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发现
次日，玉烟染去给皇后请安谢恩，回来的时候，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路，忽听前面有轻微的争吵声。
她和洞庭对视一眼，便要转身往回走。
“你最近怎么了？做什么躲着我？”似乎是一个人为了拦住另一个人，语气有些不满。
玉烟染脚步一滞，因为她听出来了，这声音是的主人是徐美人。
那对方就应该是柳美人了。
果然，柳美人略微稚嫩的声音传来，也气急败坏的，“你别胡说，你现在那么得宠，风头正盛，我哪敢故意躲着你啊。”
“你这叫什么话，那我问你，这几次请安为何都不理我？还有我去你宫里找你，你为何都避而不见？”
柳美人听了似乎更生气了，声音提高了些：“呵，你受皇上宠爱了不起了是吧？凭什么我必须得理你啊，你又不是皇后娘娘，你来我宫里我还得跪地迎接不成？”
“夕月，我们一起被选进宫，在宫里是最好的姐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柳美人沉默，没有答话。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这段时间宫里乱得很，你别听那些不安好心的流言，她们是见我得宠，就想挑拨我们间的关系，你素来没什么心眼，别被她们骗了。”
“哈，徐姐姐，你总算说出真心话了，你就是怕我做了什么惹皇上不高兴，失了你自己的恩宠吧？什么最好的姐妹，得了恩宠还不就只管自己了？”
“啪！”玉烟染被震了一下。
徐美人也震了一下，看着捂脸倒在一边的柳美人，依旧觉得火大，手指颤抖地指着她，道：“你听听自己都说了什么？我只管着自己？皇上每次来我宫里我哪次没跟皇上提到你？罢了，不提这些。你看看你，你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柔缈公主当初帮我们担了多大责任？承受了多少流言？可你现在看见她，却装作没看到一样，我问你，你这样做就有良心了？我现在不知被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还在这里给我说风凉话，你，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柳美人似是再不想听，抬脚就从宫道另一边冲了过来。
“你回来！”徐美人追过来，三人正好在无人的宫道尽头碰了个正着。
柳美人看到玉烟染，脸上青红白交替，最终没说一句话，捂着脸跑了。
徐美人只得上来行礼，神情沮丧又尴尬，她道：“请公主息怒，柳美人她不是有意冒犯公主。”
“……我知道，她也受了委屈，你多体谅些。”听说柳美人前段时间被皇后刁难得不轻，她位分低又不得宠，估计日子过得很不顺，难免会迁怒别人。
“多谢公主！夕月她……就是钻牛角尖了，她本性不坏的。”徐美人还在为她辩白。
“她嫉妒你，至少会和你闹别扭，这样纯真的性情，是很珍贵的，回头哄哄她吧。”玉烟染突然想到了柔芙，一直一直那么嫉妒自己，还在她身边伪善地笑了那么多年，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公主这是要回宫么？这条路，似乎不通向钟灵宫啊。”
“嗯，我去瞧瞧杨淑媛，她派人请我过去来着。”
徐美人神色有些纠结，委婉说道：“公主，杨淑媛娘娘有孕在身，您无事还是尽量不要去为好。”
“为何？”玉烟染问。
徐美人想了想，道：“在宫里生活，谨慎些总没错。”她说罢就行礼告退。
玉烟染默念这句话，心里忽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
从霖华宫回来已经接近中午了，玉烟染走到窗前逗弄两只喜鹊。
转眼快两个月了，它们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其中一只已经可以在殿里盘旋，但两只鸟似乎都不愿意离开，即使笼子门开着，殿里的窗户开着，它们也不飞到外面。
“公主，它们一定很喜欢您才不舍得离开您吧。”静影拿着小银匙给它们喂食。
“是么，也许只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可怕，怕再遇到伊才人那样的恶人罢了。”玉烟染淡淡道。
“公主！”云梦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公主，奴婢从司膳房回来的路上听宫人们议论，您和柔芙长公主拿错了衣裳，柔芙长公主今日穿的，还有她宫里的本应该是钟灵宫的夏季新衣！”
“拿错了？”玉烟染一脸错愕。
云梦点点头，弦月和洞庭也一前一后进来，将殿门关上。静影见她们要说事，赶紧低头避到一边。
洞庭道：“柔芙长公主太过分了，东西拿错了也不知道换回来！”
云梦道：“什么拿错了，我看根本就是故意的！公主，您得去要回来，她抢咱们的东西还少么？当初您离宫……”
“好了，别说了。”玉烟染坐下喝了口茶，忽然问：“你们确定拿错了？”
弦月道：“昨晚回来时看了看，宫人的衣物都能对上，公主的东西也没有缺漏，所以就没在意，但今早听了传言，回来翻找的时候才发现，应该是拿错了。”
柔芙喜好张扬明艳的俏丽色泽，衣物上多半有金银线勾勒，钗饰也更喜欢金质。但玉烟染更爱雅致内敛的色泽和图样，钗饰也多以玉质为主。
虽然长公主的衣物规制大体相同，但还是能从细节上有所分别。
“难怪今早请安的时候，奴婢看柔芙长公主身上那条蜜橘色绣栀子花的留仙裙有些眼熟，前段时间去尚服局描花样子的时候见过那条裙子，当时好像听说了是给公主做的。”
玉烟染点点头，问：“既然你们都说拿错了，那好吧。可是，为什么听你们的口气，满宫里都知道我们衣裳拿错了？”
三人一愣，云梦问：“公主，您的重点不应该放在这里吧？”
玉烟染却皱眉摇摇头。
弦月思量了一下，道：“公主觉得有蹊跷？”
“嗯，我们都可以肯定，柔芙是故意拿了钟灵宫的东西来恶心我，但她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拿来到处说。而还有一个可能知道拿错的地方是尚服局，但她们也肯定不会宣扬，因为一旦我追究起来，尚服局是有责任的。”
“所以公主是想说，有人故意让我们知道，柔芙长公主偷换了钟灵宫的东西？”弦月面色古怪。
“嗯，因为流言传得太快，也太刻意了，好像就是为了让你们听到。”她心里警铃大震。
洞庭道：“为何要故意让我们听到？”
玉烟染看她一眼，沉声道：“你算问到点子上了，我想，应该就是为了让我去把那些衣裳要回来吧。”
“对方想让公主去找柔芙长公主的麻烦？会不会是柔芙长公主得罪了哪位贵人，想利用公主？”
玉烟染皱了皱眉，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不管怎么样，本宫都不会遂了这人心意，给人白白利用。衣裳没了再做就是，本宫又不缺布料，这事儿你们就当没听过，别理会。”
云梦和洞庭应声出去整理，弦月留下轻声问：“公主，真的不管吗？”
“嗯，如果单纯是为了利用我找七皇姐的麻烦，应该就此罢手了，如果还有别的目的，那还会有别的作为，我们等着看就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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