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借口离开皇宫
萧玄泽那封信虽然被玉烟染翻来覆去腹议了好多遍,可不得不说,他的话的确让她好奇和疑心,如果他要达到的是这两种目的,那她不得不说,他赢了。
当初他在元京的时候,两个人就常常就某件小事的蛛丝马迹推断出某个阴谋。尽管从大局上看,他不是个能完全信任的同伴,却的的确确是个势均力敌的敌人,他的话在很多时候都是不白说的。所以就算玉烟染埋怨他生他的气,可还是愿意相信他有所用意。
他不会千里传书只为愚弄于她,那他到底目的何在?
玉烟染首先想到的就是——是否玉容涵要对她不利?她充满无奈地想,自己定是魔怔了,萧玥说什么她就本能地去信什么,她宁可相信他,也不信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同根同源的皇上,再这样下去,她还能保证自己的判断不夹杂私心吗?
——
一日,刚下过一场雪,天气晴好,她在殿上逗安王的时候,玉容涵来了。
当时正是快要用午膳的时辰,雪后虽然阳光很好,但寒冷非常,按说这种时候皇上应该不会来,他要么留在太极宫用膳,要么去某位妃嫔那里,用过膳后歇个晌,可他偏偏就来了钟灵宫。
“给皇上请安。”宫人跪了一地,许怀升掀开帘子,玉容涵带着雪花和风卷迈入殿中。
玉烟染行礼后站到一边,把安王旁边的位置让给他。
安王还是兴冲冲地朝她的方向看去,玉容涵也顺着他的方向看,玉烟染今日穿着一件半旧的藕粉色短袄,下身一条宝蓝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她温温柔柔地冲安王笑时,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
“朕看你屋里的炭火不多。”他环视一圈。
“臣不是特别畏寒,不过臣给安王裹了足够的衣裳,不会冻坏了他。”
玉容涵笑了一声,“朕又没那么说,你怕什么,坐过来吧。”
于是玉烟染走到他旁边坐下,说了几件安王身上的趣事,玉容涵静静听着,有时候会很惊讶地问果真如此吗?每每这个时候,玉烟染都觉得他好像对小孩子一无所知,甚至毫不理解,就好像是自己没经历过这种阶段,一下子就长大了。
都讲完后,她就默默坐在一旁,等着玉容涵起身,她以为他是趁着去某位妃嫔那里的空隙时间来看一眼安王,于是在云梦以眼神询问她是否传膳的时候,她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玉容涵问。
“啊,没什么,皇上不必在意。”
“你不饿吗?”
玉烟染摇头,笑道:“臣早膳吃得晚,还好。”谁知她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了一串扁下去的咕噜声。
“.......”
玉容涵愣了愣,好笑地瞧了她一眼,便吩咐许怀升:“传膳吧,告诉御膳房把午膳传到钟灵宫来。”
许怀升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玉烟染惊讶不已,心道他也要留下来吃饭吗?可看看玉容涵理所当然的模样,她一面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面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安王打了个哈欠,玉烟染便让乳母把他抱下去,当时玉容涵搭了一把手抱了他一下,看着他肉乎乎的眉眼轻声道:“你瞧华芝长得像谁?”
玉烟染看了看,笑道:“像宁妃。”
“像你。”玉容涵抬眸。
两人异口同声。
玉烟染淡淡的笑意定格在眼底,像是一朵花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冻成了冰雕,纵然依旧美艳,却早已失去灵魂。
玉容涵愣了两息,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起身坐到桌边等着用膳,再未看她。
玉烟染越发疑惑了,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挪过来。
“坐下一起吃吧,不用这般。”
“......谢皇上。”她战战兢兢坐下,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朕明日要去校场,不能来看华芝了。”吃了一半,玉容涵忽然道。
“臣会照看好安王,宁妃也会来,皇上放心。”
“你辛苦了。”
玉烟染的神色颇为古怪,她总算发现哪里有问题了,她跟玉容涵之间的对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姑侄之间,反而像极了君王与妃嫔之间,这怎么行!?
她细细回忆了几次,玉容涵来看华芝时的情形,不由惊心动魄,他好像从未主动提及过宁妃!好像根本没有这号人一样,可宁妃才是安王的母妃啊!
她越想越奇怪,吃过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默默坐在一边。
饭后,她着重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玉容涵先是端了一杯茶漱口,又起身走了走,转了转脖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许怀升刚要说话,玉烟染忽然赶在他前头,行礼道:“皇上,臣觉得有些头痛,想休息片刻。”
玉容涵道:“可要宣太医来瞧瞧?”
“暂时不必......臣去偏殿歇一会儿就好,皇上请自便。”
玉容涵摇摇头,“你就在这儿歇着吧,朕哪好占了你的地方。”
“恭送皇上。”
玉容涵又打量了她一眼,这才穿好外衣,带人离开了钟灵宫。
玉烟染的神情松懈下来,可心情却越发凝重。
——
午后,宁妃来看安王。
“宁妃,皇上这几日去看你了么?”玉烟染问。
“没有,皇上忙于朝政,很少踏足后宫的。”吴依宁摇摇头。
可玉容涵每日都会抽时间来看华芝呀,他真的这么忙么?
“那,从前.....我是说安王在你宫里的时候,他会常来么?”她又问。
吴依宁看她一眼,又看看一屋子下人,玉烟染收起好奇的笑意示意洞庭,洞庭就带着众人退下。
“大长公主,您是猜到什么了吗?”吴依宁像是怕吓到她,轻声问。
“我猜到了什么?”玉烟染忽然紧张警觉起来,皱眉问。
吴依宁怜悯地望了她一眼,“大长公主,嫔妾把您请来宫中,或许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嫔妾心中有愧。”
“.....你这是何意?”
“嫔妾冒昧出言,请您现在就找机会出宫吧,若是再不出宫,只怕您就没机会了。”
这句话深深震撼了玉烟染,让她失魂落魄了一整日。
——
三日后,玉烟染在太极宫求见玉容涵,请求出宫。
“皇上,臣听说弦月姑姑感了风寒,臣想请旨出宫探望她。”
玉容涵放下手里的书册,上下打量她一下,淡淡道:“那安王怎么办?在大长公主心中,朕的安王还不如一个下人在你心里的地位吗?”
华芝有父皇有母妃,怎么就像是离了她就没办法了呢?可她想要出宫的话,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不宜顶撞他。
“皇上,臣已让宁妃娘娘去钟灵宫陪着安王了,宁妃娘娘毕竟是安王的母妃。”她不动声色地提醒。
玉容涵默了默,最后只好同意。
玉烟染谢过恩,退出了太极宫,在展决等一众禁军的护送下回了大长公主府。
公主出行,禁军护送,这原本是泼天的荣耀表现,可玉烟染坐在马车里,心里却只觉得别扭。
弦月姑姑的风寒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普通,玉烟染回去瞧了她一日,自己也病倒了。
为了安王殿下的安全考量,玉烟染请旨延迟回宫的期限,皇上同意,随后派了好几个太医,但大长公主只愿意让卢太医诊治,卢太医使出浑身解数,她还是病了一个多月才慢慢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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