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民以食为天

　　按照道理来说，蒋振庭都已经表现的如此强硬了，但凡陈观海还在意彼此的关系，就不应该再开口了。

　　可偏偏这位陈主任，看了一眼蒋振庭，却微微一笑：“老蒋，你可想清楚了。”

　　蒋振庭笑而不语，但态度却已经很明显了。

　　庄秦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多年好友兼老搭档，迈步走到了蒋振庭身后，看了一眼陈观海：“陈老，蒋院长的意见，就是我们经济管理学院的意见。”

　　他是分管学院日常的常务副院长，既然也这么说了，那就表明经济管理学院在这一次的事件当中，死保这群学生的态度。

　　陈观海看着蒋振庭和庄秦，无奈的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就难办了啊。”

　　说着话，他看向段旭：“小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段旭苦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老爷子，您这样有意思么？”

　　陈观海居然点点头：“当然，万一这两个老家伙坚持不住，我不就可以把你带到我们中文系了吗？”

　　“啊？”

　　“什么？”

　　“带到中文系？”

　　听到陈观海这句话的一瞬间，包括蒋振庭和庄秦在内，整个212宿舍里的所有人，全都露出了一抹震惊的表情来。

　　蒋振庭和庄秦还好一点，毕竟年纪和阅历摆在那里，城府深一些，虽然震惊，但却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

　　其他几个年轻人，全都长大了嘴巴，忽然发现似乎完全不懂发生什么了。

　　就连侯正明，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陈观海：“陈老，您说什么？”

　　陈观海看了他一眼：“你耳朵不好使么？”

　　蒋振庭和庄秦沉默了半晌，庄秦涩声开口说道：“陈主任，陈老爷子，你刚刚说什么，要把段旭，带到你们中文系去？”

　　陈观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他在你们经济管理学院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捅了这么大的马蜂窝，肯定要被处分嘛，我看开除就不错。”

　　“开，开除？”

　　如果不是知道陈观海要干什么，周冰等人甚至都要觉得这位老爷子和段旭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居然这么狠。

　　“呵呵，开除了，然后呢？”蒋振庭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观海，继续问道。

　　“开除的话，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啊。”陈观海眨了眨杨说：“一个年轻人，犯错误也是正常的。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我们中文系愿意特招这小子，我老头子勉为其难辛苦一些，亲自教他好了，到时候他研究生博士生什么的，就跟着我好了。”

　　“嘶！”

　　庄秦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是没想到，陈观海居然这么看重段旭。

　　作为京城大学中文系的扛鼎人物，整个国内文化圈子都赫赫知名的老前辈，陈观海究竟有多少年没有亲自带过学生了，更何况还是硕博连读，这本钱下的也太厚了吧。

　　站在蒋振庭和庄秦身后的蒋大志等人已经彻底傻眼了，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位老爷子是谁，可等他自报家门之后，又有谁不知道这位的身份呢。

　　那可是整个京城大学都知名的存在，中文系的主任，跟自家经济管理学院院长是一个层次甚至更强悍的人。

　　这样的人，居然主动找上门来，要收段旭做学生？

　　段旭满脸的苦笑，其实他从陈观海自报家门开始，就知道这老爷子肯定打着什么鬼主意呢，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居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老爷子，我……”段旭无奈的开口：“您太客气了，我真的没打算学中文。”

　　开什么玩笑，他如果想要选择中文系，直接就报考京城大学中文系了，何必要费尽周折的报考经济管理学院。

　　又不是成绩不够，实在是因为段旭压根就没打算学这个。

　　陈观海一瞪眼：“这是什么话，你古文的底子这么好，《马说》和《少年中国说》摆在那里，这样的天赋，不学中文就是暴殄天物，知道么？”

　　很显然，老人是爱惜段旭的才华，所以打算让他到中文系去。

　　段旭一脸无奈，他总不能说，自己根本不喜欢学中文，有那个时间埋头于故纸堆里的话，都不如花点时间研究研究如何赚钱养家。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真要是敢说出来的话，陈观海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不说，也显得自己不识抬举。

　　平心而论，人家这么看重自己，段旭心里面对于陈观海也是充满感激的。

　　“我说陈主任，你这么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学生，合适么？”

　　这时候，一脸不满于的蒋振庭开了口，很显然，他已经从震惊当着回过神来，不管陈观海为了什么要把段旭从经济管理学院带走，可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脚，他绝对不能忍啊。

　　陈观海老脸一红，哪怕他这样的老江湖，此时此刻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庄秦笑了笑：“那个，既然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我看这样，还是出去聊吧。别影响学生们休息嘛，”

　　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两位学院领导再加上中文系的当家人站在这，别说212宿舍了，其他宿舍的学生也觉得不自在。

　　蒋振庭和陈观海对视了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走吧，去我办公室。”蒋振庭笑着对陈观海说道。

　　说完，又转过身看向段旭：“还有你，小家伙，你也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既然是段旭做出来的，总要有个了结嘛。

　　段旭点点头，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蒋振庭想了想，又对庄秦说道：“老庄你留下，了解了解情况，顺便安抚一下新生们，让他们不用担心。咱们经济管理学院，从来没有对外人低头的习惯。”

　　老院长霸气侧漏的话语，让宿舍里的几个人神情振奋了起来，尤其是陈贺和蒋大志，两个人眉飞色舞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段旭一阵无奈，这位老爷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温文儒雅的，可性格却是老而弥坚，也难怪刚刚敢说要保下自己的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几个人很快离开了宿舍楼，庄秦留下安抚学生，蒋振庭和陈观海，带着段旭来到了陈观海位于经济管理学院的院长办公室。

　　“啧啧，经管就是财大气粗啊，老蒋你这办公室，比我们中文系的可好多了。”一进门，陈观海打量了一番室内的装修布置，笑着说道。

　　蒋振庭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我说陈老，您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陈观海很显然不满意，认真的说道：“一个中文系才子，偏偏要学经济管理，你说我心里什么滋味？”

　　段旭满脸的无奈：“老爷子，我感谢您的抬爱，可我真的对于文学只是爱好而已。”

　　他说的是心里话，对于段旭而言，文学作品也好，写歌写剧本也好，都只是一种生存方式而已。前者是自己面临考试，需要得到高分，而后者是为了生活，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

　　说白了，段旭想要的，不是京城大学中文系能够给予的。

　　这一点，蒋振庭能够明白，陈观海其实也明白。

　　许久之后，陈观海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段旭一眼：“人各有志，我只能说，希望你以后还能够继续保持自己对文学的热爱。”

　　这是个现实的社会，文学不能当饭吃，陈观海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也能够理解段旭的选择。尽管心里对于这颗好苗子很欣赏，但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段旭站直了身子，对陈观海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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