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渗透
拐过一块大石头，一条被溪水浸过的狭窄石梯便是出现，程阳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老头是从这里上来的，然而他又吃惊，老头衣服上没有半点水渍，他的实力究竟高到怎样的地步？
一行人从那湿滑的石梯上走过，缓缓的从山顶下到悬崖下，在半腰时，拐入了一条山道。这条山道上方是岩石覆盖，如果从上面看，根本就看不出这里原来还有一条小路。
在这条小路上走了很久，眼前居然豁然开朗，两个巨石形成一道大门，门后面便是数亩农田以及数间屋舍，其中不少屋舍上面还有巨大的烟囱，看起来像是铁匠铺。
老者很是热络的将程阳引至其中一间屋子里，便有个幼童上茶，主宾坐下，程阳放开了那女人。
女人一旦获得自由，便是跑到雷身边，拼死拼活从它嘴里扒下那只小貂，同时哭天抹泪：“我的貂儿，我的貂儿……”
“行了！逆子，还不把她带进去！”老者怒了。
“走啦，走啦！”男人闻声赶忙连拉带拽，把媳妇带了出去。
程阳皱眉，这戏剧性的变化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老人家，你这儿子和媳妇，一直都是这样吗？”程阳问道。
老者正色道：“小哥，真是抱歉的很，我老年得子，老伴又去了，只留下这个孩子，被我惯坏了。他跟他媳妇两个倒也不坏，就是顽皮的很，时常会去做一些出格的事。”
夜风变得寒冷了一些，虽然是夏日，但是这晚间也是有些凉意的。
“姑娘，快回车里去休息吧。”李壮心里虽然着急，可是看看面容焦急甚至有些茫然无措的梓潼，他便觉得自己有义务劝告一下。
“不，我要等他。”梓潼体内有毒，体格变得十分孱弱，时常会伤风感冒，身体比普通人还要柔弱一些。
“可您若是冻坏了，我可怎么跟门主交待啊。”李壮急得团团转。
梓潼没有搭话，她现在心里懊悔不已，刚才就不该怂恿程阳去管闲事，现在管的人都看不到了。
营地内的气氛变得很压抑，但依旧有个家伙轻松惬意，它便是小黄。兔子和鸡都烤熟了，李壮与梓潼没心情去吃，这下它却得了便宜，抱着一整只兔子啃的欢快。
啪嚓！
一声细微的响动引的小黄耳朵一转，丢开兔子警惕的怒吼起来。
“哟，原来这里还有一只可爱的小家伙呢。”一个妩媚的声音从黑树林里传出来，李壮和梓潼同时抓住了自己的武器，警惕的看着那从林子里出来的紫裙女人。
女人初看像是二十岁，可风姿绰约又像是富有经验的三十岁少妇，但皮肤却又如初生的婴儿一样粉嫩。
“别紧张，程阳你们认识吧？我是帮他来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的。”女人笑嘻嘻的说道。
李壮、梓潼皱眉互相看了一眼，对这女人的话将信将疑。
嗯，这件铠甲非比寻常。”老者站在桌前，仔细的打量桌上的黑色玉石铠甲，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是的，所以我捡了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用了。”程阳淡淡的说道。
他打量着这件屋子，靠西墙的一面是一整面墙的炉灶，两个巨大的鼓风机正对灶口。墙上挂满了半成品和成品，几把一人高的大铁锤也是靠墙竖着，这里是老者的工匠铺子。
虽然相识的过程不太美妙，但是这短短一个时辰下来，程阳却是对老者产生了一点好感。老者自称姓邓，字文山，隐居在此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有告诉程阳他究竟有多大年纪。虽然说邓文山的年纪足够做程阳的祖父，可程阳还是称呼他为邓老伯。
邓文山贪婪的看着台子上的那两件散发着墨玉光泽的铠甲，不住的摇着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小哥，你要怎么用呢？”邓文山问道。
“我想打造一件合身但又不笨重的衣服，不知是否可行。”程阳道。
邓文山摇头：“衣服是不能了，这材质太过坚硬，不适合做衣服，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做一片护心镜。”
“护心镜？”程阳哑然，“我又不是上战场的士兵，真正的高手过招，护心脏是没有用处的。”
邓文山笑了：“呵呵，小哥，你还是太年轻，大概是不知道这宝贝是什么做的吧？”
程阳道：“确实不知。”
“唉，漫说你不知，就算是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啊。”他叹了口气，看起来竟然是十分满足的样子。
“那么这个是什么材质的？我摸着感觉不是金属，但是却又胜过金属。”程阳好奇的问道。
“玄魔玉。”邓文山很是随意的报出名字，但是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他便是失神，而后一句话都没说便匆匆离开，丢下不明所以的程阳一个人。
就在程阳感到十分不解的时候，邓文山已经抱了一本厚厚的书过来。那本书是木质的封面，上面刻着深深的漆黑的两个大字--铸经。
“这是我家祖辈流传下来的著作，但凡在世上存在的铁石木，这里都有介绍，玄魔玉就是其中的一种。”邓文山面色绯红，长胡子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眉毛也是被他撩起搁置在两肩上，蓑衣也被取下，只剩下一身干练的短衣，这样看起来，他倒是一个十分结实灵活的老头儿。
“玄魔玉？我曾听过磨山黑铁，却不曾听过玄魔玉。”程阳道。
磨山是彼苍大陆十分出名的一座山，这座山别的都是普通，却盛产黑铁矿，而黑铁矿天然便是坚硬，十分难以锻造，但是一经锻造，绝对就是上乘的兵器。可以这么说，黑铁是整个大陆上最佳的锻造材料，而磨山黑铁则是黑铁中的极品。
“玄魔玉可不是大陆之物。”邓文山咪咪笑着，“这是产自玄冥北海的东西。”
“玄冥北海？那又是哪里？”程阳更是好奇，在邓文山这里，他又一次的开阔了眼界。
“蛮荒之境你可曾听过？”邓文山摸着胡须，眯缝着眼，眼睛里满是向往之色，“那里聚集了整个大陆的最强者，而玄冥北海就在蛮荒之境上方。”
“可是大家都说，蛮荒之境是大陆极北地带了，哪里还有什么玄冥北海呢？”程阳好奇道，“我只知道蛮荒之境是极冷的地方，四处冰天雪地。（）”
“呵呵，小哥，不是北面，是上方。”邓文山呵呵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上空。
程阳大为讶异，他抬起头看看自己上空，那里是屋顶和天空，按照邓文山的说法，难不成海是在陆地的上空？
邓文山叹息道：“玄冥北海是连接彼苍大陆与另外一个世界的桥梁，这一辈子，我只听过那里，听过那里的许多传闻，却从未曾真的见过那个地方，也不曾见过那里的东西……没想到……”
他往前走了两步，扶着门框颤着声音：“没想到我在死前还能够看到玄魔玉，那可是产自玄冥北海的东西啊！”
邓文山是什么心境，此刻程阳完全不能够了解，匠人的心思，只有匠人才会懂。程阳是武者和炼药师，他猜测，大概就跟自己有朝一日突破成为神动境是一样的心情吧。
“可是邓老伯，你能够锻造吗？”程阳疑惑的问道，“既然来自不同的空间，锻造的方法也一定不同于大陆上的材料吧？”
“你所说的确实是真情。”邓文山背对着他，缓缓点头道，“锻造玄魔玉，需要一个特殊的工具，精钢石。不过你放心，我这里一切都具备了，剩下的就是需要时间。”
程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望着台子上的那两件黑甲，心里暗道：“来自玄冥北海的东西，可是怎么会在那些亡灵手里呢？”想起这个，他便又想起司南和那个死去的女人，这一切都纷乱如麻，让他剪不断，理还乱。
邓家位于山谷中，一阵穿谷风吹过，竟带来一丝寒意。站在屋子里，程阳望着那件黑甲，正出神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同时还有一阵吱吱吱的怪叫声，他心中便是一喜，知道这是邓家把梓潼和李壮他们接过来了。
程阳三步并作两步走，大步走出去循声迎接，梓潼看到他之后，脸上的焦虑便一扫而空。四目相交下，知道彼此都是安好的，他们心中也就都安定下来。
“我要在这里做一件事，所以可能要耽搁几天。”程阳对她说道。
“你做的事一定都是大事，我等你。”梓潼道。
“门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可真急死我们了！”李壮也是迫不及待的说道，“那女人来接俺们，俺还寻思她是坏人呢……”
邓文山在后面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当他的目光扫到李壮后，脸色变了变，可在被人注意到之前便恢复如常。
之后，程阳等人便暂时在这邓家安顿了下来，而在这期间，他除了吃喝拉撒睡和练功，便是整日泡在铁匠铺里。
邓文山按照步骤，将那玄魔玉铠甲分解之后，剔除杂质，融化成为液态，而后澄清，接下来便是漫长的三天等待。
第三天早晨，程阳来到铁匠铺之后，吃惊的发现那满满的几大盆液态玄魔玉竟然已经重新成型。
“这样就可以了。”在一旁，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邓文山不顾疲倦，欣慰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说道，“今天开始，我便要锻造了，时间不会太久……我将锻造一件防御力最强的玄魔玉护心镜……”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洋溢着豪情。
程阳望着那一盆盆的玄魔玉，惊讶的发现原来纯粹的玄魔玉居然是黑色且透明的。这看起来很是矛盾的特质完美的结合在同一个物体上，让人看了一眼之后便是不忍自拔。
等待的过程是最打熬人心的，在那之后，程阳足足又等了半个月，从夏季等到了秋季，叶落纷纷时，邓文山再度从他的锻造间走出来。
半个月的时间，邓文山把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足不出户，吃喝全由儿子送入。就这样耗尽了全副的心思，打造了一件两个巴掌大的护心镜。当他拿着护心镜走出房门时，程阳正闭目修炼。
冥冥中，程阳感受到了一阵奇异的气息从屋子里扩散出来，他蓦地睁开双眼，看到了屋檐下的邓文山。
屋前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程阳看到邓文山满头白发如雪一样的刺目，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托盘。托盘是木质的，十分精致，漂亮的花纹，纹理分明且有韵味，单看这托盘，绝对也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物件。
然而托盘上的东西却远比托盘更加精致，上面放着的是两片薄如蝉翼，墨黑如玉的护心镜。两片护心镜之间也是用玄魔玉做成的链子相连，两条链子细如蚕丝，如不是颜色特殊，程阳几乎就要把它们忽略了。
程阳还注意到一件很神奇的事，那就是在护心镜旁边，光线是暗淡的。虽然玄魔玉也闪耀着光泽，可是这光泽却是暗淡的，同时周围的光线一旦落入其上，也必定是被吸收了。
“好一件护心镜！”程阳心里赞道，“只是不知道其效力如何？”
似乎是看穿了程阳的心思，邓文山微笑着说道：“小哥，你可有趁手的兵器？”
“嗯，有，可是……”程阳知道邓文山的意思，他却不敢那么做，这薄薄的两片护心镜，当真能抵挡住强烈的攻击吗？
“不妨事，你是对这玄魔玉的性能不太了解，有此疑虑也属正常。”邓文山道，“事实上，在我提纯之前，这玄魔玉内的杂质极多，对它的属性产生了影响，使得它的防御功能变强，渗透却也变强。”
“渗透？”程阳道，“不知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所谓渗透，就是说念力灵力妖力等，可轻易的贯穿其中。”邓文山道，“在我提纯之前的玄魔玉铠甲，对付物理攻击相当有效，可对付起炼药师来，就显得十分蹩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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