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天子喜怒无常
玉兮捷提出这个条件，自然是觉得萧玄泽可以接受。谋逆不是小事，带多少兵马杀回去也未必有万全的保障，如果能得到靖国的支持，将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于目前的他来说，需求太迫切了。
萧玄泽平静地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文英公主？小王记得这位公主还没有及笄，皇上要嫁这位公主与我，诚意有些欠缺吧？”
玉兮捷拍了拍龙椅靠背，“朕的二公主文筝和三公主文都今年已满十五，只是朕怕她们母家身份不高让湛王不满，这才没有一开始就提，殿下意下如何？”
萧玄泽道：“其实不必如此麻烦，皇上只要承诺把柔缈长公主许给小王便好。”
他话音刚落，敏锐感到两人间的气氛骤冷，玉兮捷盯着他的目光寒气森森，让人发毛。
半晌，玉兮捷悠悠道：“湛王，朕与你讲条件，你就该知分寸些，而不是与朕讨价还价。朕可以放宽条件，京中任意一位高门贵女，甚至公主，只要你开口，朕都可以许给你，唯独柔缈长公主，”他冷着脸道：“朕不会让你带走她。”
萧玄泽平静道：“既然如此，小王与皇上便没什么可聊的了。萧某只会考虑柔缈长公主，除了她，谁都不会娶。”
“湛王，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玄泽似是而非道：“皇上息怒，但我是不会娶一位于我没有用处的女人的，皇上当初如果愿把文琇公主嫁给我，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如今的话，小王以为，配得上北晋皇后之位的女人，只有柔缈长公主。”
玉兮捷冷冷一笑，“话别说得太满，你能不能走得出靖国还不一定呢，至于回北晋，更是遥遥无期。”
“多谢皇上提点了，小王定会谨慎行事，周全绸缪。”
玉兮捷的脸色越发阴沉，不客气道：“朕看你今日就没想过走出皇宫。”
他话音刚落，殿外响起一沓脚步声，来人个个都是武学精深的高手，肃穆地排列在殿门前，高大的身影落在纱绢窗棂上像是魁梧的野兽。
看来皇上是要逼他同意娶文英，不娶就要除掉自己。萧玄泽默默打量这些人，企图寻一个突破口，但对方人多，他寡不敌众，这些人一齐上来的话，他定要吃亏。
萧玄泽站起身子，不动声色往皇上处挪了两步，挑眉道：“皇上这是何意？”
“朕懒得和你兜圈子，朕只问你，文英你娶是不娶？”玉兮捷眼中流露出凶光，像是一头准备进攻的狼。
萧玄泽笔直立着，淡淡问：“皇上若是来硬的，小王只有得罪了，小王不才，虽然敌不过外头许多人，但是挟持住皇上一人，还是毫无难处的。”
“你宁可威胁朕，放弃大好前程，也不愿意接受朕的条件？为何，只为了柔缈？”
“萧某不做受制于人的傀儡，也不会要受制于人的女人，皇上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玉兮捷笑了一下，又问：“莫非柔缈就不受制于人？湛王，朕劝你想想清楚，你要知道，你的决定，可能影响得不是你自己的命呢。”
萧玄泽皱起眉头，还不待言语，就听许怀升在外头用格外高的嗓门道：“长公主？您怎么来了？皇上在里头歇着，这会儿还没醒呢！”
萧玄泽惊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外头埋伏的那些禁军不是来杀他的，而是要杀烟染！玉兮捷用她的命逼自己就范。
他的心有一瞬慌乱，怦怦跳了跳，脑子中想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先应下他，再做打算，可刚要开口，外头朗声响起一道清越声音。
“皇兄！臣妹有要事回禀，臣妹大错特错，让湛王殿下逃了！您快派人去追吧！请您原谅臣妹无能，见一见臣妹吧，不然……臣妹只好以死谢罪了！”
紧跟着殿外响起许怀升慌乱到再次拔高的声音，“哎呦！长公主可使不得呀！您别冲动！有事见到皇上后慢慢说！”
“我弄丢了湛王，听府上下人说他进了宫，可湛王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主动进宫？定是听说北晋太子要攻来，他便趁机逃走了！”玉烟染高声说着，急切道：“公公快让我进去见一见皇上！”
玉兮捷：“……”
萧玄泽：“……”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成体统！”玉兮捷听她在外头乱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萧玄泽有些无奈地摊手，眉眼中倒都是得逞意的戏谑，忍着笑叹道：“皇上瞧见了，并非小王执意要拒绝您，实在是长公主跟得紧，小王若不娶她，只怕要吃点苦头呢。”
外头玉烟染还在高声嚷嚷，恨不得整座皇宫都能听见湛王不见了如此一来，玉兮捷把他密宣进太极宫的事便瞒不住了，她一早就知道湛王进宫有危险吗？
“去开门！叫她闭嘴！”玉兮捷神色怠倦，玉烟染嚷个不停让他很是头痛，他指着门怒道。
萧玄泽抿唇应是，心到她的花招真多，是个机灵的。而他冷静下来后便想，皇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杀了她？若真这么容易，她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
玉烟染站在门外的时候满心紧张，手心都在冒汗，直到殿门被打开，萧玄泽硬朗坚毅的脸出现，她才感觉自己的心微微落地。
萧玄泽也默默看她，幽深的目光带着一丝雾气，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兽，他微微侧过身子，平淡道：“长公主请进，皇上有请。”
玉烟染眨巴着眼睛上下扫了他一遍，这才迈进殿中，进去便干笑，“皇兄，原来……原来湛王殿下果然进了宫，不是逃跑了呀，臣妹会错了意，您别气……”
玉兮捷阴森森盯着两人，张牙舞爪的禁军就贴着另一面墙站着，殿中肃杀的气氛依旧没化解，他在考虑让他们俩今日都命丧于此。
“皇兄，臣妹真不是有意的，眼下陈王兄还在逃，臣妹很怕他又联络什么势力杀回元京来，所以才小题大做，还请您海涵。”
玉烟染说得谦卑，言外之意却是威胁玉兮捷不能对她动手——如果说十多年前留下她就的命是为了牵制陈王，那现在陈王还没死，自己依然有利用价值，她要用这一点来赌玉兮捷的忍耐力。
“柔缈如此敏锐，朕怎么舍得怪你？朕不过是召湛王进宫想要给他奖赏罢了，可惜湛王一直推脱，要不你劝劝他吧，毕竟天子之赐，不受可是大大的不敬。”玉兮捷别有深意地扫了萧玄泽一眼。
玉烟染也转首看他，略微疑惑。
“多谢皇上爱重。”萧玄泽长揖及地，瞬间变得儒雅翩然起来，满怀情意道：“小王并非不识好歹，皇上若是许了小王心中所愿，小王必定感恩不尽，倘若非我所要，定是要辜负皇上恩赏之意的。”
玉兮捷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但愿你别后悔才是。”
“是，绝不后悔。”萧玄泽含笑应是，拉着玉烟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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