突然握住萧童的,岔开话题般的将这几日事情一一分析后,清冷道:“皇上如此大肆张扬我怀嗣一事,无非是想让这几日在后宫闹出丑闻的欧阳氏缓和一下,而如今暮慈又代替皇后执法,彻查‘凝雪宫’刺杀一案,皇上可谓是将局势扭转的出神入化....”

  萧童微愣,脸上的泪痕未干,杏眼圆瞪,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少许,才有些慌乱的道:“小姐可有对策?”

  萧童点首,但却迟疑道:“小姐,既然昭仪娘娘已知晓贤妃便是....那么她必然会动手,到时候就算贤妃娘娘的地位再稳固,朝臣对她的印象也必然会大打折扣。”

  清漪轻笑,望着一眼清风浮动的罗纱锦帐,若有所思道:“萧童,我们目前还不能冒这个险,倘若只是一味的想要剥去上官婉儿的妃位,必然会引起怀疑,而这事,让欧阳红玉去做,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还漏了一个?”

  “漏了一个?”萧童歪着脑袋,大眼扑扇,神情疑惑,少许,才如梦初醒般的道:“小姐的意思是‘皇后’?”她记得小姐当初曾对自己说,要将贤妃以为是皇后将其事嫁祸于她....

  清漪叹息,有些宠溺的点了一下萧童的鼻子,笑道:“萧童是越来越聪慧了,不过此事不急,若是急了,便会惹人生疑。”清漪伸出手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道:“目前最焦急的,怕就是欧阳迟了,三日之内,他必然会将上官忠之事了结,到时候,你派几个人出去大肆散播谣言,就说上官忠残害百姓,罪无可恕,人人得而诛之....”

  萧童吓得睁大了眼,有些恍然道:“小姐,如此一来上官尚书可就走投无路了....”虽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可如此赶尽杀绝又是何必?

  清漪垂下眼睑,却不看萧童,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望向清风吹拂的窗外,神色淡漠的低呢道:“我就是要他走投无路,只能混进宫廷投靠上官婉儿....”

  “小姐是说....逼迫上官忠潜进皇宫找贤妃商量对策,而后再以其罪制约贤妃?”萧童目光迟疑望着清漪,但此计根本无法行通,若是上官婉儿来一个反口,将其父押送刑部的话,不仅不会落得凄惨,且还会美名传扬,岂不是适得其反?

  “错了....”思绪间,萧童只听清漪清冷的道:“萧童,你必须上官见到贤妃之前将他擒住,将他身上的所有的东西全部搜走之后,将其灭口....”

  “呃..小姐,您的意思是?”萧童更为错愕,不知自家小姐究竟想要什么。

  清漪默然一笑,眼中升起几许冷意,一只素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抿唇道:“萧童,我现在说的话你必须一一记住,不得有任何遗漏,否则...我怕我还来不及送你去宫外,就会身陷重围。”而后丝毫不耽搁的道:“第一,你去通知李容,必须在上官忠见到上官婉儿之前将其抓住,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呈递给我,而后灭口,尸首藏在‘凤栖宫’。

  第二,你要在欧阳红玉稽查‘重阳宫’之时,提点李容,让其顺利找出那本撕毁的《圣祖家训》,以便于欧阳红玉在太后面前有话说。

  第三,在上官婉儿入狱之后,找人传话给她,就说那本书册是皇后所为,并且她的父亲,也被皇后所杀。

  第四,你将这些事办完之后,立刻安排一辆马车,我要造访一下丞相府....”

  萧童一一记下,但却越听越惊恐,在听到清漪最后一句的时候,更是惊诧的张大嘴巴,愣怔了半晌才回神,轻颤着声音道:“小姐,您..您要造访丞相府?”这不是去送命吗?以欧阳丞相对小姐的嫉恨,她毫不怀疑欧阳迟会在见到小姐时,就一刀夺了小姐的命。

  然,清漪却掀开棉被,缓缓起身,一脸平静的走向桃木窗前,而后抬首望向清蓝的天空,幽幽的道:“终于要结束了....”而后闭上眼睛,轻柔道:“只要上官忠的死讯传出,冷孤云定会去‘凝雪宫’拜访,萧童,你帮我好好招待....”

  萧童望着清漪站在阳光下萧索娇小的身影,心头一阵梗塞,但是还是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满是涩意的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负小姐所望....”话音刚落,眸中却升起了雾水,要结束了么?如月姐姐可以重登妃位了么?可是....为什么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三更天,清漪一身素洁长袍,端坐在‘长生殿’内,素手执着磨石,在砚台内轻轻的磨着。

  御昊轩低首批示着奏章,偶尔抬首睇了两眼清漪,嘴角总是带着淡然的微笑,少许,泰公公端着两碗素羹走进来时,他才停下笔,拉过清漪的手,在掌中揉捏,轻声道:“清漪是想在此看住朕,还是真心来陪朕的?”言语中,戏谑之词十分明显,而后移到清漪身边,执起一碗素羹,笑道:“来,朕喂你....”|

  清漪一阵脸红,有些不自然的推开御昊轩的手,轻道:“皇上,我自己来....”而后端起了另一碗羹,轻捏起勺子,舀起一勺,抿了一口。自那日用膳不适之后,御昊轩发现她食用这种素羹一点都不会吐时,便每日在她陪他熬夜看奏章之时吩咐御膳房准备。

  御昊轩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放下手中的碗,清冷的说了一句:“朕不饿了。”便面无表情的再次拿起奏章,看了起来,不再看清漪一眼....

  清漪低首,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羹碗,却不愿意去搭理他,她不明白,为何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利用她的同时,又如此爱护她,那些甜言蜜语仿佛清淡的如同饮水一般。

  心头升起丝丝绝望的苦涩,但她的唇角却抿起了一抹讨好的笑颜,素手伸向御昊轩,拽住他的长袖,摇了摇,在御昊轩一脸严肃的望向她时,撒娇般的低下了头,有些委屈的道:“轩..我..我饿了...”

  御昊轩执奏章的手一滞,微微拧起剑眉,只因他发现清漪竟没有叫他皇上,更没有称自己为臣妾,转首,深沉而灼热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便顺着她轻抚小腹的手望去,而后整个身子再次移向清漪,端起自己的那碗羹,舀起一勺,轻吹至凉后,才递向清漪,只是面容清冷,似乎刚才的怒意未消一般。

  清漪吃下,而后学着御昊轩的样子,浅笑着舀起一勺轻吹了吹,然后递到御昊轩的唇边,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御昊轩起初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后才勉强的吃下,他望着清漪那浅笑的面容以及那双清澈却又隐含一丝掩盖不住浅伤的眸子,竟蓦地闭上了眼,仿若多看一眼都受不了一般....

  四更天,天色漆黑一片,锣鼓声过,清漪早已疲乏得沉入睡梦中

  御案上的奏章依旧堆积,殿内烛火跳跃,秦公公已经来换过三次蜡烛,却都已燃尽,只剩一堆蜡泪堆积

  床榻上,清漪凝着秀眉轻动了一下,素手探出棉被,似习惯一般在身侧探询着什么,而后在感受到周身一片空凉之时渐渐转醒,睁开朦胧的双眸,有些呆愣的望着身侧的空枕,心头一阵难以言语的酸涩,微起身,抬首望向御案,却见御昊轩正望着自己。

  策愣,暗夜中,四目相接,清漪看不清楚御昊轩脸上的神情,只因蜡烛已熄,惟独窗外清漪洒落点点月光穿透进窗沿,借取少许微亮。

  “皇上”清漪轻唤了一声,直觉御昊轩正在想什么,素手捏紧棉被,而后掀开,刚想下床,却见御昊轩已经站起身走向她,双手环住她的身子,将棉被再次裹在她身上,低沉应了一声,而后轻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怎么不睡了?”

  清漪依偎在御昊轩的怀中,闭上双眸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素手环过他的腰身,呢喃道:“臣妾冷”是冷,但更多的却是不习惯一个人睡。

  御昊轩低笑,那声仿佛在嘲笑清漪的不诚实,道:“朕明白”而后便将身上的龙袍褪下,钻进了棉被内,将清漪的身子紧搂在怀中,下鄂抵着她的,轻道:“睡吧,天快亮了”

  清漪恩了一声,却依旧睁着双眼,她将身子又往御昊轩的怀中钻了钻,素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抬首,似好奇又似天真的问道:“皇上以前也是这么待其他嫔妃的么?”

  御昊轩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有些烦躁的将清漪的身子又搂得紧了些,低沉道:“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朕的妻妾,清漪以为呢?”

  心,猛的被刺痛了一下,清漪的身子有些紧绷,但少许后,便又慢慢放松下来,紧闭上眼,任由心头的疼痛将自己的感官侵蚀得伤痕累累,冷笑,或许,她真的需要这样的疼痛来清醒自己,才能让自己更决然的去做那些更为残忍的事。

  “是啊”清漪声音有些沙哑的低喃,素手成拳,指甲陷进了自己的掌心中,而又却又轻巧的笑道:“她们都是皇上的妻妾,她们都爱皇上,每一个都比臣妾还爱皇上”说着,清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有些哽咽。

  原来承认一件事间是这样的困难,清漪的眼角有几许湿意,她慢慢松开了抱紧御昊轩的手,而后将那只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心一窒,不禁有些喘息,而后缓缓的退出他的怀抱,翻身背对着自己一直以来都贪恋的怀抱。

  暗夜中,御昊轩静静的望着清漪,却没有阻止她的脱离,那双深如黑夜的眸子融入了夜色,却闪烁着复杂与烦躁,半晌,他才冷声道:“不冷了么?”

  清漪紧闭着双眼,素手紧揪着被角,却柔声一笑,微颤道:“冷,可是却比心痛好过千百倍”

  寂静,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半晌,御昊轩突然起身,猛的掀开棉被下了床,像是已经厌烦了清漪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一般,信步走到御案前,坐在龙椅上,而后,整个寝室再也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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