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凄惶转醒，却见未央带来的小包袱微微发着白色微光，我拨开包袱，翻出了一本手札，随意地翻了翻，手札的某一页上沾染了血。

　　我手指一顿，低声问道:“我梦里那人，是你的主人吗？”

　　手札的主人死时执念太深，所以入了我的梦。

　　手札微光一熄，跟往常无二无别。

　　我叹息一声，把这本书拥入怀中。

　　幸好是梦。

　　突然，我捂着嘴，也像那梦中人一般剧烈咳嗽起来，四肢变得无力，我瘫倒在地。

　　云深不知处白日不营业，十二位公子该唠嗑唠嗑，该睡觉睡觉，桃羑和御清河还是想尽办法想要爬上二楼来寻我，而扶檀就坐在树枝上静静看着他们。

　　“咳……咳咳……咳……”我攀爬着，缩进柜中，不想让别人看着我这般模样。

　　我八岁时染上了魔毒，只是我不像绯月那般有神族血脉与魔毒抵抗。

　　我只是个凡人。

　　从前魔毒只是偶尔发作，现在是每至十五必来，甚至还有提前的征兆，或许没几年本城主就要英年早逝了，想想竟还有些辛酸。

　　只希望我葬礼那日，谁都不要来，免得徒增伤感，我若是去了，亦无法安慰他们。

　　突然想起前几日我问扶檀:“若是我突然暴毙了怎么办？”其实我是认真的。

　　他说:“我只当你是失踪了，然后会在鬼城一直等你。”

　　若是我死了……我就化作潮汐，每年的那天，我都会回来看他。

　　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眼睛却逐渐恢复了清明，我想，现在我的瞳眸应该是紫色的了，桃羑看到了会不会吓得大叫？御清河看到了会不会以为我是妖魔？

　　我又想到了顾迟。

　　江东道苦守时，姜离率着军队追杀我和顾迟，那日我也是这样无力，那日，他为我挡了十三箭。

　　如果他没有杀了阿漆若和姜离。

　　如果我没有从城墙跳下。

　　如果……

　　我浑浑噩噩地睡到了夜里，感受到有人轻拍了我两下，我睁开眼，四周摆满了火炉，十二位公子微笑着立在我面前。

　　扶檀说:“还冷吗？”

　　我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上元之夜将临，你的屋顶亦被掀了，十二位哥哥决定陪你度过这夜。”扶檀坐到我身边，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

　　十一位公子翻身坐上房顶，脚一搭一搭，扶檀把手伸向我，“来，过来，莫要躲在柜子里了。”

　　我轻轻应了声，刚撑起身子，筋骨便泛着疼痛，我呕出一大片血，扶檀把我敛入怀中，他的声线微微有些颤抖，“不怕了……”

　　我们早已知道了必然结局，可是，有他在，我根本不怕的。

　　我看向镜子，每当我变为紫色瞳眸，视力便会恢复，镜子里的我身后站了另一个我，她一身束腰黑衣，紫色瞳眸幽深静谧，她舔了一口匕首上的血，然后眉眼阴沉地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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