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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眼神中也是闪烁着迷惑、惊讶,他缓缓将自己所知的娓娓道来,“我只知道当初那猿猴就是个例外,但它是妖兽,乃秉天地之灵气而降生,怎能与血肉之躯,食五谷杂粮的凡人相比?不通,不通……”

  说着说着,他便不断的摇起头来,眉头皱起如山高,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原来妖猿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程阳喃喃道,“难怪当初它能将这世界闹成那般样子。”

  “灵念,乃是修炼者体内所蓄积的力量的最终形态。”陈清道,“这种力量形态,集合了精神力、心神力、念力、元气和灵力,是整个人最精华、最纯粹的力量汇集而成。其实寻常人并不知道,一旦踏入神动境,其体内灵宫便会融化,整个人体就成了容纳这些力量的容器。”

  “神动境?”程阳大吃一惊,“可是并非每个人都会成为炼药师啊!”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资格成为炼药师。”陈清点头,“所以根据我老师所传授的,当一个修炼者突破重重障碍,最终要踏入神动境时,他必须得具备那么两个条件。”

  他捻着胡须,沉吟着,不时地上下打量程阳,简直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怪物一般。

  “哪两个条件?”程阳忙追问,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激动、紧张和兴奋缠绕着他,令他无法自持。

  确实,若按照陈清所说,程阳体内涌动的力量是神动境的象征,那么岂不是说他如今已经达到神动境?可是这也太玄乎,让人一时无法相信,并且程阳自己也能感受到,尽管此刻他的实力比之以前要大为进步,可也没有达到那种睥睨一切,问鼎天下焚海灭山的地步。

  “第一,自然是要将武神境修炼至大圆满。”陈清道,“这一条漫说是你,就算是你老祖宗我,也勉强能够达到。可光是将这武神境修炼到大圆满还不行,古往今来,多少出类拔萃的天才都是止步于这个境界。第二条便是能够得到灵格或者念格,这就困难重重了。”

  “灵格?念格?”程阳皱眉,“难道说普通武者或者炼药师,需要融合念格或者灵格?”

  “你的确聪明。”陈清赞叹道,“正是如此,这两样东西都十分珍贵,普天之下,只有一处地方才有。”

  “哪里?”程阳问道,他心里想着的,是梓潼。

  经历了这么多,梓潼能够达到古武者境界已经是一种侥幸,程阳也知道凭借她自身的力量,要想有更高的突破需要耗费极其漫长的岁月和万分的努力。所以在听到陈清这样说之后,他脑子里第一时间闪现的,便是梓潼。

  “玄冥北海的镇魔殿。”陈清道,“在镇魔殿内,留下了许多远古时期神魔的宝物,其中便会有灵格或者念格的存在。只是那个概率并非是百分之百,而镇魔殿又是最难进入的秘境,每千年开放一次,那个竞争可想而知。”

  程阳微微点头,心里已经在暗暗的盘算镇魔殿的事了。只是他也知道,千年开放一次,意味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达到神动境是极其不易的。”陈清道,“镇魔殿内每一次灵格和念格只会出现一种,意味着万一这一次不合你用,便要再等千年。虽然进入武神境之后,活上千八百年不算什么,但毕竟一千年啊,不是一天、一个月,很打熬人心的。”

  他摸着胡须,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

  “那么,我这个又是怎么回事?”程阳心中也感慨万千,同时不由越发好奇火山山体内的那团奇怪的光芒来。

  “小子,说实话,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陈清道,“只是你今日说骨骼上都是裂纹,我便想起重塑肉身,断骨再生这一十分荒谬又很远古的说法了。传闻中一千万人当中,或许会有这么一个人,在进入武圣境之后,有那么一个机会能够直接融合念力、灵力,形成灵念。再经历重塑肉身、断骨再生的阶段之后,进入神动境。”

  程阳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忆着自己在修炼时冥冥之中所检视到的体内的情形,一切都与陈清所说的极为吻合。恰在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双腿股骨一阵锯子切割一般的剧痛传来,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急忙扶着窗棂站好,身上的汗水已经是噼啪留下。

  “骨头又痛?啧啧!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可以白白的来的。”陈清看到程阳脸上那痛苦的表情,脸部肌肉都因为咬紧牙关忍受剧痛而变形,不由得哆嗦一下,“还是我们普通人好,就算成就不高,至少不会受这么多罪。”

  听到陈清把自己归为普通人,程阳一时间感到哭笑不得:“哪个普通人会躲在这山河图里的?又有哪个普通人知道这些呢?”

  说到这里,程阳又是感慨,越是修炼的久,接触的东西越多,便越感觉这世界有太多自己不了解的事了。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够将这些奇都了解透彻了,又会是怎样一番境界呢?

  “闲话不说,只是你这痛可能要持续几个月的时间,最后会全身瘫痪。”陈清道,“那时候将是你最脆弱的时候,哪怕是一个孩子都能轻易将你杀死。所以你要准备好,那个时候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断骨之后,全身瘫痪?会持续多久?”程阳问。

  “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搞不好就永远瘫痪,情况好一些的话……”陈清掐了掐手指头,“大概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再生吧。”

  “何以见得?”程阳不解的问。

  “咳咳,因为当年我的老师就是如此……”陈清老脸一红,咳嗽一声说道。

  “……”程阳翻了翻白眼,对这位老先人,他实在是无语了。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没事你就别来找我了,以你目前的进步速度,很快你的问题我就答不上来了。”陈清叹了口气,弹了弹自己的衣袍,似乎是想拂去上面的灰尘,可很快神色就黯淡下来,一个神魂而已,不过是虚幻的影像,灰尘哪能落得上去?

  叹息之后,陈清就在程阳的注目下渐渐隐去,消失在空气当中。

  程阳脑袋里回忆着陈清所说的话,感受着刺骨之痛,心里却是在想,当真到了全身骨骼尽断,不能动弹的那一刻,自己究竟该藏身何处?

  “咦?我干嘛要藏起来?”程阳忽然觉得奇怪,“我在这世上又没什么仇人,谁会害我?”然而此刻他就是有莫名的危机感,危机感来自何处?程阳自己也解答不出。

  “门主!”外面传来小童的唤声。

  “进来。”程阳整理了一下情绪,让小童进来。

  这小童是程阳亲自挑选,加以培养,用来服侍自己的孩子。平时除了为程阳守门之外,小童还得到他的亲自指点,每日修炼,如今十七岁的年纪,实力也已经达到武士境,算是不错了。

  “门主,山下有邪月阁人送来一封信,请您拆看。”小童手里端着一个檀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封信,火漆封口,上书邪月阁三个字。

  “邪月阁?”程阳皱眉,“怎么会给我写信?”他清楚的记得当初筱月儿是如何愤怒的抱走孩子,她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写信。

  心脏突突的加速跳动,程阳拆开了信。信是筱月儿以邪月阁阁主的名义写来的,确切的说是一封战书,约程阳在三个月后,于神农岛上比武定生死,这一次,定的却是两大宗门的生死存亡。

  “古怪,怎么又闹起来了?”程阳皱眉,关于邪月阁秋海棠和自己父母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调查,对方却先下了战书来,他心中不由得疑虑重重了。然而无论如何,对方既然下了战书,自己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天高云淡。

  蓝色的天空湛蓝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白云朵朵如棉花一样铺在天空,不时地会有一两只凌空翱翔的苍鹰展翅飞过,留下几声鸣叫。

  这里是苍茫的高原,世界屋脊。程阳带着李壮、古大山等人,浩荡行走在这高原之上。时间距离上一次接到战书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程阳最终应邀赴战。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个决定对自己、对六方门和众神宗是否有好处,但是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绝对不能逃避。众神宗、邪月阁,这一场绵延千年的恩怨纠葛是时候来一个了断了。

  “咦!就是这里?传说中的炼药师集中地?神圣的神农岛?”刚刚踏入炼药师门槛的江大炮看到这壮阔的景象,不由得赞叹道。

  “呵呵,是这里,前方便是神农岛。”程阳道,“这一回你们可以好好的参观一下,只是不要期望太高,神农岛是一个类似于世外桃源的地方,或许并非是大家想象中的样子。”

  “啧啧!掌门师弟,不管怎样,咱们这一回是来到神农岛啦!”江大炮兴奋的手舞足蹈,笑得合不拢嘴,大概心里又在盘算回去该怎么跟钱伟他们吹牛了。

  “你还开心呢,这一次咱们可是去观战,也不知道门主和那小娘们,谁更厉害些……”倒是李壮一直紧锁眉头,愁眉不展的样子,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我的徒儿我知道,我相信他!”古大山在旁道。

  “李壮,不得无礼,无论如何她都是邪月阁的阁主。”程阳制止道,“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与六方门无关,我胜则罢,若是败,你们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这是众神宗的事,记住,与你们无关。”

  其实这话程阳一路上已经叮嘱了许多遍,只是他知道,无论自己说多少次,这些兄弟们、师长们都是不会听得。这么久以来,他们六方门已经团结的如同是一个人一般,绝不会有人临阵退缩的。

  “怎么会?”李壮嘟囔着,不知是说不会参与,还是说不会不听话。

  大家都沉默着,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就连江大炮也感受到了这一趟高原之行所负担的东西。

  “咦?你们快看,山下怎么那么多人?”忽然一个弟子指着远方的山路惊讶的叫道。

  大家循声望去,却见山路上,一个个如蚂蚁大小的黑点正迅速移动着。

  “武道中人。”程阳摇头道,“邪月阁与众神宗两大宗主大战,他们怎会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

  “混球,所以说你不能给我丢人知道么?一定得赢!”古大山道。

  程阳回头看了师傅一眼,脸上露出个笑容来,就像是他小时候犯了错,被骂的时候冲师傅调皮的笑容。古大山看到他的脸,眼睛就湿润起来了。

  神农岛所在的巨大湖泊,整个湖面就像是镜子一样,平静无波。阳光洒落下来,被湖水折射成五颜六色,分外妖娆。

  草地上,一张矮桌旁坐了两个人。一个身穿麻衣,长须拂面,另一个身穿黑袍,一脸的凝重。他们两人各执一子,肃穆的盯着棋盘,原来是在对弈。

  “盟主,众神宗、邪月阁都来了,您打算怎么办?”独孤荣添道。

  “既来之,则安之。”释清帝淡淡一笑,“他们的到来,出乎我意料,又在我意料之中。我看这两家,或许这一两天就会变成一家了。”

  “总有一个要死么?”独孤荣添问。

  “总有一个要死。”释清帝落手添子,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棋盘上独孤荣添已是被逼入了绝境。

  夜风吹拂着湖面,月亮倒悬在湖水里,随着波光荡漾着,变成了层层叠叠的样子。

  程阳负手站在湖边,静静地望着水中倒影。有时候他感觉人生就像是这水里的倒影,分明是一片平整,忽然一阵风吹来,就变得皱皱巴巴,风波迭起了。

  “天佑,你看那是谁?”身后远处,传来一声极其温柔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一个孩童的稚嫩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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